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愛已老,談死尚早的1988

談愛已老,談死尚早的1988

30歲這個年齡,不高不低,說白了,有種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覺。談愛已老,談死還早。

我記得我的小時候,奶奶給我買過一隻綠皮上發條的青蛙,那時候家裏是那種矮矮的平房,鐵皮青蛙上了發條之後,就會滿地蹦躂,我咯咯地笑,笑得歲月靜好,笑得風輕雲也飄。綠皮青蛙的年齡我已經模糊,只記得穿着開襠褲,跟着大人身後屁顛兒屁顛兒的年華,早已經隨着夕陽,落了幕。

我前些日子,寫了一篇有關於《風箏》的散文,我知道很多人蔘不透我賦予其中的真實情感。我記得,我在那篇文章里曾經寫道“鞦韆艷羨風箏的自由和藍天,而風箏卻告訴他,自己看似自由,卻非自由。因為,他有一條沁在流年裏的歲月線段。若是斷舍離別命運的操縱,那種美,便會剎那之間煙消雲散。”

當時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是因為我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放風箏。印象中,那是一隻橙黃色的蝴蝶,上面有着黑色的斑點。我在家對面的小廣場,拿着線軸舉頭望天。那是春天,風很大,那種切實的力量感讓人很難掌控局面,試着放手,卻始終不離手。忽然一陣大風吹起了它,那一天,是我童年中,第一次嚮往並且渴望成長。只不過,成長的過程太快,轉瞬即逝的光陰似乎在這25年之間沒有留下什麼唏噓的場景,快馬加鞭地一躍成年。

我曾經艷羨廣闊和自由奔放,記得身邊人都喜歡感慨小時候,而小時候的我,卻並不以為然。而真正當我和朋友之間三三倆倆地促膝長談着曾經,那樣遠又那樣近的距離,卻彷彿隔了一條海岸線。

是的,我想,不要說1988年的我,恰是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在成年之後有了人生不得已的各種迷惑。於是,有人順服,有人掙扎,無論怎樣,就像風箏一般,飛是飛了,但,身後總有一條無法割捨的線。這條線,叫做命,生死由天。

其實我本人對年齡是沒有什麼特殊的概念的,只不過,當有人在唏噓我從一孩童一躍而成為中年人的時候,我才有所感覺,並且恍然大悟的那種,對哈,我都30了,但,那又怎樣?

是的,不怎樣。

這世界上前仆後繼的人奔向三十歲,又匆匆別過年齡的勳章。你會不經意地發現笑很容易,卻沒那麼單純了。

處於這種尷尬得年齡,不得不承認,愛世界,有時候也是需要一種勇氣的。我一直都覺得30——40歲之間的男男女女活得最累,就像老百姓口中說的,前不着村兒,后見不着店兒一樣。

你站在人生的中間,想摘星星,你需要底氣,想去策馬奔騰,你需要弄片草原。時間已經不給你畏懼生死的機會,歲月亦不會給你平淡過往回憶的那顆甜糖。

你抬頭望望來路,你低頭望望未來的長,遙不可及的是你的夢想,你兒時的一切對未來的許諾,都將成為過往,並且遺憾成傷。

我自認為自己性格不錯,並且心大到無邊無際,但我依舊會在某個時間段突然覺得生活不易,生而不易,萬事皆不易。

無奈。硬着頭皮走下去的理由,無非是和所有人一樣,為了一切愛我及我愛的人。

你是否彷徨在昨夜,

你是否惆悵在黎明的天,

我站在1988的點,搖槳划船。

我多想摸摸童年的自己,

我也多想搖一搖夢中老了的容顏。

我向前看,談愛,已老;

我向後看,談死,尚早。

於是,這個世界,從此多了一個追風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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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飛雀亂的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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