鉑金少年歸來
休醒來的時候,差點兒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他謹慎地伸出手,戳了戳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手感真實,說明不是幻覺。他懷疑地盯着那顆後腦勺,又戳了戳——
那人睡得本來就淺,被他這麼騷擾,終於打着呵欠抬起頭來,揉着眼睛對上休的視線。
“醒了?”他一邊坐直一邊咕噥着,“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哎,你這是什麼契約?這麼麻煩!”
休眼角抽了抽,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見鬼!德拉科,你怎麼在這兒?”
德拉科白了他一眼,“你沒有回信,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自然就過來了。”
“胡鬧!”休憤怒地低吼道,“你知道現在有多危險嗎?你居然跑回來……你是怎麼從中國跑到霍格沃茲的?”
按照休的理解,依德拉科的水平以及他這頭招搖的不能再招搖的鉑金色頭髮,能從中國乘飛機安全到英國已經是極限了。能到霍格沃茲來簡直是奇迹。
“難道是馬爾福先生……”送你過來的?
休沒有把後面的話問出來,但德拉科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是。”德拉科斷然反駁,忿忿地看着休,“我爸爸媽媽都還留在那邊——你不要太小看我,休!”
休用力瞪着他,銀色的眼睛寒光閃閃。
德拉科偏過頭,高傲地說,“當然,還有莫家和張秋父親的一點小小的幫助。”
休鬆了一口氣,“還好你不是完全胡來。唔?”他挑了挑眉,“張秋的……父親?”
“我也挺奇怪,”德拉科點點頭,“他把我從英國送到霍格沃茲,除了聯繫鄧布利多以外誰都沒發現。”
“我奇怪的是你的叫法,”休重複,“張秋?”
德拉科挑起一根眉毛,“中國那邊不都是這麼叫的嗎?姓氏在名字前面。”
“你學了漢語?”休驚訝地問。
“一點點。”德拉科臉微微發紅,顯得既得意又害羞。他用蹩腳的漢語說,“你好,謝~謝,不客~氣,多~少~錢~,再~見。”
休乾咳了一聲,嘴角掠過一絲笑意,怕德拉科惱羞成怒,於是問道,“在那邊語言不通,很辛苦吧?”
“還好。”德拉科竭力做出滿不在乎的模樣,“開始有一點麻煩,不過習慣了以後還挺方便的——就是人太多。”說到後來,他還是苦了臉。
“對了,”休環顧左右,空蕩蕩的醫務室里只有自己和德拉科,“知道哈利在哪兒嗎?”
“他比你早醒一天,”德拉科不在意地說,“現在大概在上課吧?”
休望着他,“你怎麼沒去?”
德拉科愁悶地說,“鄧布利多要我先補課一個星期,如果各科教授都同意的話,才能和其他人一起上課。”
“斯萊特林呢?他們對你回來有什麼反應?”
德拉科微微蹙起了眉頭,沉默片刻,說,“我們年級和以前一樣。”
也就是說其他年級態度不好嗎?休點了點頭,暗自盤算有哪些人可能反應激烈。現在馬爾福家族既不算伏地魔一方,又不算鄧布利多一方,在許多人眼中都已經失勢了,加上德拉科以前態度堪稱惡劣,針對他的人想必不少。
“說說你的事吧。”德拉科拙劣地轉移話題,“看起來,你現在和鄧布利多那老頭兒合作的不錯嘛。發生了很多事?”
“馬馬虎虎。”休想了想,覺得除了魂器、薩蘭德拉夫契約和斯內普的立場問題,其他都可以告訴他,就慢悠悠地講述起來,“四年級畢業的時候,福吉不肯承認伏地魔已經復活,他和鄧布利多……”
……
……
事實上,德拉科的處境並不像休想像的那麼艱難。至少從他醒來離開校醫院之後,還沒有見過任何人對德拉科說出什麼攻擊性的話。不過斯萊特林學生的態度的確是冷淡了許多,光這一點就足夠以前一呼百應的馬爾福小少爺難受了。
布雷司倒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熱情,但是他言談舉止中總是不自覺地露出幾分重要人物的優越感。兩三次相處后,德拉科就開始避免和他在一起了;潘西的態度也沒多少變化,但是擔任級長的她同時還要負責X的管理和訓練,每天說話的時間都很少;至於達芙妮,休當然還沒有忘記,當初因為阿斯托利亞的告密才使得馬爾福一家被伏地魔控制,身為姐姐的達芙妮被他刻意跟德拉科隔離開來。在發現阿斯托利亞用憤恨的眼神偷偷看德拉科的時候,他毫不手軟地製造了一起魔葯事故,把小格林格拉斯送進了聖芒戈。
德拉科開始想念克拉布和高爾,尤其在孤零零一個人走在走廊里的時候。
“現在想起來,他們兩個也挺不錯的。”在公共休息室里寫作業的時候,德拉科忽然說,“雖然有點笨。”
“不是有點,是無可救藥的蠢。”休毫不客氣的說,“不過就算蠢,他們也是斯萊特林。如果你不是姓馬爾福,你以為他們會無怨無悔地跟在你身後?”
德拉科瞪着他,半晌之後,默不作聲地收拾東西返回宿舍。
休聳聳肩,他知道德拉科不是不明白這個事實,只是想要自欺欺人而已。
情不自禁的,他想起了埃德蒙對德拉科的評語——單純。
他想,
……
德拉科正式開始上課後的午餐時間,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隊長厄克特來找他,希望他繼續做斯萊特林的找球手。
“不去。”德拉科毫不猶豫地拒絕。
厄克特以為德拉科想耍大牌,臉一板,正要說話,就看到德拉科旁邊的休冷冷一眼掃了過來,像冷水當頭澆下一般打了個激靈。
……
待看到冷汗涔涔的厄克特陪着笑離開,休轉頭問,“為什麼不去?你不是挺喜歡魁地奇的嗎?”
“沒有哈利·波特做對手,魁地奇比賽也沒什麼意思。”德拉科心不在焉地邊切牛排邊說,“而且我沒有把自己的掃帚帶過來,現在球隊裏的掃帚都被不知道多少人用過。”
“飛行課的時候你怎麼說?”休促狹地問。
德拉科嘆了口氣,看着休慢吞吞地說,“哎,你就不能不揭我的短嗎?”
……
……
學校里的生活看起來像以前一樣平靜,但是常常正在上着課,就有一兩個學生被帶走,原因或者是他們的家人已經喪命而趕去參加葬禮,或者是家人擔心他們的安全而強行退學。
自從聖誕節后,伏地魔的破壞行動越來越多:攝魂怪在麻瓜世界亂竄,它們不斷繁衍,形成了龐大的數量,即使是肉眼凡胎的麻瓜也能看到天空中終日不散的迷霧;食死徒們弄塌了鐵橋,毀壞了河堤,造成了麻瓜的極大傷亡,更不用說那些每天都在麻瓜街道和重要部門發生的爆炸和暗殺事件。節日過後,小天狼星就不得不告別了自己的教授職位,重新執行傲羅的職務。同時,在布羅克代爾橋倒塌后,福吉部長的威信終於降到了極點,整個巫師界都叫嚷着要求他辭職。福吉堅持了一個星期後,不得不頹然下台,讓位於一個叫斯克林傑的巫師。
學校似乎成了現在唯一的凈土。儘管常常有人得到噩耗,有人離開,但對大多數學生來說,最大的問題還是繁重的家庭作業。當然,英俊風趣的布萊克教授換成了老邁詭異的賓斯教授,大多數女生都為此傷心了許久。恰好在情人節那一天的霍格莫德周末,貓頭鷹郵局寄出的信件幾乎都是傳達學生們對布萊克教授的思念——甚至愛慕——之情。
“鄧布利多在幹什麼?”在公共休息室里,德拉科看最後兩個人也回了宿舍,放下《預言家日報》,低聲對休抱怨說,“為什麼會死這麼多人?”——又一次襲擊事件,一架飛機昏頭昏腦地撞進了海里,從蛛絲馬跡推敲,駕駛員明顯是被施了奪魂咒。
“大概是等待時機吧?”休轉着羽毛筆說,“伏地魔不是格林德沃,他不會接受鄧布利多的挑戰就單獨應戰,只會躲在食死徒背後謀算。鄧布利多需要等待一個能直接將伏地魔一擊致命的時機。”
德拉科有些獃滯,“只為等待時機……就看着這麼多人死嗎?”
不管平時說多少次鄧布利多的壞話,其實在德拉科心裏,也是承認鄧布利多就代表着光明正義善良這些東西的。正義代表像黑魔王一樣冷酷無情,這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不能這麼說。”休沒有注意到德拉科的表情,和緩地說道,“想要抓住那些破壞的食死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再加上魔法部換了頭腦的混亂……到現在為止,最有成效的就是對攝魂怪的消滅數量可觀。可是現在到處都瀰漫著絕望的情緒,攝魂怪繁衍的速度比消滅的速度快得多。”
“那鄧布利多究竟打算……”
德拉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從牆裏鑽出來的巴羅打斷了。
“已經完成了。”巴羅用低沉的聲音說,“一切正如計劃所料。”
休手一頓,羽毛筆滑落到地上。
“這麼說,馬上就要開始了吧?”他看着爐火,自言自語地說。
“喂,”德拉科不滿地大聲說,“你們究竟在說什麼?什麼完成了?什麼計劃?”
“這個嘛,”休撿起羽毛筆,笑了笑,拖長音調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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