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毫無意義的宇宙（求票）
此時芭芭拉和陽陽只聽到了程石的話，卻並沒有聽到那個未知存在的聲音，但她們兩個知道程石顯然是在和別人說話，所以便都沒有過去打擾他。
“我是烏瑞亞，我也是漢克斯，我還是程強。”這個聲音幽幽地說道。
程石彷彿如雷貫耳，他在此刻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人魚女王去了一趟他在地球上的家裏之後，突然就說諾斯是他的親妹妹，原來漢克斯和程強竟然是一個人，可是這個未知存在為什麼會說它同時是三個人呢？
為了不讓芭芭拉和陽陽擔心，程石決定不在開口，但卻在心裏一聲怒吼：“不！我爸爸很善良，他絕不會像你這樣邪惡。”
“我和你說過，你所站的角度決定了你思考問題的方法。模塊化宇宙是我們創立的，那是因為帝國的固執，我們才不得不把模塊化宇宙放入帝國的宇宙之內運行。我們只是想要證明我們的這種全新的宇宙概念，將更加符合帝國的利益。如果不是烏瑞亞的三女兒撕裂了她所在的宇宙模塊，我們幾乎就要成功了。你知道如果我們成功了，那將意味着什麼嗎？將會有一個使用全新的設計理念打造的宇宙出現在帝國的物質驅動器之中，它將并行於你所說的主宇宙。”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這個聲音在程石腦海里響起的時候，總是像個長者一樣，語氣里充滿了循循善誘的意味。
“難道你們當初創造主宇宙只是為了做實驗嗎？”程石有些無奈地問道。
“沒錯，帝國不可能會允許我們把一個高度集成的模塊化宇宙，寄生在他們所謂合法的宇宙中運行。”這個自稱三合一的存在，十分坦誠而又自然地回答道。
然後它接着又說道：“模塊化宇宙一旦在宿主宇宙內被撕裂，勢必會影響宿主宇宙的秩序紊亂。但我們做到了模塊化宇宙在宿主宇宙內完美運行了幾萬年，期間從沒有發生過任何問題。
“直到後來，我們準備取出模塊化宇宙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分歧，烏瑞亞覺得直接刪除模塊化宇宙的全部數據有些可惜，它想要做一些破壞性的實驗，於是它便解除了模塊化宇宙內所有文明的發展限制，也正式因為這個操作，才造成了模塊化宇宙最終無法從宿主宇宙內完全刪除。
“如果模塊化宇宙不能被完全刪除，那就會被帝國發現，我們就會犯罪。所以，後來烏瑞亞便在模塊化宇宙內啟動了所有生態星球的重置計劃，而這個操作最終導致了它的四個女兒的徹底反叛。
“後來，情況變的越來越糟，漢克斯不得不進來收拾爛攤子。但一切都伴隨着米娜撕裂人類文明宇宙模塊而被終結，我們再也回不去了。而同時，我們招募的那些進入模塊化宇宙的真實靈魂IP也回不去了。”
這個三合一的存在體，就像是在講故事一樣，娓娓闡述小宇宙內曾經發生的一切，絲毫沒有懺悔的意思。
程石突然感覺很心痛，一時間，他想到了人魚種族、想到了樹人種族、想到了巨人種族，以及更多的自己尚未接觸到的小宇宙內的高等智慧文明：“在你們理解的範疇內，真實靈魂IP才是生命，虛擬靈魂IP就只是數據，是嗎？”
“是的，你站在我的角度上，也會這樣考慮問題。”這個三合一體依然十分自然地說著，“宇宙的本質和你們人類的虛擬遊戲，並沒有多少區別。只是你們還沒有能力製造出像你們的宇宙這麼複雜，而又真實的遊戲。
“有一個哲學問題，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我們的那個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實世界，也許也有一個向帝國一樣的存在，在掌控着我們那裏的一切。同樣的，當你們這個宇宙內的智慧生物，有一天也能創造出一個完美的虛擬世界的時候，那個世界的所謂智慧生物，又怎麼會知道創造者的存在？”
程石默然無語，他很容易理解這個三合一體說的那些話里的邏輯，但總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
於是他又問道：“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嗎？難道是烏瑞亞、漢克斯和程強的意識集群嗎？你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讓主宇宙生靈塗炭，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三合一體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已經告訴你很多了，關於我的存在形式，我想在這裏很難和你解釋清楚，你想不想來到我的世界看看？”
程石雖然聽到對方的語氣仍然很平和，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對方的目的就是讓自己去他的世界，這也是自己一直還能活着的價值：“宇宙母艦么？如何才能去你的世界？”
“宇宙母艦？哦，我喜歡這個名字。”這個三合一體的語氣里突然有一絲驚奇，“走出你的這艘飛船，自然就能來到我的世界，相信我，現在發生的一切，你已經沒有能力改變，主宇宙的管理者也沒有能力改變。而我並不想毀滅這個宇宙，很快一切都終將結束。”
環繞程石艦隊駐紮恆星系的機甲群越來越多，大有把整個星系團團包圍的趨勢。
程石知道，在主宇宙的其它地方，也一定發生着同樣的事情。不計其數的高等智慧生物正在被無情的鋼鐵機器屠殺，孕育了無數文明的生態星球正在變成地獄。
此刻，整個主宇宙已經淪為悲慘世界。
“我們，主宇宙的智慧生物，和你們擁有類似的思考問題的邏輯，或許我們很多文明的社會形式也和你們類似。只因為你們在外面，掌控了我們宇宙的規則，便成了我們永遠無法觸及的神明，難道僅僅是因為這樣，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嗎？”程石暗自感嘆着。
“小橋，地球還遠沒有達到宇宙中級文明的層次，應該不會受到這次危機的波及，替我用最快的速度送芭芭拉和陽陽回去。奧德曼不願意單獨離開，如果你還有時間，帶領艦隊突圍吧。”程石垂下頭，不動聲色的說道。
“主人，如果你進入他們的宇宙，本艦將會和你徹底斷開連接，最多不超過72個地球時，本艦就將回歸帝國的信息中心，但在這個時間內，本艦仍有能力送猴兒和鳥兒回家，但已經不可能帶領艦隊突圍。而主人也會因為失去本艦，被帝國永久除名，這也就意味着主人的毀滅。主人確定要這麼做嗎？”信息橋用有些嚴肅的語氣說道。
程石看了一眼外面的戰場，暗自苦笑着嘆了一口氣：“有區別嗎？留在這裏也一樣是毀滅。我從加入網八公司以來，經手的所有任務都和小宇宙有關，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我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地球人類，一切都無所謂了。我能感覺到，它們很想讓我進去。它們很早就有能力殺死我，之所以沒有這麼做，說明我對它們還有價值。也許我進去之後，還有翻盤的機會。”
“本艦對重力炸彈沒有引爆仍然保持質疑，如果主人執意要進去，本艦可以為主人製造一個重力炸彈的引爆器。只要能引爆那個宇宙空間，即便主人的肉身毀滅，女神大人仍然可以很容易把主人復活。”信息橋正常語氣說道。
程石聞言有些驚訝，瞬間感覺又有了一絲扭轉局面的機會：“如果能以我的生命換回主宇宙的和平，即便不能復活，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的肉身對它們沒有意義，小橋，你能否製造一顆放在我腦子裏面的重力炸彈引爆器嗎？”
“可以，但主人要躺進蛋型吊艙。”
程石二話不說，扭頭就向飛船后艙室走去。芭芭拉和陽陽不知道程石去幹什麼，但想着可能是不方便讓她們看到，便也沒跟過去。
片刻之後，程石重新回到了飛船駕駛室，然後說道：“小橋，把我傳送出去吧。”
程石不自覺地直接說出了這句話，但他以為仍然是在和信息橋進行精神交流。
“程石，你瘋了嗎？你要幹什麼？”芭芭拉立刻上前一把抓住程石的胳膊，神情異常緊張。
程石根本不敢看芭芭拉的臉，聲嘶力竭道：“小橋，立刻執行我的命令。”
就在一瞬間，程石突然從飛船內消失，芭芭拉撲了一個空，摔倒在地。
“小橋，他和你暗語中都說了什麼？我是你的女主人，你必須全部告訴我，”芭芭拉坐在地板上，六神無主地看着飛船的天頂，語氣裏帶着一絲哀鳴，“不，你馬上把我也傳送出去，馬上！”
陽陽在程石突然消失的一瞬間，便扒着飛船的窗戶向外看，然而她看到的卻只有無窮無盡的戰艦。
芭芭拉根本不敢向外看，她知道在這個時候離開飛船意味着什麼，外面的戰艦的密集程度，別說是人，即便是神看了一眼都會頭皮發麻。
“猴子，我現在睡不着，你把握打暈行嗎？”陽陽來到芭芭拉身邊，着急而又無奈地嚷嚷道。
“三妹，沒用的，我已經是靈體狀態，他已經離開了。”依娜飄到陽陽身邊，嘆息着說道，“外面的宇宙秩序很亂，這裏是主宇宙，我們現在都沒有能力干預。”
芭芭拉徹底呆在了原地，像是石化了一樣。
信息橋在完成僅剩的幾十億艘戰艦的防守部署后，便把陽陽和芭芭拉收進了量子儲物箱。然後，凱特雄鷹號在一瞬間便從龐大的星際戰場中央消失，不知道以多少倍光速駛向了地球。
程家大宅院子裏的陽光暖洋洋的，而芭芭拉和陽陽的心卻冰涼一片。
“女主人，主人只是說讓本艦送你們回來，他去拯救宇宙了。”
信息橋說完這句話之後，五菱宏光便原地消失。它要回到戰場上幫助艦隊突圍，拯救奧德曼等巨人戰士，同時也是在完成程石的遺令。
芭芭拉在程家院子裏站了很久，才想起來去打開客廳的大門，她是多麼希望在開門的一瞬間看到程石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向她招手，然後壞壞地喊她一聲“媳婦”。
然而，客廳里卻空無一人，她突然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
芭芭拉習慣性地坐在了靠門的沙發上，陽陽則坐在了她對面的小沙發上。平日裏，她們都是這麼坐的。可是現在，客廳的主沙發上卻是空的。
此刻，程石懸浮在一個蒼白色的世界內，這裏似乎什麼都沒有。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感覺到有時間在流失，四周只有蒼白一片，沒有其它顏色，更沒有明暗的變化。
程石甚至感覺這裏連空間都不存在，因為他不管怎麼掙扎，都毫無意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動了沒有，而這種感覺和懸浮在真空宇宙中也完全不一樣。
他既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熱。同樣，也感覺不到自己的體溫和心跳。在這裏，似乎冷暖饑飽都通通變得沒有意義，但唯有意識是清醒的。
“難道這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宇宙空間嗎？或者說是宇宙誕生之初的模樣？它們最終的目的難道是重造一個宇宙？”程石暗暗地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