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番外、黎欣厲澤深(7)

304 番外、黎欣厲澤深(7)

聽到周安的話,黎欣不知道該不該覺得好笑。

她瞥了一眼周安,眼神里大有一種“你家厲總想要喝酒我能攔得住或者我難道該去攔”的眼神。

周安大約也讀懂了黎欣的眼神,一時無言。

行吧,是他自作主張了。

不知道怎麼安排座位的,原本應該坐在厲澤深身邊的導演和製片人,都讓出了位置。

製片人更是,見到黎欣過來,便拉着她坐在了厲澤深左手邊的位置上。

“這不太好吧?”黎欣笑容得體,實則拒絕。

製片人低聲道,“沒什麼不好,你是女主角,等下厲總問起劇組的事情,你也說幾句話。”

黎欣看了一眼這位向來長袖善舞的製片人,心裏嗤笑了一聲。

她知道製片人在想什麼,不過他想多了,厲澤深就算問劇組的事情,也只會問導演,而不是問她。

厲澤深往旁邊瞥了一眼,自然將製片人和黎欣的動作看在眼裏,對於對方暗中拒絕和他坐在一處的舉動,他皺了皺眉,道,“都坐下吧。”

“好,坐下坐下。”製片人笑着安排好一切,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黎欣。

黎欣當做自己沒有看到,既然都這樣了,那她就任君安排,大大方方地坐下,而後,唐霽等人,按照身份地位依次在她的左手邊坐下來,而製片人則坐在了厲澤深的右手邊,再是導演跟着坐下來,這麼個座位安排下來,看起來便有些怪異了。

按說應該是製片人和導演坐在厲澤深的兩邊。

但現場的人,也沒人敢說什麼。

飯桌上觥籌交錯,厲澤深的酒杯,被製片人倒了酒。

例行的場面話,說恭迎厲澤深過來查看劇組的狀況。

大包廂里開了五桌人,這回兒全都站起來,舉着酒杯跟厲澤深敬酒。

厲澤深車禍過後,沒有兩三個月,確實不算完全恢復,醫生讓他飲食清淡,也不宜飲酒,但他似乎並沒有這方面的覺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所以酒杯舉得毫不猶豫。

但雖說黎欣沒答應周安,可周安的話還在她的耳邊迴響。

她跟着站起來的時候,眸光下意識地看向厲澤深手裏的酒杯,這酒的度數高,不管怎麼說,真的不太適合現在的厲澤深喝。

但這種場合,她總不能真的跟厲澤深說一句“你身體還沒有恢復,不適合飲酒”這種話吧,沒有身份立場,話一出口,還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呢。

而且,按照厲澤深的性格,估計也不會喜歡別人管着自己的事情。

帶着點心不在焉,黎欣站起來,跟一眾人一起敬了個酒。

她沒多喝,淺淺抿了兩口。

坐下之後,唐霽就轉了一下桌上的轉盤,低聲對黎欣道,“喝點山藥烏雞湯,壓一下味。”

黎欣伸手舀了一匙湯水,山藥軟糯可口,看起來就讓人很有食慾,黎欣不客氣地低頭吃起來。

旁邊的厲澤深,眼角餘光把這一幕收進了眼裏。

雖沒說什麼,但他的眸色卻沉了一分。

他不經意間沉呼了一口氣,轉頭跟導演聊起了拍戲的事情。

一輪敬酒之後,大家的酒杯空的空,酒少的久少,侍者很有眼力見的上來來適時倒酒。

黎欣喝完了一碗湯,看着侍者一個一個將桌上的酒杯倒了酒。

到了她這兒的時候,旁邊的唐霽伸過一隻手,阻擋了侍者倒酒的動作,“果汁就好了。”

他笑了一聲,低聲對黎欣說,“你都熬了兩天夜了,在酒的後勁有點大,再喝酒對身體不好。”

黎欣確實也不是很喜歡喝酒,除非必要場合,聞言點了下頭,將盛果汁的杯子拿出來,對侍者說了一句謝謝。

原本在跟導演說話的厲澤深,聞聲又回頭看了一眼。

下午在片場生出的那點煩躁,這會兒又重新被激了出來,侍者在他的酒杯里倒了酒,他拿起來,跟喝白開水似的一飲而盡。

連侍者都愣了一下,等了厲澤深幾秒鐘,等他放下杯子,又幫他倒上了酒。

黎欣看着流入厲澤深酒杯里的酒,眉頭下意識皺起來。

如果蔣阿姨知道,不知道會擔心成什麼樣子。

還有,這個人,是把酒當成水來喝么?

而厲澤深還沒有要停下的意思,貌似不經意之間,一杯又一杯的。

黎欣有點看不下去了。

恰好,這時候導演說到了他的身上,製片人懂得厲澤深的心思,好話自然也說到了黎欣的身上。

黎欣笑容大方,“這還得感謝導演的指導,還有大家的幫助,當然,也感謝厲總的投資,讓劇組沒有資金方面的困擾,讓我們都好發揮,沒有後顧之憂,這麼精美的場景,如果不好好表演,都對不起自己這個職業。”

厲澤深在導演說到黎欣的時候,便轉過頭來看她了。

黎欣一邊說著,一邊順其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厲澤深倒了一杯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厲總前不久剛受傷,想必現在還在恢復中,今晚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感謝您對劇組的投資。”

說著她已經舉起酒杯,看着厲澤深。

厲澤深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黎欣也迎着他的目光,表面看起來非常淡定,實則心裏有些發憷,她覺得自己做得太明顯了,但也沒有辦法。

聽到黎欣這句話,厲澤深這才想起,出門之前,蔣玉涵頻頻提醒他不要喝太多酒,還有先前侍者過來倒酒的時候,她頻頻落在自己酒杯上的目光。

這一句說辭,確實有點生硬。

厲澤深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幾杯,現在還在說什麼身體在恢復,以茶代酒,便有點晚了。

但他發現,燥郁了一晚上的心情,竟然因為這句話,順了不少。

厲澤深難得笑了一下,拿起茶杯,“好說。”

黎欣對上對方唇角稍縱即逝的笑意,臉驀地發熱,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同時也鬆了口氣。

坐下之後,她趕緊喝了一杯果汁,壓下臉上的熱意,眼角的餘光瞥向厲澤深,正好對上對方投過來的視線,她不動聲色地正襟危坐起來,好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一切涌動,掩藏在暗潮之下,旁人無所知。

製片人在旁邊看着兩人這狀況,一時間,不知道這兩個,到底怎麼回事。

接下來的事情倒也順利多了,厲澤深沒再動酒杯里的酒,喝了一晚上的茶。

黎欣坐在旁邊,也看着他喝了一晚上的茶,心裏總有一股微妙的感覺。

只有坐在她旁邊的唐霽,在她跟厲澤深敬酒之後,有些食不知味。

晚上九點,宴席散盡。

厲澤深在禾城逗留一晚,周安開車將她送回酒店,黎欣則與劇組的人一起回劇組入住在的酒店。

第二天,黎欣只有上午的戲份,中午就可以休息了。

她收工準備離開劇組的時候,沒等到保姆車,周安已經把車子開過來,停在了黎欣的面前,“黎小姐。”

車窗降下來,厲澤深就坐在後座。

他下來開了車門,似乎沉吟了一下,“導演說你下午沒戲,一起出去吃個飯吧。”

眼看黎欣要張口拒絕,厲澤深說,“我媽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邊,讓我帶你吃個飯再回去。”

連蔣玉涵都搬出來了,黎欣還能說什麼。

厲澤深怕他不信似的,“你不信,我打電話跟我媽說說?”

黎欣:“……”

駕駛座上的周安更是無語。

厲總您想請黎小姐吃個飯您就說,為什麼要把老夫人給搬出來。

但周安不動聲色,當做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黎欣沒辦法,抿了抿唇:“其實,厲總如果忙着,我也不會跟蔣阿姨說什麼的。”

這是拒絕的話。

厲澤深聲音微沉:“上車。”

黎欣聽到對方強硬的話,心中微賭,沒有辦法,只能上車。

在這種地方耗着,也不是什麼好事,沒準一會兒就被不知道蹲守在哪裏的記者給拍到了,到時候更加麻煩,黎欣沉默着上車了。

厲澤深跟着坐了進來,周安直接開車走。

一路上後座的兩人沒有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黎欣拿出手機,百無聊賴地刷着手機。

料想着厲澤深此舉的深意,他不是那種會做於自己無利的事情的人。

周安在前面開車,瞄了一眼後視鏡裏面的兩人,覺得頭皮有點發麻。

他絕對相信,厲總在跟女孩子交流這一方面,是沒有什麼經驗的。

而他似乎隱隱發覺了老闆的彆扭心思。

黎欣這麼坐在車裏,自然也不可能做到雲淡風輕。

她想了一會兒,想起自己和厲澤深之間的關係,又還有蔣玉涵,斟酌了一番,主動解釋道,“蔣阿姨對我好,幫了我不少,我心裏感激她,您放心,我沒別的意思,也沒想從蔣阿姨那兒得到什麼,以後我會注意一些,慢慢淡了聯繫。”

換位思考,黎欣覺得,如果是自己,一個早已不該跟自己有聯繫的男人,總是聯繫自己的母親,這個事兒,怎麼也說不過去,蔣玉涵是厲澤深的母親,他不可能不在意。

厲澤深以為她要說什麼,沒想到聽到這句話,皺了皺眉,“所以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媽?”

黎欣微愣,抬頭看了一下厲澤深,“什麼?”

前面開車的周安:“……”

他想嘆一口氣。

厲澤深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沒再說話。

車裏的氣氛,重新變得尷尬。

黎欣覺得還是閉嘴的好,這段飯,等下估計吃不下。

厲澤深說完這句話,就有點後悔了,語氣不太好。

直到快到飯店門口了,他才重新開口,“沒別的意思,我媽喜歡跟你說話,你要是有時間,跟她說說話也好。”

語氣比剛才溫和了一些,有點不太像厲澤深。

但厲澤深偶爾溫和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時候,黎欣也不是沒有見過。

聽到這裏,她低低嗯了一聲,但腦袋裏,心裏都更亂了。

車子在飯店門口停下來,兩人下車。

包廂已經安排好,兩人進去,厲澤深把菜單交給黎欣,“吃點什麼,看看。”

他好像真的就是為了完成任務請她吃一頓飯似的,黎欣接過,點了兩三道自己喜歡的菜,把菜單還給厲澤深,“我點好了。”

厲澤深看了一眼,隨便點了幾道招牌了,即將放下的時候,想起了什麼,給黎欣點了一分飯後甜品。

服務員出去了,偌大的包廂,再次安靜下來。

黎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厲澤深給自己倒了杯茶,隨意問了一下,“這段時間拍戲辛苦么?”

黎欣:“……”

她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厲澤深,有點想像不出,這問題,是厲澤深問出來的,為問的對象,還是她。

厲澤深解釋一聲,“我媽一直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覺得你每次打電話都說自己很好,報喜不報憂。”

黎欣:“……”

她用了普遍都能用的說辭,“說不辛苦是不可能的,但演員的工作就這樣,沒什麼。”

一問一答,簡單得就像廢話一樣。

一段簡單的對話之後,厲澤深又問,“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黎欣沉默了好幾秒鐘,“沒有,都挺好的。”

厲澤深皺了皺眉,又沉默了。

然而,接下來,餐桌上類似的話,還有。

甚至,黎欣覺得,厲澤深有點沒話找話的意思。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聽得多了,漸漸品出點不一樣的味道,厲澤深,現在什麼意思?

儘管美食在前,但一頓飯,黎欣吃得味同嚼蠟,心裏七上八下的。

哪怕有蔣玉涵的擔憂,厲澤深大可不必做到這一點,來詢問她在禾城的近況。

他不是這樣的人。

那他這麼做,又是什麼意思。

一頓飯,吃得黎欣不上不下。

回去的時候,依舊坐厲澤深的車子回去,她更加心不在焉,半途的時候,接到了唐霽的電話。

黎欣接了起來,轉頭對着窗邊接電話。

今晚上禾城有花燈展,每年一度,特別盛大,幾乎成為了禾城旅遊產業重要的一部分,原先兩人都沒法保證今天有沒有空,也沒能決定去看,但今天下去唐霽的拍攝提前完成了,問黎欣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燈籠展,劇組已經約了幾個人,一起去。

黎欣當然說好,笑着應了下來,說了晚上見。

厲澤深在黎欣的電話響起的那一剎那,便下意識看過去一眼,看到來電備註上的唐霽,抿了抿唇角。

等黎欣掛斷了電話之後,瞧見她唇角的笑意,心裏的那股燥郁又升起來了,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你跟唐霽關係很好?”

黎欣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跟自己說話,唇角一僵,扭頭去看厲澤深。

厲澤深眸光微沉,就這麼看着黎欣,等她回答。

黎欣抿了抿唇,似乎在提醒厲澤深,“厲總,我們是劇里的男女主演。”

他現在對厲澤深,沒有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那麼恭敬,語氣甚至說不上太好。

厲澤深目光沉沉地看着黎欣,“他晚上約你?”

原本可以一句話就解釋清楚的事情,可是話到嘴邊,說出來的,偏偏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黎欣說,“厲總,這是我的個人私事。”

一句個人私事,把兩個人隔絕得清清楚楚。

厲澤深臉色微沉。

駕駛座上的周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恰好,車子快開到劇組的酒店了,黎欣怕被記者拍到,對周安說,“就在這裏停車吧,我走過去就行。”

周安自然下意識看了一下厲澤深。

厲澤深道,“開過去。”

車子沒有停下來。

經過剛才兩三句稍帶着點劍拔弩張意味的話之後,黎欣這會兒心裏也有點煩躁,聽到厲澤深讓周安直接開過去的話,更加煩躁。

黎欣一言不發,直到車子進入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黎欣才客氣地道,“今天這段飯,多謝厲總款待,我先回去了。”

她說完,便要打開車門下車。

猝不及防,厲澤深拉住了她的手腕,黎欣沒能成功下車,她聲音微冷,“厲總還有什麼事?”

覺察到車裏的氣氛不太對,周安率先下車,將車上的空間留給兩人。

車上只有兩個人了,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車內也沒有開燈,光線昏暗,兩人的眼睛,成了昏暗裏的光源。

黎欣怒目微瞪,“厲總這是做什麼。”

厲澤深心裏的煩躁莫名而無從排泄。

他嗓音沉沉,“少跟唐霽接觸。”

黎欣被他抓着手腕,被氣笑了,“厲總,您在說什麼,我們是劇里的男女主演。”

頓了頓,她在昏暗中直視厲澤深的眼眸,“何況,這跟厲總,有什麼關係呢?”

從昨天見面開始,開口閉口就是厲總,客氣疏離,像渾身長滿了刺一般,不見在蔣玉涵面前乖巧的模樣,也不見跟唐霽在一起的時候,言笑晏晏的模樣。

黑暗增漲了某種情緒,窄小的車廂里,沉默將憤怒的情緒無限延長。

厲澤深咬了咬牙,一把攬過黎欣的臉龐,低頭吻了下去。

突然的動作,黎欣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

覺察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兩秒三秒。

意識到對方在做什麼,她猛地一把推開厲澤深,另一隻手推開了車門,幾乎是逃下車的。

隨後便聽到一聲“砰”的聲音。

黎欣下車的腳步一頓,但沒敢回頭。

她這會兒腦袋空白,心臟亂跳個不停,根本沒辦法思考,快步朝着電梯走去。

周安站在車外,眼睜睜地看着黎欣離開,不知道該不該立刻回到車上去。

這……

情況似乎不太對勁。

------題外話------

二更哦,厲總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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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和你都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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