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任先生的童話故事
任皓謙冷峻的表情終於有絲毫緩和,俯身抱起地上的肥貓,將它輕輕地擱在沈夏的懷裏。“地板上涼,好好照顧你的貓。”
沈夏乖巧地應和,將肥貓抱回到沙發上。
“你吃飯了嗎?”任皓謙打開冰箱門,認真地翻騰着什麼。
沈夏一邊和肥貓玩耍,一邊指着咕嚕嚕叫的肚子淡定搖頭。
任皓謙從冰箱裏拿了些蔬菜和新鮮的肉食,解開琥珀色的紐扣,將襯衣的袖口微微捲起,動作嫻熟地切着肉。
“可以幫我洗一下蔬菜嗎?”任皓謙將肉放在白瓷盤裏。點開爐罩開關,將鍋放上,添了熱水,將肉也放進去。
沈夏不可思議地看着做飯的任皓謙,那背影簡直就是偶像劇的精緻演繹啊!不不不,偶像劇的男的,都沒有他帥氣!
“在愣什麼?還不幫忙?”任皓謙冷淡的嗓音再次傳來。
沈夏麻利地走到廚房,將蔬菜放到水池裏認真清洗,洗乾淨之後,將菜放在他的手邊,然後,她用手撐着下巴,專註痴迷於任大總裁的盛世美顏。
“你不要一直看我。”他從柜子裏找出一條藍色的圍裙,圍在腰間,卻很好看,“去擺碗筷,是中餐。”
沈夏輕聲應着,在客廳忙活了一陣,擺好碗筷,總裁的大餐也做好了。
蔬菜沙拉,紅燒排骨,竹筍炒肉,和兩碗米飯。
沈夏拉開餐椅,坐在他對面,垂眉斂目,注視着面前這隻握着筷子的男人的手。
指節修長骨感、白皙如玉,連骨節微微凸起的地方都那樣好看,簡直像畫師用畫筆一點一點勾畫而成,精緻得無可挑剔。
再抬起眼睛,掃一眼他顛倒眾生的臉,沈夏頓覺食慾大增。
十分鐘過後,任皓謙終於難忍某人可怕的吃相,他直白的聲音掠過耳畔,“你吃的像只動物。”
沈夏用爪子啃着排骨,口齒不清:“皓謙,這是你最後一次為我做飯,我要是不吃的賣力些,你內心的愧疚還不把你折磨死。”
任皓謙沉吟一聲,無奈地將水杯遞到她手邊。“我何來愧疚?我們已經彼此彼此了。”
“嘁!”沈夏抽出紙巾擦擦手,“任總總是得了便宜賣乖,Allen說了,這次永世的危機因為我們倆的新聞徹底over。”
“……我可不想以這種方式度過。”
“反正吻都吻了。”沈夏滿足地打了個飽嗝,一點女孩子的矜持也沒有,拉開餐椅,她懶洋洋地走到任皓謙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你真的確定要和這麼可愛的我離婚?”
“確定。”他沒有絲毫猶豫,站起身,將桌上的殘羹冷炙收拾起來。
沈夏失落地躺回到沙發上,和熟睡的肥貓爭搶地盤。
窗外的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雨聲伴隨着驚雷的聲響,寬大的落地窗上佈滿一道又一道水痕,沈夏失神地盯着窗外的雨,輕輕嘆息。
直到嗅到茉莉氣息的茶香,沈夏才捨得收回自己恍惚的神思,一低頭,任皓謙早已為她沏了一杯好茶。
身側的沙發微微一陷,任皓謙拿着茶杯悠然坐了下來,一邊品茶,一邊欣賞着雨下的景色。
沈夏扭頭看他,他坐的很近,呼吸之餘,能聞到他身上淺淡的薄荷香味,如同他涼薄的性子,茶香亦是如此。
“皓謙——”她收回往日胡鬧的心思,靜靜地注視着他的眼睛,“要不要交換秘密?”
“嗯?”今晚沒有西裝革履的他,只是簡單的襯衣長褲,平時看起來高冷的就像墨畫,今晚卻似月色相照拂的漫畫人物,丰神卓然,緋色的眼窩深處薄光閃爍。他再次出聲問,“什麼樣的秘密?”
沈夏將肥貓輕輕放在他的懷裏,端起桌上的香茶,慢慢一酌,又放回桌角,聲音爽朗道:“我的這個秘密絕對值得交換!”
任皓謙瞥了一眼她歡愉的神色,溫淡的俊容不易察覺的放軟,薄唇里溢出的聲音溫柔又低沉,“那你想聽什麼秘密?”
沈夏支着下巴,沉思狀,“youwant.(譯:隨便。)”
“你有沒有聽過童話故事?”
“當然。”
“傳說在神秘城堡附近有一口水井,漂亮公主總愛坐在井台上玩球。有一天,球滾進了井裏。小公主開始哭泣。”
“因為它的球掉在了井底?”
“不,因為她害怕井底那隻醜陋的青蛙。”
“那怎麼辦?公主不會想吻它的。他永遠變不回王子了。”
“在那之前,王子祈求上帝,為了遇見公主,他將自己永遠變成了井底之蛙。”
“可他終究遇見了公主,不是嗎?”
“是。可是為了遇見,他錯過了一切有可能的開始。”
……
“隆——隆——隆——”天空深處一道閃電猶如鬼魅襲來,頓時驚雷夾着急促的雨珠子在整個夜空中翻湧喧囂。
肥貓被雷聲驚醒,從任皓謙的懷裏騰地跳出來,膽小地躲進了它的貓房裏,不再出來。
只是沈夏擔心肥貓的利爪會不會划傷任皓謙,她急切地去瞧他的臉,一向波瀾不驚的冷淡神色在橘色的壁燈下,顯得有些恍惚迷離,唯有一雙深邃疏離的眸子仿若帶着沉重的哀思,他很快垂下眼瞼,漆黑的眼底流露出的不再是往日的平靜淡漠,而是無法掩蓋的深沉的愛慕和愛而不得的哀傷。
他與她是一樣的人。
鬼使神差地,沈夏握住他的肩膀,柔美動人的五官在瑩白燈光下流淌出安靜的柔光,“她是你心上的白月光?”
他別開視線,清俊的眉目一沉。
“她是什麼?”她鍥而不捨地觸碰他的底線。
“砰”的一聲,肥貓又把貓房的小門給撞壞了,窗外的淅瀝雨聲,屋內的木板撞擊聲,還有某人軟糯的意味綿長的嗓音,朦朧喧鬧地交織在一起,彷彿偌大孤寂的客廳里,襯託了任皓謙心底低如大提琴的聲音——
她是太陽。熾熱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