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學員們紛紛正襟危坐靜等夫子授課，只見蘇夫子先在學堂內環視一周，看到今天來了不少女學員微微點了點頭。

“很多人都問老夫為什麼要招收女學員，昨日傍晚時分也有很多村民來老夫家裏詢問究竟是何原因，昨日老夫已經說了很多，如果覺得女子讀書無用的話完全可以不用來，但是既然來了這麼多人，想必也是認可老夫的看法的。”

雖然小囡囡也知要尊敬師長，但是她看着在上面拿着教尺，不過將近而立之年的夫子一口一個自稱老夫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可能是她的笑聲在這個安靜的學堂里比較突兀，吸引了夫子的注意力，看到夫子轉過來視線的時候，小囡囡又猛地忍住笑低下頭，笑臉上早已經緋紅一片了，但是夫子看到她已經不笑之後也沒有再說什麼，又轉移視線接著說別的話。

倒是小囡囡旁邊的女學員看着小囡囡的樣子倒是也忍不住輕輕笑了出來，小囡囡扭過頭一看，這個小姐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把面紗取下來了。

女學員笑着小聲問道，“我叫蘇夢，你叫什麼？”

“姚媛！”小囡囡也小聲說道，這個小姐姐摘掉面紗之後好好看，“怎麼摘了呢？”

蘇夢順着小囡囡的手指看向一邊的面紗說道，“我看你們都不戴，就摘了，本來我也不想戴的，都是我娘親，非說我馬上就要許婆家了，不戴面紗不好，能有什麼不好的啊？你們不是都不戴嘛！”

小囡囡心道，這是因為她們的年紀都還小啊，自然還不用，可是小囡囡又注意到有很多和蘇夢同齡的小姐姐們也都沒有戴，才想起來這不是和自己的爹爹娘親在一起的時候了，這是許家村，沒有那麼多規矩，真羨慕那些小姐姐們可以坦然且毫不顧忌。

蘇夢又湊到小囡囡身邊悄悄說道，“你剛剛是不是在笑我爹爹啊？”

“沒有沒有！”小囡囡連連搖頭，這件事可不能再被人提了，如果被爹爹娘親知道了自己對着夫子的造型忍不住笑出來，並且還被人提出來，都不知道要生氣成什麼樣子了。

蘇夢看着小囡囡又迅速漲紅的小臉，也忍不住再一次輕輕笑出來，“沒事，別說你想笑我爹爹，我也想笑呢，明明本來也沒有多老，非要整天摸着他那把鬍子老夫老夫的叫着，多逗啊，但是爹爹非說如果打扮的顯老一點兒，對學生就沒有多少信服度，好像學生們會覺得他學識不夠一樣。”

小囡囡聽着又忍不住想要笑出來，卻一直悄悄的忍着，可不能再笑出聲被夫子聽到了。

可是蘇夢說到學生的事，小囡囡又想起自己之前的疑惑，“我們這些人，年齡不一，知識水平不一，夫子該怎麼教學啊？”

蘇夢偷偷看了看前面那些人，小聲對小囡囡說道，“爹爹授課的第一日就對整個學堂的學員們進行了一場摸底，之後爹爹又對他們分批來授課，水平相似的一批，水平較慢的一批，剛入學沒有任何基礎的一批。”

小囡囡聽的卻更加疑惑了，有些擔心的問道，“可是這樣蘇夫子不是就很累嗎？”

“不會，也不全是我爹爹授課！”蘇夢搖頭說道，“爹爹只為基礎最好的那批人授課，至於基礎稍次一點的，就由基礎好的這批人來教，至於毫無基礎的那些新學員肯定是由稍微有點兒基礎的人來教啊！”

可是小小囡囡聽着仍舊覺得這樣子似乎太過混亂了，好像一點兒秩序都沒有，“夫子為他們授課的時候其他人該怎麼辦啊？其他人什麼時候才會被教呢？難道不會耽誤阿志哥哥他們的課業嗎？”

蘇夢攤手說道，“但是沒辦法啊，只有我爹爹一個夫子，怎麼可能忙的過來啊？只能相互遷就一下了。”

村中安排的可供學習的地方很少，分批次來授課地方肯定不夠，只能這麼多人都擠在一起，相互之間肯定會有影響，夫子也只能盡量引導這些人，使得他們之間的影響都變得利大於弊。

小囡囡皺眉疑惑的問道，“我們也要來一次摸底嗎？”

前面那些小姐姐小妹妹們顯然和自己一樣是第一次來學堂這種地方，但是自己好歹在家的時候也曾讀過些許書，但是她們可能真的是一點兒基礎都沒有了，而旁邊的蘇夢姐姐聽昨天承志哥哥的意思應該是和他們一樣的進度，到時候她們又該怎麼學習呢？

“你們應該也不用吧！”蘇夢也被問住了，爹爹也沒說讓這些大字不識的人來這裏做什麼，難不成也是由那邊的男學員教嗎？畢竟爹爹一個人的精力有限肯定忙不過來啊，可是即使再想讓女子讀書，也不能讓男女之間毫無界限的相處吧？即使許家村人不會說什麼，除了許家村被其他人知道說不準爹爹會引起民憤的。

可能是她們聊天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兒影響到了夫子的講話，使得夫子再一次把視線轉移過來，咳了兩聲。

她們迅速擺正姿態靜候夫子授課的樣子，也不知道前面夫子究竟說了什麼，又接著說道，“所以經過老夫的慎重考慮，你們這些女學員還是由老夫的婦人來為你們授課。”

小囡囡都不知道夫子剛剛說了什麼，為什麼就讓自己的夫人來教她們了呢？

看到小囡囡又疑惑的把視線轉向自己，蘇夢真想說明明兩個人剛剛都沒有聽啊，她不知道的事自己肯定也不知道，而且早上出門的時候也沒見娘親有要來的意思啊。

但是蘇夢注意到自己的娘親已經進了學堂了，並且已經走到了女學員所在的這邊，心中不由得有些吐槽，爹爹娘親這都是在搞什麼？明明自己當初有問題請教爹爹的時候，爹爹讓自己來學堂跟着一起學習已經夠讓人奇怪的了，後來因為自己使得全村的女子來了個七七八八，現在竟然還要讓娘親也來授課，真不知道爹爹又想出來什麼新花樣折騰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