第19章 佛道孰為頂
“無量一劍!”老道氣運藏鋒,鏘然一劍飛出,勢如飛虹,直取那僧人頭顱。
饒是過去百年的殘影,可驚人氣勢,仍讓白澤感到畢露殺機!
“大慈悲掌。”老僧一掌拍出,手掌金光燦燦,宛如金鑄,瀰漫浩蕩佛氣!
隱約之間,白澤竟聽到天外佛號。
那一掌,洗盡鉛華。那一劍,渾然天成。
“轟!!——”
高手過招,只在剎那。
兩人初一交手,僧人倒退三步,藏鋒劍飛射出去,鏘然釘入石壁。
碎石飛濺,山洞搖搖欲墜。若非早知這是殘影,此刻白澤二人早已嚇得抱頭鼠竄。
“劍九,滄海一笑!”老道佩劍被震飛,並不後退,反而上前一步,衣袖一擺,縱橫劍氣如海浪狂卷,呼擁而出!
“滄海一笑?!”歐陽木忽然大叫一聲,像是想起什麼江湖隱秘。
白澤只覺得窒息。
那一袖的劍氣,一眼看來,竟然比謝玄當日的拂柳一劍更為可怕!若同是松崗,恐怕這老道一袖,那山崗夷為平地不說,還要在地上留下一個百丈大坑!
“阿彌陀佛!”老僧氣定神閑,雙手合十,體運浩蕩佛氣,一口渾厚金鐘頓時出現在洞窟之中,將他團團包裹。
“佛門秘技,金鐘罩!”白澤雙眼放光。
“鐺!!——”
強橫無匹的鐘聲,在如海劍氣撞上金鐘的剎那響起,聲勢遠盛牛鬼一吼,直如炸雷在耳邊轟鳴!
“噗!”白澤一口血噴了出來,靈魂都在顫抖,當場倒了下去,只覺得好像有一個巨大的石碾在碾壓他的精神。
歐陽木更乾脆,兩眼一閉,面如金紙,直接昏死過去。
山窟震蕩,地動山搖!
“玄玉掌!”老道變招,右手漆黑如墨,凌空一掌拍了過去,直接將老僧金鐘拍得四分五裂。
“金剛菩提!”老僧一聲大喝,周身金光四溢,一串佛珠在掌中,捏佛門獅子印,迎面對了上去。
“轟!!——”
白澤再也撐不住,一口血又噴出來,直接昏死過去。
只是殘影,殘招影現,尚且如此,如果真的觀戰,豈非即刻粉身碎骨?
靈魂沉寂的時間,白澤恍惚間聽到一聲疲憊的嘆息,彷彿穿越了悠久的時光,歷盡滄桑。
“山高人為峰,”那人嘆息,“佛道孰為頂?”
……
醒來的時候,白澤只覺得頭疼欲裂。他爬了起來,山洞裏那兩人的殘影已經消失不見。火把靜靜燃燒,這裏流光溢彩,彷彿之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山高人為峰,佛道孰為頂?”白澤看到百年前那老僧在石壁上留下的佛門一偈,沉默很久。
然後他默默拔出藏鋒,筆走龍蛇,在堅硬如鐵的石壁上,刻下他的回答。
“仙路無始亦無終,唯有一劍問蒼穹。
虎踞龍盤風如晦,何來正統何為峰?”
修道之路,問仙是為頂。可仙路縹緲,誰又說得清從哪裏開始,又從哪裏終結呢?
我有的,只不過一劍而已。
若以此劍問蒼穹,這風雨如晦的九州大地,究竟什麼才是頂峰?是佛法?是道術?還是那策天下的儒門?
“這首詩,叫什麼?”不知何時,歐陽木也醒了過來,問白澤。
“就叫《對老僧》吧。”白澤說。
“仙路無始亦無終,唯有一劍問蒼穹。”歐陽木說,“你說得對,登頂之路,我們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劍。”
“這把斷劍在這,想必是那老僧贏了。”白澤說,看着手裏的藏鋒,“可他在最後卻不知佛道究竟何為頂。你說,這是他對那道人的尊重和緬懷,還是他真的不知道?”
“這個我哪知道?”歐陽木攤手,臉色蠟黃,“可我想起來一個江湖秘聞。”
“什麼?”白澤問。
“半步劍仙王之煥。”歐陽木說,看着白澤手裏的斷劍,“他的成名之戰,一招落敗當今九州已成為傳說的老劍仙李牧之。他的絕技,就是劍九,滄海一笑。”
“也正因為百年前他一招敗給老劍仙,所以才得了個半步劍仙的江湖稱號。”歐陽木嘆息,“可惜,在他落敗老劍仙之後,九州大地,再也沒有了他的影蹤。沒想到,他在這裏和那老和尚一戰,竟然身死殉道。”
“王之渙?”白澤對這個半步劍仙倒是沒有聽聞過,原著中也沒有涉及到這個人的事迹。
不過劍仙李牧之,他的名諱倒是如雷貫耳。坦白來說,如今的謝玄,都無法與之比肩,因為他的“一指斷天機”,親手斷了自己的仙途。
“那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你不知道也是自然。”歐陽木說,“若不是我師傅對我說起這些往事,我也不會知道這些江湖秘聞。”
歐陽木指着白澤手裏的藏鋒,說:“這把藏鋒劍,就是王之渙的貼身佩劍。據說就是當年和劍仙決戰,被李牧之兩指一夾折斷的。”
“劍仙如此恐怖?”白澤訝然。
“比你想像中還要恐怖。”歐陽木說。
“不過這樣一來,我們或許要在等幾日才能離開。”白澤去看石壁上殘留的佛道絕學,其中絕大部分都被毀去,還算完整的,也只剩下那無名老僧的金剛菩提和金鐘罩,以及半步劍仙王之渙的玄玉掌和搬山印。
金剛菩提的修習,需要佛門法器菩提子,那無論如何也是天地玄黃第三等玄級靈器,對現在的白澤和歐陽來說,太過遙不可及。
況且,佛門秘法,還需要佛門心咒配合,才能施展出來。兩人都是道修,這兩門絕學,對他們倒是可望不可即的珍饈。
“若是能參悟這壁上道門絕學,別說幾日,就是十幾日,我也心甘情願啊!”歐陽木說。
於是應了歐陽木的烏鴉嘴,兩人真的在這無名山谷里待了十幾天。
兩人挖了所有能挖的靈石,均分之後,每日功課,變成了參悟石壁上半步劍仙留下的兩門還算完整的道門絕學,玄玉掌和搬山印。
玄玉掌的威力,白澤親眼見過。能完抗王之渙劍九,滄海一笑的佛門絕學金鐘罩,被玄玉掌一掌拍碎,可見其非同小可。
至於搬山印,倒是和謝玄的氣運山河有些相似。只是氣運山河是運天地靈脈之力,咫尺天涯,天涯咫尺,或者以山河大岳之力斬妖除魔。
而搬山印,不是運靈脈之力,而是真的直接將山搬起來,以力服人。
謝玄至尊體十倍悟道,對天下絕學能過目不忘,舉一反三。而白澤的先天道胎,對道術的領悟也不差,只是三天,他對那兩門絕學已經完全領悟。
然而和氣運山河一樣,如今的白澤修為太低,根本沒法靈活運用。倒是玄玉掌,白澤參悟多日,多有心得。
“我說小白,你他娘的未免也太猛了吧?”歐陽木第三十八次抱怨,“我玄玉掌一門絕學還沒搞懂,你已經差不多能用啦?!還跑去參悟什麼金鐘罩,你是想氣死小爺我嗎?”
“天賦如此,為之奈何?”白澤直翻白眼,他也對歐陽講了自己的心得,可那小子愣是笨的可以,難怪謝玄說他破超凡入至尊遙遙無期。
歐陽木:“……”
白澤閑來無事,思量再三,還是決定用靈石突破苦海第四重天。
他要在這獨山歷練許久,可才剛開始,就遇到了牛鬼,險些喪命。若是想要去奪玄黃龍氣這無上造化,不知還要遭遇多少兇險。不提升實力,他真的有可能死在這茫茫大山之中。
他記得原著中,原主也用靈石堆過苦海。雖然是有弊端,可他還是想試一試,畢竟原主堆苦海,不也沒堆出什麼大的隱患?
他不信他一個逆天改命的異類,能出什麼大事。
於是第五天,白澤找了個地方,開始吸納靈石里豐沛的靈氣。
謝玄說過,《純陽真經》熟練之後,可以越過冥想,直接以吐納的方法洗鍊天地靈氣。要知道吐納一口,至少也是冥想所得真氣的十倍有餘。
若是達到吐納“鯨吞”的境界,那一口靈氣洗鍊真氣,是冥想的千百上萬倍也是輕易能達到的。
可白澤着急破四重天,等不到那時候了。
進入修行狀態,白澤內視,體內丹田氣海以大漩渦的形式緩緩運轉。純陽真氣已經比柳庄後山還要大了。可破四重天,需要真氣匯聚成湖泊。
茫茫滄滄,一眼難望的那種湖。
可白澤還是高估了靈石的作用,直到第六顆靈石崩碎在白澤手中,苦海四重仍差一絲,他才苦笑從修行狀態中出來。
“我算是明白為什麼原著中沒人用靈石堆苦海九重天了。”白澤搖頭,“這非但靈氣轉化為真氣有限制,靈氣入體沒想到也有限制!”
就像一個人的胃就那麼大,喝飽了就不能再喝了。靈氣入體,它的通道也只有那麼大。換而言之,就像大竹筒里套小竹筒,經過小竹筒的靈氣會變成真氣,經過大竹筒的靈氣還是靈氣,成為不純的部分進入氣海。
可靈石靈氣一股腦涌過來,絕大部分,會經過大竹筒外面的地方,而經過那裏,會直接散溢在天地之間。
像這樣堆苦海,恐怕幾座靈石礦脈都不夠堆的!恐怕也只有腦殘的家族或者門派,才會允許後生用靈石堆苦海。
畢竟靈石更好的用處,還有開宗立派,培養靈藥,甚至煉製靈器。
靈器分天地玄黃,靈藥有靈寶聖神。這兩種東西,都缺少靈石不可。前者燃燒靈石,以靈石之火方能鍛造出來,後者非靈石聚集之地,不能生長。
“六百兩黃金啊!”白澤發出一聲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