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挖坑我填土(七)
“記住了!”杜修遠有些幸災落禍的補了一句,隨後向另一側走去,隨手抓了個侍女來問:“令華公主到了沒有?”
那侍女一見是他,連忙屈了屈膝,回答:“公主還沒到!”
杜修遠有些失望,揮了揮手,將他打發了。可在他沒發現的角落裏,一個身穿男裝,眉眼精緻的女孩子聽到某人在找她,正在偷偷的樂着,悄悄的跟着杜修遠,如那無尾熊一樣。
這邊,蘇靜安為了躲避那些狂熱的粉絲,一路凈挑些沒什麼人走的小路走,一抹青色的身影豁然出現在他面前跟他來了個不期而遇。她微微向蘇靜安行了一禮,“蘇公子!”
“原來是吳小姐!”蘇靜安禮貌的跟她保持着三步遠的距離,這讓吳採薇心頭非常不是滋味。
吳採薇不知道跟他說什麼,隨口一問:“公子今日怎麼也來了二皇子府?”
“收到了帖子,又在家裏閑的發慌。”
吳採薇聽她這麼一說,已經明白了八九分,無奈一笑,“您的繼母帶著兒女也來了,半個時辰前我看了到他們。”
“是嗎?那就請五小姐告訴我他們往什麼方向去了,我可不想一會兒遇到他們。”為了取信吳採薇,蘇靜安說的十分坦然。
吳採薇懂得他的心情,換做是她,她也會巴不得有多遠離他們多遠,最好老死不相往來。“客房那邊,蘇小姐彷彿不舒服。”
聽了這話蘇靜安心中咯噔一下子,他知道蘇悠然他們終於動作了。
“那就多謝了!”蘇靜安向吳採薇微微頷首,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望着蘇靜安遠去的背影,吳採薇的目光隱忍又克制,那個人註定這輩子是她渴望而不可求的了。
蘇靜安找了個人少清凈的地方,吩咐滄海,“滄海,你去替我盯着江疏影,別讓一些陰險小人打她的主意。”
“是!”滄海領命而去。
不出蘇靜安所料,江疏影果然被人纏上了。那人就是上次獵場失利的姬承宇。
“怎麼,郡主還在怪上次本殿下招待不周嗎?”姬承宇坐到了江疏影身側,江疏影起身落落大方的向他行了一禮,實則是退到了他對面的位置,跟他拉開了些距離。
“怎麼會?是殿下多慮了!”嘴上這樣說著,可江疏影巴不得此人立即滾蛋。
什麼招待不周?又是獵鷹、又是陷阱、還有引獸的藥粉,你三皇子準備的簡直太周全了。周全的她只覺得此人是一條盤着身子吐着信子的毒舌,生怕離他近了會被咬上一口,中毒身亡。
滄海站在高大的榕樹上,無比佩服自家少爺的英明神武。
他果然是來對了!
“這局可千萬不能壞在二殿下的深情上啊!”想了想,蘇靜安還是拐了個方向,拉了不遠處的秋南山就問:“舅舅,二皇子府中的客房在哪裏?”
秋南山也不跟人說話了,緊張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
聽了這話秋南山鬆了口氣。
蘇靜安忙把他拉到一旁,附到他耳邊輕聲道:“今日錢氏母女有可能對二皇子下手,我聽吳小姐說過,那蘇悠然不舒服已然被送到了客房裏。”
秋南山有些懵,緩過來后問:“你確定?”
“蘇悠然根本沒病!”蘇靜安篤定的回答。
秋南山一聽這話,急忙拉着蘇靜安朝客房那邊走去。
那邊,杜修遠無聊的癱坐在紫藤花架下嘆着氣,男裝的令華公主調皮的轉了轉眼珠子,垂頭走近他對着他拱手一禮,裝腔作勢道:“原來是四才子之一的杜公子,不知道小人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跟您坐在一處共享美景?”
杜修遠無語,他都盡量躲着人了!怎麼還有人追過來。他沒好氣兒的坐直了身子,一陣抱怨:“我說這位仁兄,我杜修遠也是人,你們就不能給我一些私人空間嗎?”
令華公主聽了這話笑的那叫一個前仰後合,“修遠哥哥,好像追着蘇靜安屁股后跑的人比追着你的人多多了。你裝什麼裝?哎呀,逗死我了!”
這時,杜修遠才反應過來,他被那調皮的小人兒給耍了。騰的就站了起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直磨牙,一看周圍沒人,那行了一半的禮也免了,說話也不像在宮中那麼地拘束了。
“小丫頭,你狠……算你狠!”真是個沒良心的,他找她都快找瘋了,她倒好,居然捉弄自己。
令華公主四下一看,周圍都沒有什麼人,於是乎更加的大膽起來,伸手去拉住了杜修遠的手,好一番求饒:“修遠哥哥……你就原諒令華吧!”
杜修遠只覺得整個手臂燙的很,臉不由的就紅了,低頭假咳了一聲,害羞的收回了手臂。既無奈又寵溺的開口:“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真的?”令華湊近了他,眨着一雙大眼機靈而可愛的望着他。
一股淡淡的女兒香飄進了杜修遠的鼻孔里,他心神一盪,連耳朵根兒都是紅的了,只是緊張的向後仰了仰身子,盡量避開她一些,“嗯!”了一聲。
令華公主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他身側,“你走的真快,為了追你都累死我了!”她揮舞着袍袖給自己扇着風,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藤椅上。
“那是……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後面跟來的是你!”說著說著,耳朵更紅了。即便是這樣和令華公主坐在一起,杜修遠也是開心的。
令華公主眼珠子一轉,明知故問:“哦?若是知道是我呢?”
“我……我……”杜修遠往日的伶牙俐齒都見了鬼去了,剩下的不過是個在喜歡的人面前傻傻獃獃的黃頭小子。
令華公主被杜修遠那獃獃的模樣逗的一陣咯咯笑,還不忘指着他通紅的俊臉和耳朵笑鬧,“修遠哥哥,是不是天太熱了,你怎麼臉這麼紅?”
“……”杜修遠無語,他這還不是面前這個罪魁禍首害的。
“咦,連耳朵都是紅的!”令華公主繼續逗他。
杜修遠懊惱的起身,溜了,身後還跟了一條小尾巴,“修遠哥哥……你等等人家嘛!”
客房那邊,蘇悠然一副病西施的模樣躺在床上,臉色白的不太正常,唇也沒有往日的血色,看着就讓人分外的憐惜。
老太醫為她請了脈,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收買了的緣故,說的煞有其事一般,“小姐長期憂思過度,肝鬱氣滯、氣血運行失和,老夫給您開上幾副葯,吃後記得放鬆心情,調理幾個月也就無礙了。”
“是,多謝太醫!”錢氏親自送了太醫出去,還不忘將手中一個極為普通的香包落在了地上,這才滿意的勾了勾唇,留下了女兒和姬如璋兩人獨處。
姬如璋有一瞬間的心疼,可想起蘇靜安和蕭允懷的話,那絲心疼也就不翼而飛了。
他緩緩從圈椅中起身,有禮的對她說:“蘇小姐休息吧!本殿下今日府中客多,還要出去招呼一二。”
“殿下!”
就在姬如璋剛剛踏出兩步時,蘇悠然那溫柔虛弱的聲音響起,“您真的忘了悠然了嗎?”
姬如璋握緊了袍袖中的手,心中微疼,面上卻絲毫情緒都不外露,“你我是兩方陣營的人。”
“可悠然不認命!”
不得不說蘇悠然演技一流,那滿是不舍的眼神,因為心上人離開自己難過的微微顫抖的身體,還有大滴大滴殺人於無形的眼淚,都讓姬如璋猶豫不決。
“悠然不是木頭人……悠然的心跟殿下是一樣的!”
有那麼一瞬間,姬如璋真想衝過去抱住蘇悠然,可他忍住了。一個心不在自己這裏的女人,他留的住人也留不住心。
“可本殿下……”話未說完,姬如璋就感覺一陣的暈眩,他連忙扶住了椅子,拚命壓制着自己沸騰了的氣血。
蘇悠然知道此時定然是藥效發揮作用的時候,可她還是緊張的神色慌亂,不由自主就握緊了帕子,既期待又害怕着那一刻的到來。
“糟糕,這裏果然有古怪!”姬如璋有些後悔來這一趟了,可一聽那人病了,他又忍不住來了。他知道此時強行運轉功力去抵禦那葯的藥力很蠢,可他沒的選擇。他不能碰蘇悠然,否則他就掉進姬承宇的套子裏了。
蕭允懷那邊,幾個一身黑衣蒙面的人站在松樹林裏彙報着他們的各自的進度,流雲在不遠處把着風。聽到了隱衛的彙報,他氣的直磨牙,跟頭驢一樣急的原地轉着磨,“姬如璋啊姬如璋,你腦子被門夾了!不讓你去你不聽,還半天不出那屋子。”
暗衛們立時聰明的垂下了頭,右相大人說了什麼,呃,他們沒聽見!
他吩咐了他們一聲:“計劃取消,快,全撤回來!”說話間他躊躇了幾步,就要向客房的方向走去。
“相爺,蘇公子去了客房。”又有一名隱衛落下,帶回了最新的消息。
聽了這話,蕭允懷長舒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他揮手打發了他們,立即向後院而去。他若猜的不錯的話,他那個痴情的表弟一定是着了人家的道了。他不放心吶,還得親自過去看看才行。
“相爺,咱們去哪兒?”流雲見他走得急,一路小跑的跟着。
“救人!”蕭允懷無奈的加快了腳下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