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地窨子
看得出來,老滑頭是真有些火氣沖頂。
他一指火炕,連着跳腳了兩下,“那東西就他娘的在這下頭!”
我這會兒也琢磨過味兒來了。
他要找的那東西,原來就是大白臉子。
實際上那大白臉子早在兩年多前,就已經現身過,還被躲避白毛風的三哥親眼得見。
只不過有關鬧大白臉子的事,只在四方鎮上流傳,老滑頭身在外地,金坷垃和銀坷垃也都是見不得光的。或許他們躲在地窨子裏,知道三哥曾在這裏發生過點事,可那時三哥是獨自一人,就算看到可怕的景象,也不會自言自語述說看到了什麼。
後來鎮上的人有說見到大白臉子的,那多半是金坷垃銀坷垃裝神弄鬼的嚇人,因為三哥有言在先說見到了大白臉子,所以其餘的人未必就看清草窩子裏的是什麼“鬼怪”,就只一味附和說是鬧大白臉子!
到頭來,鬧大白臉子的事鎮上幾乎老少皆知,就只有老滑頭和他的兩個徒弟不知道。
至於為什麼師徒三人非要三年後才再次有所行動,那多半就和憋寶行當中所流傳的,開山顯寶的年限時辰一說有關了。
我見狗叔臉色慘白,腦門子上卻儘是豆大的冷汗,我心說那大白臉子是沒傷他性命,可經這一嚇,他多半是要驚出病來,在炕上養一陣子了。
我正想勸他和三哥先回去,兩人卻先一步異口同聲的說:“俺不要寶貝了!”
湯易嘆了口氣:“我本來也不信這裏能有什麼寶貝,就算有,為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搭上性命,那能划得來嗎?走吧,趕緊回鎮上去。”
三哥背着狗叔踉蹌離開后,老滑頭立馬就上了炕,掀開之前金坷垃爬出來的暗門翻板,急不可耐的鑽了下去。
我和湯易對了個眼色,湯易低聲說:
“我和季雅雲在上頭照應,有需要,喊我。”
我點點頭,跳上炕,掀開翻板,卻見下方的深度僅僅只有炕本身的高度。
“下來,往右,下頭有亮子!”老滑頭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我當即下到裏頭,才發現一側另有一道比炕洞大點有限,被鐵板所隔的暗門。
推開虛掩的暗門,聽到金屬摩擦的聲音,這才恍然大悟,這地窨子不光挖在火炕底下,還和炕洞爐膛是連着的。這一來不光解決了通氣問題,而且等同是有兩個進出的門戶。
三哥來那回,生了炕火,見到從炕洞裏爬出來的,那是真的大白臉子。後來鎮上的人也有說見到炕洞裏鑽出怪物的,多半就是金坷垃銀坷垃唬人的伎倆了。
暗門后另有一條向下的通道,估摸着金坷垃出去頭裏下面就點着燈,所以照明不是問題。
我順着一側卯在牆上的鐵鋦子簡易階梯,下到底,細看之下,這不到十平米的地窨子裏頭,倒真是床鋪被褥應有盡有,空氣雖不短缺,卻瀰漫著一股子Yin“糜的氣息。
想來金坷垃和銀坷垃在這地窨子裏一藏就是三年,旁的也沒什麼事干,就只師兄妹倆人光着腚在底下“撂跤”了。
看到角落裏的一個馬桶,和旁邊釘在牆上的兩根木樁與一道鐵鏈,我心裏跟明鏡似的。
可憐老蔡這三年來,就一直被囚禁在馬桶邊上,苟延殘喘聞屎聞尿不說,貪色惹禍,到頭來每每受盡折磨,還要看那對男女當面顛“鸞倒“鳳,當真是生不如死。
緊挨着床鋪邊上,是一個土台,上面都是些罐頭之類的速食品,和一些零碎的日常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