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傅家底氣
寧闕毀了肉身後,皺眉不語,臉色寒霜,輾轉而歸,看着躺睡不動的徐良,心頭驀然一沉,束手無策,仍舊沒有半分醒轉的趨勢。
徐良腦域中,靈魂茫然的看着那不到三尺滿是血色霧氣的黑色魂魄,退了數步,問道:“你是誰?”
獨孤蒼的靈魂漬漬笑道:“不,怎會如此,廢物,你是廢物。”
兀而,一聲鬼哭狼嚎的從魂魄中傳出,凄厲殘忍的道:“寧闕小賊,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一咬牙,三尺魂魄竄動,伸出兩道黑黢黢的觸手,如兩道長鞭,拔得纖長而細密,如八爪魚般將它捆鎖囚禁。
徐良露出幾抹驚愕,傻乎乎的問道:“你是什麼東西。”
可當黑黢黢的觸手勒緊身體時,悶得慌的時候,才不甘的掙紮起來,觸手竟開始崩裂,如枯萎的麥子般開始斷裂飛散,緩過氣來的徐良詫異看着睚眥畢露的獨孤蒼,搖頭晃腦的亮了亮眼睛,這才覺得有幾分眼熟,“你怎麼有些像獨孤前輩?”
獨孤蒼陰冷的目光中帶着幾抹驚魂未定,看了看虛弱不堪的自己,一想到自己的人魂兩分,肉身已死,就發現毫無退路。
硬闖寧闕腦域,連番大戰,不敵敗逃,幾乎油盡燈枯,卻不想恰恰撞進了徐良的腦域中,靈魂又消耗了一部分,連基本的魂鎖都施展得孱弱如枯草,被區區雜碎隨手所破。
可如今退路已斷,靈魂再想重新奪舍他人的可能性更小,也沒那麼多閑工夫去做這事,沒多等一息,魂力便會散去一分。
他只會越來越弱,若是連此人都奪舍不了,出去也只能灰飛煙滅,心頭怒嚎驚天。
卻不想天然呆的徐良緩緩回過神,才發現這猙獰可怖的黑色歹物的邪惡,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上前便是一頓虎頭虎腦的捶打,卻不想這傢伙孱弱得如剛出生的綿羊,一點勁力都沒有,哈哈大笑道:“你個老棒槌,平日裏一副鼻孔朝天,原來不過是個繡花枕頭,嘿嘿,讓你這狗日的來搞我,搞,你搞,你搞啊……”
一拳拳,如泄憤般轟出,獨孤蒼全無還手之力,被打得七葷八素,苦苦求饒道:“你是徐良,我之前見過你,你跟你妹妹有矛盾是吧?”
徐良一怔,怒氣含胸,又是重拳出擊,哼道:“你個老棒槌,還敢編排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雙手一把攥緊膝蓋骨,猛的一扭,咔咔咔。
獨孤蒼吃痛道:“沒有,我沒有,全是那個乾元宗的少主對吧,老夫早就知道他居心叵測,覬覦你妹妹,想必會趁你不在,暗中窺視你妹妹,你若是願意,老夫可助你一臂之力,啊……,別別別……”
一條黑色的觸角旋轉三百六十度,痛得凄厲而叫。
不過,徐良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狐疑的看着他,仍是有些不相信這老東西會這麼好心。
獨孤蒼立馬道:“徐公子,你想,你如今修為甚低,而你妹妹身處水深火熱之中,隨時都有性命之危,而且據說因為你導致乾元宗少主出了洋相,必然懷恨在心,對付不了你,肯定會想方設法從你妹妹身上找回來。”
“你若信得過我,不,你看,我完全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若是你肯拜我為師,十年。”獨孤蒼剛一說出口,看到對方的露出果決,反口道:“不,三年,不不不,一年,半年,三個月。”
徐良瞪着眼,直到對方說出三個月,才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咬着牙,一副兇惡的模樣,道:“你若是食言而肥,我就揍得你滿臉是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說吧,怎麼做,可別想忽悠我,否則嘿嘿……”
獨孤蒼彷彿鬆了口氣,恭維道:“徐公子,要說天賦,一般,要說煉靈,你已然過了年紀,可老夫最強的功夫可不在修為上,對你的幫助不大,可老夫善於煉藥佈陣,易容之類各個方面,你若是聽老夫指揮,區區乾元宗,如履平地,到時在古老兒面前拉泡屎,他都看不見……。”
“好了好了,你個老棒槌,少吹牛,別得瑟,還不是落在我手裏。”徐良打擊道。
兩人談論許久。
徐良悠悠醒來,看着一旁焦急的寧闕,故作不懂的道:“公子,我怎麼了?”
寧闕有些納悶,懷疑的問道:“你記得我十歲那年過生日的時候嗎?”
徐良深感無語,哼道:“你可別哪壺不堪提哪壺,當初你可比我尿得近,還硬是逞能吹噓,胡亂找理由……。”
寧闕這才放了心,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剛才獨孤蒼的魂魄竄入你體內,你有沒有什麼發現?”
徐良愣了愣,驚訝道:“什麼魂魄?魂魄是什麼東西?我剛才只覺得頭腦發昏,一陣劇痛,隨即便昏死過去,剛剛才醒過來,沒發現什麼。”
寧闕將信將疑,可卻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對於奪舍之事,他雖然經歷過數次,可仍舊不知其所以然。
對方言不由衷,自己也不好太過霸道,安慰道:“好了,這段時間你好好修鍊,等我這邊形勢穩定下來,我親自陪你走一趟。”
徐良點點頭,沒怎麼上心。
寧闕由於半月滴水未進,嘴裏饞得慌,可卻心繫城南之事,找曹德樂問了下具體情況。
嘴角微微一笑,陳亦靈果真了得,合縱聯橫,與一眾勢力打成一團,甚至讓出利益,結交各路人馬,退讓了不少利益,不停的給眾人畫餅,而後齊壓傅家,手段着實了得,甚至把城中人馬忽悠得團團轉,所有人都對此人有所好感。
說明白點,就是覺得他像個馬大哈,好欺負,又好佔便宜,和特別和氣。
不過,這一套做得還挺真實,畢竟名聲在外,陳亦靈的身份眾人也不是不知,對於他的俠義,也略有耳聞,遂才會順理成章的共踏一條船。
寧闕也算徹底放了心,自己總算沒看錯人。忠心耿耿,又沒野心,做事也算牢靠,有一是一。
曹徳樂帶路,寧闕跟着他後面,看着滿城風雨,心中不由感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想起幽靈兒,心有愧意,可事到如今,也無法顧及這些兒女情長,趕到一眾勢力所定下的酒樓,看着眾人面紅耳赤,仍舊沒個着落,而陳亦靈則遊走於眾人之間,遊刃有餘,輕鬆自在,尺寸有度,一甩長袍,豪氣大笑道:“哈哈哈,八長老,想不到半月未見,你依舊是精神矍鑠啊!”
八長老本就氣不得輕,卻不想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小子的實力已然臻至五階,心頭的殺意越發濃郁,而自己卻被一堆雜魚爛蝦給絆住腳,無法施展,外加唐城主這段時日的貌合神離,心中越發不滿,哼道:“寧闕,你到時來得及時。”
啪啪啪!
酒樓四處猛然暴出無數股抗狂浪,洶湧澎湃,眾人臉色大變。
寧闕驚愕道:“傅家果真財大氣粗,揮手間便是如此多的高階,寧某甘拜下風。”
其餘人更是不堪入目,鐵青着臉,沒想到對方竟懷了這份心思,一直僵持不下,到了如今卻是露出獠牙,鎮壓四方。
八長老倨傲而笑,道:“諸位,不知我傅家獨佔八成,可有異議?”
寧闕冷笑不語,揮手間,陳亦靈老實的站到了寧闕身後,默然而視。
“八長老何必故作模樣呢?八成?怕是深嵌內你們都有佈置,早已勘測得清清楚楚,否則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感受中場外那懾骨宏氣,並不怎麼畏懼。
一大鬍子忍不住暴躁的脾氣,怒吼道:“你傅家算什麼東西,滾回泰武郡,來我清河郡打劫,丟盡了門閥的顏面……”
八長老俯視眾人,揮手間,那人便橫死當場,眾人瑟瑟發抖,更不敢污言穢語。
轉眼間,緘口不言。
寧闕也老實得半句不說,愣了愣神,找了張大圓桌,翹起兒二郎腿,拍着桌子叫囂道:“小二,好酒好菜,全給我端上來,八長老,你愛玩怎麼玩就怎麼玩。”
八長老看着識趣的寧闕,心滿意足的咧嘴而笑,嗤之以鼻,陰鷙的臉上充滿着邪氣道:“算你小子識相,還有誰?還有誰?站出來。”
小二畏畏縮縮的端上一盤盤香噴噴的菜肴,寧闕搓了搓爪子,伸出爪子直接抓,一股腦的往嘴裏塞,嘟囔着道:“來來來,陳兄,曹兄,來來來,趁熱吃。”
兩人一陣無語,不過還是上前坐好,開始細細品嘗起來。
寧闕吃了個半飽,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很顯然,八長老獨領風騷,一馬當先,後面跟着一群青色長袍遮面的身影,不遠不近,可渾身冒出令人心悸的壓抑。
不過半柱香,眾人便來到了深嵌處,卻是招呼手下退了下來,對於八長老所說的兩層根本想都不敢想,三十多個高階,想想都可怕,自己這群人加起來,十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哪裏是對手。
這才發覺,四大門閥之名,實至名歸,恐怕就算寧家打腫臉充胖子,也不可能抽調如此多的高階去到別人的地盤,要是被人吃下了,只怕家門不垮也得敗落。
三十個高階,可比五千地寧衛要值錢太多,威懾之力也強上不止一個層次。
可如今,傅家抬抬手,便來了三十多個高階,恐怕地煞榜上的唐城主親自過來,都要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