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相大白
看到劉凡朝地道里詢問時的表情,現場之人全都露出一絲驚愕,啟泓主持和張半仙表情疑惑的對視了一番,而馮進纔則滿臉緊張的走到地道口,他雙手推着棺材,想要把地道給堵上,但由於力氣不夠,棺材橫在那裏一動不動。
“進才哥,你別弄了。”
一個甜美輕柔的女聲從地道口傳出,接着,一名女子沿着地道里的台階,緩緩走了出來。只見這人約三十歲許,穿着粗麻布衣,頭髮亂糟糟的,臉龐清秀端莊,這正是和劉凡有過一面之緣的馮進才妻子,也就是劉凡口中的春靈姑娘。
走到劉凡面前後,她面色平靜的看了眼劉凡,口中輕聲問道:“劉公子好本事,奴家有一事不明,咱們只見過一面,你怎麼知道我就是春靈呢?”
“是張半仙告訴我的。”劉凡淡淡說道。
“我?”聞言后,張半仙愣了愣:“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她,之前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我上哪兒告訴你這些啊?”
“看來你已經忘了。”劉凡笑了笑,解釋道:“咱們聊天的時候,你曾經說過一句無心之言,你說你和幾個特殊行業的人被稱為不祥之人,終生註定孤苦伶仃,除了出身不好的女子之外,那些良家女子都不肯嫁給你們。
在你說的那幾種所謂不祥職業中就包括了仵作,按理說,仵作終生和死屍打交道,常年遭人膈應和嫌棄,但凡是有些理性的女子,肯定都會忌諱這個職業,會對仵作避而遠之。可是我昨晚來到這裏時,發現馮進才卻是有妻子的。”
“就算他有妻子,也有可能只是個普通人,你為什麼會跟春靈掛上鉤呢?”張半仙不解的問道。
“之前不是說了嗎,我昨晚從這裏見到了春靈的鬼魂,另外我還夢到了春靈顯形,她在夢裏從我手心上寫了個字,兩次見到她,她都穿着那身紅色的婚禮喜服。你想一想,在義莊這種地方,除了春靈本人之外,誰敢裝鬼冒充她?”
說完這句,見張半仙還是一臉疑惑的表情,劉凡便繼續解釋道:“春靈自盡之後,她的屍體便消失了,可棺材上的八個字跡卻明顯是春靈留下的,既然能寫字,那就說明她沒死。而這時候馮進才又有了個媳婦,那不是春靈還能是誰?
我猜想當初春靈應該是真的要上吊自盡,但機緣巧合之下她進入到一種假死的狀態,當馮進才前去驗屍時,春靈正巧睜開了眼睛,馮進才並沒有公開這個真相,而是以春靈死不瞑目為借口,將她收斂進棺材,把棺材運回了義莊。
回到義莊后,馮進才將春靈從棺材裏救了起來,或許是心中懷着對朱子山一家人的怨恨,春靈從棺蓋裏面寫了八個血字,之後她便換了一身行頭,跟馮進才隱跡在這生人忌諱的義莊裏,暗暗構思她的復仇計劃。
馮進才精通驗屍之道,自然也對藥石學問有所涉獵,否則他無法勘驗那些因毒斃命的屍身,我這個人睡覺比較輕,稍有動靜就會醒,可是昨晚我夢到春靈從我手心裏寫字時,居然沒有睡醒,而是到了天亮才醒過來,這就有問題了。
因為若真是有鬼也就罷了,可問題是沒有鬼啊。既然沒有鬼魂,那往我手心裏寫字的是誰呢?只能是春靈了。我居住的房間是她收拾的,蠟燭也是她點好的,我想了一下,當時我進屋后隨即就睡著了,我懷疑是那根蠟燭有問題。
如果我沒有猜錯,我房間裏的那根蠟燭中應該摻了迷香,一旦點燃蠟燭后,裏面的迷藥也就跟着燃燒了,我進屋后嗅入了少量的迷香,所以才睡的昏昏沉沉,既然要製造女鬼託夢的靈異事件,那豈能少了女鬼呢?
不過房屋的門栓是封閉型的,從裏面插上之後根本撥不開,如果春靈要想進屋裝鬼託夢,那隻能通過暗門進入了,馮進才除了仵作之外還兼職製作棺材,能將棺材做的工工整整,那他的木匠手藝肯定也差不了。
試想一下,馮進才連鴻運客棧的牆壁都能做出暗門,那從廂房的屋門上做個暗門肯定也是易如反掌,待我被迷暈睡過去之後,春靈穿着婚禮喜服去我那裏寫字,由於我當時處於似醒非醒的狀態,所以才誤把她的舉動理解成了夢境。
至於我手心裏的血字嘛?我醒后仔細辨別了一番,那的確是鮮血,但不是人血,今早我從廚房裏見到一隻宰殺乾淨的白條雞,我若是沒有猜錯,那隻雞應該是昨晚我和馮進才驗屍時,春靈姑娘自己宰殺的,目的是為了取那隻雞的鮮血。
起初我雖然有所懷疑,可並沒有多想。今日清晨我睡醒之後,見他夫婦還沒有起床,就離開了義莊。但是中間我又回來了一次,當時他倆都不再在房間裏,我無心之下將幾間屋子挨個逛了一圈,發現馮進才和他妻子居然是分床睡。
一開始時我並沒有太過於在意,可是當我走到馮進才妻子的卧室時,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她疊被的方式十分特別,別人疊被都是被褥在下面,枕頭放在上方。但是她疊被的方式卻正好相反,她是枕頭在下面,被褥壓在上方。
我記得當初檢查鴻運客棧時,從春靈閨房裏也發現了這個現象,春靈摺疊被褥的手法十分高明,她將被褥疊的四四方方如同豆腐塊一般,除此之外,春靈的床榻上有兩個枕頭,她習慣將兩個枕頭並排着擺在下方,上面壓着疊好的被褥。
一開始我以為大家都是這樣的,可當我逛遍了整個鴻運客棧的房間和雅院的幾個卧室之後,發現所有那些床榻上都只有一個枕頭,雖然那些客房的被褥也摺疊的很整齊,但沒有一個能疊成豆腐塊,只有春靈有這樣的手法和習慣。
當我無意中走進馮進才妻子的卧室,看到她也是使用兩個枕頭,同樣將被褥疊的四四方方,同樣習慣將枕頭並排着壓在被褥下面時,我瞬間猜到了她的身份,馮進才所謂的妻子,其實就是本案的鬼新娘------春靈。”
“你……竟然偷偷折返回來過?”馮進才愣道。
“原來如此?”張半仙臉上露出一絲明悟。
“果然巧妙,老衲佩服。”啟泓低語佛號。
“劉公子心思縝密,分析精準,雖未親眼目睹經過,但所言之語卻絲毫不差,仿若親臨現場一般。奴家由衷敬佩公子高才。”稱讚了劉凡已經,春靈輕輕嘆息了一聲:“想不到是我的這個習慣暴露了身份,大意了。”
“既然女施主已經親口承認了,那老衲也就得罪了,老衲有幾件事不明,還望施主能夠賜教。”啟泓主持看了春靈一眼,不疾不徐的問道:“女施主在報完仇之後,為什麼不離開此地遠走高飛?反而選擇從這義莊內隱居生活呢?這裏雖然隱蔽,可終究有人光顧,女施主就不怕被人認出來?”
“當今世上除了朱子山一家人,還有誰認得我?如今他們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全都沒了蹤跡,我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啊?這裏雖然晦氣,裏面都是死屍,但好歹這裏是個容身之所,況且我孩子的屍體還留在這裏,我得守着他啊。”
說到這兒,春靈的語氣里充滿了悲哀,他走到馮進才跟前,輕輕撫了撫馮進才的臉頰,柔聲道:“朱子山替我贖身,將我明媒正娶回家,對我有情有義,可惜我倆情深緣淺,我腹中胎兒為他而亡,我因他上吊自縊,算是還了他的情誼。”
進才哥在替我收斂驗屍時,發現我氣息雖斷但尚有生機,他將我從鬼門關救了回來,若非他相救,我此刻恐怕和那幾具屍體一樣,變成一堆爛肉泥了,進才哥救我性命,細心幫我照料身體,替我收斂胎兒屍身,對我有再造之恩。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幾人將我的腹中六個月的孩兒生生剁掉的情景,萬念俱灰之下,我選擇上吊自縊,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我居然被前來驗屍的進才哥救醒了,我當時對朱家已經失望透頂,不想再留在朱家遭受侮辱了,我要逃離朱家。
所以睜開眼后,我哀求進才哥,讓他替我隱瞞這件事,我不想讓朱家的人知道我還活着,但就在這時,一個捕快看到了睜着眼睛的我,為了幫我掩飾,進才哥謊稱我是死不瞑目,然後將我裝進了棺材裏,悄悄從棺材上留了一個縫隙。
在我躺在棺材裏回義莊的途中,我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上天既然讓我活了下來,那我必須做點什麼,我要復仇,既為我自己也為我腹中冤死的孩兒,悲憤怨恨之下,我咬破手指,忍着鑽心的疼痛,我從棺蓋裏面寫了兩行血字。
回到義莊,進才哥將從棺材裏救出,他懂醫術,幫我調理身體,而在我靜養的期間,我想出了這個女鬼索魂的計劃,在,我利用上吊時穿的那身喜服裝鬼,而進才哥則入夜鑽進客棧後面的窄巷製作暗門,至於後面的事情,你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