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蛟龍終入海
正月十二,清晨時分。
灰濛濛的天穹之上,朝陽初升,皓月未落。
就在這日月凌空,相映生輝之時,忽有雷霆炸響!
雷聲隆隆,響徹寰宇,天下俱驚!
待雷聲稍歇,又有五彩霞光,橫跨天穹,明艷耀人!
如此異象,千年一遇,無數天文氣象愛好者,傾巢出動。
在各處洞天福地,又有修仙之人,色變而起,駭然相望,魂驚魄惕。
“雷震八荒,妖物生,佞邪興,為大凶!”
“彩霞降世,造化至,福緣臨,為大吉!”
“這一凶一吉,兆示天下將亂,群雄並起,妖邪肆虐,唯有身懷大機緣者,才可平定亂世,使天下重歸太平!”
……
在天降異象數小時后,華國東部。
長河市,秋暮山,長河監獄。
一個臉色蒼白,難民樣子的青年,站在監獄前,望着眼前囚籠般的建築,雙拳緊攥,任由指甲刺入掌心,血珠點點落下。
“五年了,我終於離開這個牢籠了!”
“從此天高海闊,任我縱橫!”
陳縱橫張了張乾裂的嘴唇,身形輕顫,既有欣喜的激動,也有不忿的怨怒。
沒有人能夠理解陳縱橫現在的心情,在五年前,他還是華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億萬富翁,甚至還登上《華國商界》封面,成為迄今為止,最年輕的封面人物!
可就在陳縱橫風光無限,躊躇滿志,意圖向百億富翁發起衝擊時,卻不成想被自己最信任的合伙人,因幾條莫須有的罪名,被警察強行逮捕。
陳縱橫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很快他便聘請了最專業的律師,向法院提起訴訟,但那些罪名都偽造的十分精妙,證據確鑿,即便找出了幾個漏洞,也無法免去他的牢獄之災。
可是,這一入獄,便是整整五年時間!
這五年間,與他山盟海誓,已經訂了婚的女朋友,忽然失去了消息,杳無音信。
而他的父母,也為了幫他還債,日夜操勞,身體每況愈下,最終於兩年前,染病身亡……
“呼。”
陳縱橫吐出一口濁氣,眸中閃爍着殺機,神情森然而冷冽。
他本非凡人,豈料造化弄人,短短五年時間,便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好在,劫難過後,鳳凰已涅槃,蛟龍終入海,五年前那場陰謀,現在也該到清算的時候了!
“小兄弟,出去以後,踏踏實實做人,可別再往這兒跑了,老子以後不想看到你。”
陳縱橫身前,一個四十多歲,體型壯碩的中年獄警,在他胸口重重鎚了一拳,然後放聲大笑起來。
“劉大哥,這段時間,多謝你的照顧了。”陳縱橫感激道。
在獄中的時候,這個名叫劉振東的獄警,跟他最是投緣,兩人經常隔着鐵窗,一聊就是一個通宵,如今要離開了,還真有點捨不得。
劉振東嘆息一聲,拍了拍陳縱橫的肩膀,“行了,快點走吧,這裏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能不來就不來,回去好好拜祭下父母,別讓老兩口在地下,也過不安生。”
陳縱橫聞言,鼻子一陣發酸,瞬間便紅了眼眶。
他陳縱橫一生行事,無愧於天,無愧於地,唯獨對父母有虧。
他甚至不敢想像,在最初的那三年裏,兩位老人被逼成了什麼樣子,才會積勞成疾,染病身故!
然而子欲養而親不待,他以後能夠做的,就是更好的活下去,將當年設下陰謀,逼死雙親的小人,於墳前血祭,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劉大哥,我就要走了,五年關照,無以為報,薄禮一份,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陳縱橫抹了抹眼角,展露出一抹笑意,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膠袋,放在腳下,便轉身離開了。
“這小子,走就走吧,還送什麼禮呢。”
劉振東搖搖頭,走上前去,將膠袋撿起。
在打開的瞬間,他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
裏邊紅紅的,全部是錢!
劉振東粗略的數了下,一共十萬!
“不對啊,這錢他從哪兒搞來的?!”
劉振東抬頭,怔怔望去,卻早已沒了陳縱橫的身影。
……
離開半山腰的長河監獄后,陳縱橫上了一輛出租車。
“去寧平村。”
剛坐到車裏,陳縱橫眼前,像是飛蚊症般,飄出一行文字。
「花費金額:100000,獲得點數:0。」
對於這個,陳縱橫已經見怪不怪了。
兩年前,他在獄中,得知父母的死訊后,心如死灰,感覺獨自苟活在這世上,特別沒意思,便一心想要求死。
可當他趁着活動時間,跑到監獄頂樓,打算一躍而下時,眼前也如現在這樣,出現了一些文字。
「系統已綁定」。
從那一刻,陳縱橫便意識到,自己與凡人不同了。
他,有了系統。
這個系統十分簡單粗暴,就是創造錢,不管是什麼幣種,只要他動一個念頭,錢就會出現。
而將這些錢消費掉,他就可以獲得點數,用以在強大的系統商城中,兌換各種物品。
這個商城有多強大?
它囊括了世界上所有的物品,小到奇珍異草,大到航母飛艦,什麼神功秘法,靈丹妙藥,武器軍火……應有盡有,只要有點數就能兌換。
雖然點數是通過消費獲得的,但是像剛才那樣,直接把錢捐贈出去,是不會獲得點數的。
只有進行正常消費的錢,才可以全部轉化為點數,如果是拿來投資的話,在轉化點數時,系統也會進行大幅的削減。
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陳縱橫獲得這個系統,已有兩年時間了,但現在所持有的點數,也只有443點而已。
除去之前花費七千點數,買了一枚強體丹,這就是他全部的積蓄了。
沒辦法,在監獄裏花錢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
半個小時后,出租車在距離長河市三十公裡外,一個不大的小村莊前,停了下來。
這裏,便是寧平村,陳縱橫的故鄉,承載了他童年所有記憶的地方。
只是五年未見,恍然隔世。
道路,是新修過的。
房屋,是重漆過的。
就連村頭,那棵百年樹齡的洋槐,也不見了蹤影。
近鄉情更怯,陳縱橫怔怔的站在村口許久,才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緒,循着記憶向自己家走去。
不多時,陳縱橫便看到了熟悉的小巷,剛一走入巷中,迎面走來一個青春靚麗的少女。
這名少女,穿着一件白色羽絨服,下半身在黑色的打底褲外邊,罩了一件淺灰色的小裙子,膚色白皙勝雪,五官端正精緻,就像是大自然精心的藝術品,傾國傾城。
少女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陳縱橫,先是微微一愣,很快絕色的俏臉上,便露出喜悅和興奮神情,直接撲向陳縱橫懷裏,嘴裏嗔怒道:“大騙子,不是說等着我去接你嗎!”
陳縱橫眉頭舒展,輕輕揉了揉少女的頭髮,“沒大沒小的,叫哥。”
少女俏臉一紅,但並未阻止,反而伸手,將陳縱橫抱得更緊了。
“縱橫哥哥,歡迎回家。”
聽到‘家’這個字,陳縱橫身軀微顫,凄然一笑。
家?何處是家?
隨着雙親病故,他的家,在兩年前就沒了。
少女仰起頭,看到陳縱橫泛紅的眼角,內心頓時一痛,小腦袋伏在陳縱橫肩頭,輕輕蹭了蹭。
“哥,我爸早就盼着這一天了,今天一大早就催着我去接你,現在你回來他肯定比誰都高興。”
聽到少女的溫聲低語,陳縱橫內心倏然一顫。
五年時間,足以讓熟悉的一切,變得陌生。
唯獨鄰居楊叔一家未曾改變,特別是楊瀟怡這個丫頭,甚至跟自己還更加親近了。
在陳縱橫這五年的牢獄生涯中,特別是兩年前雙親病故以後,就屬楊瀟怡去看望的最勤。
即便高考後,到了外地上學,每次回家,她也會獨自一人,到秋暮山上,跟他講身邊發生的趣事。
雖然陳縱橫跟楊瀟怡一家,並無血緣關係,但如今在這世上,能夠被稱之為‘親人’的,恐怕也只有他們了!
“哎呀,都到家門口了,還傻站着幹什麼,快點來吧!”
過了許久,楊瀟怡鬆開手臂,滿心歡喜的拉着陳縱橫,向小巷兩側,那一排紅瓦白牆的房屋走去。
“年前的時候,村裡剛剛大掃除過,但昨天知道你要回來,我又特地打掃了一遍。”
楊瀟怡拉着陳縱橫站到一棟房子前,神態得意,邀功似的說道。
面對生活了十幾年的老家,陳縱橫情緒也有些激動,深吸了一口氣后,才抬眼望去……
倏然,在下一秒,他的眸中泛起了森然寒意!
眼前,還是那扇熟悉朱漆大門。
這朱漆,還是五年前過年時,自己親手漆上去的。
只是在朱漆之上,佈滿了各種穢物,以及用黑漆書寫着的標語!
‘陳縱橫欠債還錢!’
‘陳縱橫欠債還錢!’
……
黑漆刺眼,觸目驚心!
即便是被人奮力清理過,也依然清晰可辯!
“瀟怡,這是怎麼回事。”
陳縱橫充滿殺氣的聲音,讓楊瀟怡內心一顫。
她張了張嘴,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這時,從隔壁,衝出一個中年婦女。
她體態臃腫,腳下卻很靈活,伸手就將楊瀟怡,從陳縱橫身邊拉了過去。
“你這丫頭,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跟陳家扯上關係,這個陳縱橫都進去過了,這個污點一生都甩不掉,以後工作都不一定找得到,你怎麼就是不聽的!”
“馮姨,你怎麼能這樣說縱橫哥哥呢!”
楊瀟怡俏臉一沉,掙脫開對方的手掌,站回到陳縱橫身邊。
那個馮姨,瞬間被氣得臉色紫紅,像潑婦一樣,指着楊瀟怡大罵起來。
“你這臭丫頭,跑外地上了兩年大學,現在有本事了,胳膊肘子還敢往外拐了?你不要忘了,現在是誰在供你上學,幫你照顧那個老不死的!”
“還有你!”
緊接着,馮姨便看向陳縱橫,目光輕蔑而不屑,甚至,帶着幾分厭惡。
“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以前你是青年企業家,潛力無限,前途光明,可現在你已經有前科了,就算倒貼着給人家打工,人家也不一定會要你!”
“我們家瀟怡以後可是要當大明星的,識相的話就離她遠點,你就是個掃把星,你父母被你給剋死了,可別再來禍害我們家了!”
楊瀟怡聽到這些話語,氣得俏臉一陣發白。
而陳縱橫,眼神漠然的,看着眼前撒潑的女人。
楊母在四年前,死於一場車禍。
楊父也在那場車禍中,落下腿疾,成了殘疾人。
所以說,這個女人,是楊瀟怡的后媽。
沒有想到,竟是如此尖酸刻薄之人。
看輕自己沒有關係。
但是,陳縱橫忍不了,她拿自己雙親說事!
“呼。”
陳縱橫吐出一口氣,目光冷冽,邁步向前!
“你給老子閉嘴!”
可就在此時,怒不可遏的聲音,自馮姨身後響起。
“你這個臭婆娘,平日裏蠻橫無理,我懶得說你,可我跟你叮囑過多少次了,大哥家的事輪不到你來說道,陳家小子的事,你更是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