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搶親
南宮無澈是打算搶人的，卻沒想到仙界動作這麼快，悄無聲息就要把人嫁了。
幸虧他一直讓人盯着那邊的動靜，這才在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帝鳳傾臨上花轎都還在猶豫，心裏總覺得不妥，又覺得自己忘記的一段記憶很重要，重要到能決定她的未來。
神帝親自送她上轎，看她停下腳步，忙問道：“怎麼了？”
“爹爹，我……有點不舒服。”
“哪裏不舒服？我看看。”神帝很着急，也顧不上外面吹吹打打的奏樂聲響，給她把了脈。
“爹爹，我頭疼。”帝鳳傾捂着額頭，一副嬌弱不堪的樣子。
神帝並沒有把出什麼問題，但她說的頭疼，只怕是在陣中所傷導致，他不敢怠慢。
帝鳳傾藉著頭疼回了房，等着太醫過來。外面靈族太子親自迎親，心裏着急，又不敢催促，在門口來回踱着步。
帝千婌在一旁看着，笑着說：“殿下不必着急，姐姐許是要裝扮得更漂亮些才肯出來，我去替殿下看看。”
夙風溫和地行了一禮，“有勞了。”
約莫又等了半個時辰，終於見到神帝將人扶出來。
夙風這才鬆了口氣，忙接過新娘上轎。
神帝目送着隊伍離去，轉過身時，餘光瞥見一道人影，忙追了過去。
鳳凌霜躲進凌雲閣，卻沒來得及掩藏好，就被神帝看到了。
“凌霜！”
鳳凌霜心跳加速，卻還是冷靜地回過頭來。
“你早就醒了，為何不肯見我？”
神帝眼中有驚喜，也有痛苦，直視着她，彷彿害怕一眨眼她又不見。
“見你如何，不見又如何？”鳳凌霜冷笑道，“我不過是殺死你兄弟的兇手，你還想與我……”
“你不是！”他打斷她的話，上前急切地握住她的手，“當年是我錯了，沒有查清事實，害你受苦了。”
鳳凌霜痛苦地閉了閉眼，心裏的苦澀翻湧上來，決絕地掙脫他的手，說道：“都過去了，我也沒打算找你報仇，但也不想再見到你。”
“凌霜……”神帝悲切地看着她，說道，“這麼多年，我無時不想你，無時不悔恨當初。你能醒來，你不知我有多高興，凌霜，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我行嗎？我們好好過日子。”
鳳凌霜聽他提起女兒，眼神一凜，質問道：“你真覺得將她嫁出去就能解決問題了？”
神帝愣了一下，默默嘆息。她對他們的事避而不談，是還在生他的氣吧。不過，她願意和他談孩子的事，總有心軟的一天。
“你還有更好的法子嗎？”
鳳凌霜搖了搖頭，她若有法子，也不至於默許他這麼做，明知小傾心裏的人不是那個夙風。
“所以，你是打算殺了那魔君？”鳳凌霜還是忍不住嗤笑，嘴角掛着一絲嘲諷，“你真以為你們能殺得了他？”
神帝肅然道：“我與天帝合力，還有夙風，神廟長老相助，總有機會的。”
鳳凌霜聽得直皺眉，“你們把神廟也拉進來了？你該知道，神廟一向獨立於仙界之外，不參與仙界之事，就是為了保證其公正性，你們這麼做，要置神廟於何地？”
神帝囁嚅着，說不出話來，只余無奈嘆息。
他知道天帝的野心，早就不甘讓神廟遊離於自己的控制之外，這次把神廟拉進來，以後神廟就難以保持它的神聖。
可他眼睜睜看着天帝將一切握在手中，沒有一絲辦法。因為在他心裏，什麼也比不上自己的妻女。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鳳凌霜搖了搖頭，眼中露出失望之色。
記得從前他並不是這樣子的，那時候的他意氣風發，雄心壯志，會幫她把神廟整頓好，立下規矩，以六界和平為己任，
“凌霜，不管你怎麼看我，我都不會改變主意。失去你后我才明白，什麼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我不能允許再次失去你和孩子，所以，就算你罵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都要幫鳳傾解決掉這個麻煩。”
鳳凌霜從他眼中看到了一抹決然，知他心意已決，不會再改。她說不出心中是何感受，不贊成，但想怨也怨不出來。
許久才說：“你就沒有想過，如果有一日小傾想起那個人來，會如何恨你？”
“與其讓她痛苦而死，不如就讓她恨我吧。”神帝眉頭緊皺，眼底的痛苦一閃而過。很快就斂了神色，對她說，“相信魔君很快就要來了，我要去準備一下，你可以去守着鳳傾嗎？別讓她見到那個人。”
鳳凌霜狐疑地看着他，問道：“小傾不是已經在路上了嗎？”
帝鳳傾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她剛才想找借口躲過，再偷偷溜走，沒想到帝千婌進來了。
正愁沒辦法逃走，見到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可是，她沒想到自己算計帝千婌時，那個妹妹也沒安好心。
所以，在她將帝千婌放倒，化成自己模樣時，順利得超乎想像。而她也在那狐疑的一愣怔間，反被人定住，放到床上。
帝千婌化作她的模樣，笑着站在床頭看她。
“姐姐，你不想嫁人？想讓妹妹替嫁？其實你直接跟我說就行了，何必偷襲呢。不過呢，我可以如你所願，你說我對你好不好？”她說著咯咯笑了起來。
兩人互換后，神帝像未有所覺，扶着帝千婌出門，上了花轎。
帝鳳傾躺在床上想着，也許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想過把她嫁出去？這又是為何呢？
不對，爹爹一直想要她嫁給夙風，因為這樣可以避免她被魔君捉去。
所以，她還是要嫁入靈族的，但今日這番舉動……
他們是打算調虎離山？那就意味着魔君今日會來？
為何爹爹不告訴她，非要以這種法子把她留在這裏？
帝鳳傾對這樁婚事再次起了疑心。也許事情並不是他們所說的那樣。
她靜下心來，努力突破禁制。剛想從床上下來，就聽見門外有響動。
不一會兒，見鳳凌霜走了進來。
帝鳳傾躺着沒動，眼珠轉了轉，看向她。
“小傾，我最後問你一次，嫁給夙風，你願意嗎？”
鳳凌霜一臉嚴肅，帶了幾分決然。
帝鳳傾詫異，問道：“娘親為何這般問？”
“我知道你今日是想逃婚的，對嗎？”鳳凌霜沒有等她回答，又自顧說道，“我進來時，你眼中並無半點擔憂，只是驚訝，因為你本是想逃走的。”
帝鳳傾沒有否認，知道她已經看出她沒有受困，便坐了起來。
“娘親，你曾經問過我，是要追究疼痛的原因還是避開這種痛。我說過，若是能徹底解決最好。如果我現在想去追求真相，娘親，你會支持我嗎？”
鳳凌霜看着她堅決的小臉，又是一陣心疼。
“你也知道那種疼痛，是難以忍受的，又要如何去追求真相？”
“若不找出真相，我心中難安。不論是對夙風，還是對我自己，都是不公平的，”帝鳳傾很認真地說，“況且，我並不認為嫁給夙風就能解決這個問題。就算魔君不在了，我依然想不起以前的事，又如何能安心與夙風在一起？”
鳳凌霜沉默了片刻，嘆息道：“其實你心裏是對魔君產生了興趣吧，你好奇之前發生過什麼，為什麼他會讓你如此痛苦。”
帝鳳傾沒想到會讓她看出來，扯了下嘴角，拉着她的手撒嬌：“娘親，那你會支持我的對不對？你對感情容不下瑕疵，也定能理解我對嗎？”
鳳凌霜看着她這樣，彷彿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對感情很執着，即便知道自己不能夠和神帝在一起，但一旦下了決心，便義無反顧。就算知道要受罰，會遭到迫害，也沒有動搖過離開神廟的決心。”
她不知道這種執着究竟好還是不好，她只心疼她，勢必要再次經歷那種錐心刺骨的痛苦。
“傻孩子！”她將帝鳳傾擁進懷裏，心中暗恨，這重生的陣法若不是被改過，又怎會出現這樣的漏洞？
而她也是最近才發現這個問題。最初她以為是執陣者資歷不足，才導致陣法不成熟，如今她卻有了新的猜測。
神廟裏的長老都被換得差不多了，而執陣者也有被替換的，就算那些規則和流程沒有改變，但人變了，一切都會變得難以言說。
“你放心，娘親不會讓你受苦的，你受的傷娘親一定會找到法子治好。”
“嗯，我就知道，娘親最疼我了。”帝鳳傾窩在她懷裏，滿足地笑着。
“既然你要尋找真相，那我們現在就走吧。”鳳凌霜理了理她的秀髮，將她拉起身。
此刻的南宮無澈已經將人堵在神廟附近的路上。夙風回靈族要經過神廟，因為帝鳳傾曾經是神女以後，又和新一任神女繼任者帝千婌關係匪淺，所以神廟中人紛紛圍上街頭，看靈族太子娶帝姬的熱鬧場面。
道路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卻不料會見到魔君突然從天而降，一身肅殺，直勾勾盯着馬車。
那雙墨藍色的眼眸泛着冷光，只隨意掃過就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