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蘇梓安
一眨眼,半個月的光景就這麼過去了,淺汐已經適應了左蘇公館裏的一切,雖然傭人們都稱呼她小姐,但都很喜歡這個沒有一點架子的姑娘。
蘇梓安最近頻繁的去公司,蘇笙非也和他那群朋友不知所蹤,蘇亦夏好像被蘇叔叔給叫走了。偌大的公館一下冷清了很多。淺汐無所事事,翻了幾本書覺得沒什麼意思,蹦蹦跳跳的去一樓找王媽了。
“王媽!”淺汐親昵的一聲叫喊,讓她樂開了花。
“怎麼了,小姐?”
“王媽,其實我想問,家裏有沒有鋼琴呀!”淺汐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來這裏半個月了,都沒碰過琴,還記得臨走的時候,外婆囑咐她要好好練琴的。
“小姐,琴房在三樓花房。”
三樓?自從來到這裏,淺汐的活動範圍也就是一樓和二樓,三樓是蘇梓安住的地方!蘇梓安一向面冷,也不喜歡別人打擾,遺世獨立的姿態,讓人遙不可及。
不過今天好在他們三個都不在家,好奇心驅使着淺汐,也的確她手癢的很。
“謝了,王媽!”她莞爾一笑,又跑開了。
淺汐順着樓梯,走到二樓的時候,就不知道怎麼著,開始緊張起來,雖然蘇梓安從未說過不能上樓,但她總覺得上面是個禁地。糾結了一會,壯着膽子朝着三樓的方向,邁開了步子。
鋼琴,在花房裏?她想着王媽的話,順着走廊,果真看到一個玻璃花房,她高興的推開了門。
這裏居然是個溫室,外面還是一陣嚴寒,花房內卻開滿了鮮花,一架白色的鋼琴,擺在了大理石砌成的高台上。
淺汐來不及思索,直接在鋼琴前坐下,那久違的琴鍵,讓她伸出了雙手,纖細的手指,很快在琴鍵上舞蹈起來。致愛麗絲的曲調,在花房裏回蕩。
某個角落裏,一個俊逸的少年睜開了眼睛,他慵懶的坐起身了,不知是誰擾了他的好夢。
淺汐坐在花叢里的高台處,一塵不染,悠揚的曲調,她就像是落入凡間的精靈。她居然還會彈琴?這曲子彈的很好,蘇梓安倚着座椅,靜靜的聆聽,閉上眼睛,出現了一個相似的畫面,她們的身影,那樣的相像。
淺汐彈的忘我,都未曾發現靠近他的蘇梓安。一曲結束后,她驚愕的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少年。
“梓安哥哥,你怎麼在這裏?”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心虛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
他並沒有回答她,手指在琴鍵上舞蹈起來,旋律又一次的響起。
“小汐,會嗎?”蘇梓安表情那樣的溫和,他們近在咫尺的距離,淺汐的心臟砰砰直跳。
這旋律,是班德瑞的Tears。眼淚,憂傷的曲調,蘇梓安如玉般的面容,那是她夢裏的王子,他的眼底藏着一抹濃郁的哀傷。
淺汐沒有說話,而是手指跟上了蘇梓安的節奏,他好像在難過,是因為心底有傷口嗎?這旋律渲染情緒,讓淺汐不能自已。
一直以來,她只能遠遠的看着蘇梓安,他好像離她很近,但她永遠都觸碰不到,是敬仰或是愛慕。
當淺汐按下最後一個音符,她眉頭緊鎖,被傳染的哀傷。他的手指微涼,輕輕的撫平了她的眉。
“好久沒有和人合奏過了。”他突然笑了,笑容卻帶着一絲苦澀。淺汐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緒,但是,他好像很需要溫暖。
“梓安哥哥。”除了一聲叫喊,淺汐說不出多餘的話來,陽光灑在了她純凈的臉上,他就這樣看着她,又是一陣莫名,遇見梓安總會有的心悸,她習慣了,自己總是追隨他的背影,習慣他給自己留下的距離,一種懵懂的情愫,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淺汐的心底播下了種子。
“小汐,明天就要開學了。”他突然跳轉了話題,淺汐卻不知道回答他些什麼,她做不到像對待亦夏那樣輕鬆,卻又貪戀他身上散發出特有的氣息。
“叔叔,還沒有回來。”大腦飛速的運轉,接上了這句無關緊要的話。她垂下腦袋,自從白宇送她來左蘇公館之後,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留下她一個人在這陌生的環境裏,心裏難免有些傷感。
“別擔心,你的入學手續都處理好了,明天跟我們一起去學校就好。”他像是看出了她的惆悵,帶着一絲安慰,揉了揉淺汐的頭髮,她受寵若驚的定在了那裏。
“小汐,你為什麼會來左蘇公館。”蘇梓安心中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這樣一個女孩的出現,白叔他們到底有什麼用意?半個月的相處,除了單純,他並未在她身上發現任何的東西,她這十八年是怎麼成長的?一直長在溫室里嗎?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被送進A市這個泥潭裏?父親讓他留校,怕也是為了這個女孩吧!
“我…我爸爸媽媽去國外了,叔叔看我沒人照顧,就把我接過來了。”蘇梓安突然的發問,淺汐險些蒙住了,還好她牢記了白雪給她的資料。對不起,她在心裏默念,她從未想過要欺騙,只是身不由己,白雪白宇既然給了她身份,就一定有他們的用意,她不能違背。
“沒關係,當這裏是自己家,想練琴的時候,隨時過來。”看着她眼神閃爍,蘇梓安實在不忍再問下去,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總讓人心生憐惜。
“謝謝梓安哥哥。”她想讓自己笑的自然一些,生怕又被看穿了些什麼。
“那你好好練琴吧。”看着蘇梓安起身,她又是一陣失落,終究她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梓安哥哥。”淺汐沒有忍住,不想他離開,盡然不自覺的脫口而出了。
“怎麼了?”蘇梓安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
“沒事,沒事,我就想知道,我在這裏練琴會不會吵到你。”
“小汐鋼琴彈得那麼好,怎麼會吵呢?”他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有一種感覺,淺汐的心被融化了,他念着她的名字,彷彿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
這一次,蘇梓安並沒有離開,而是回到角落裏的那張躺椅上。她笑了,如同花朵一樣,歡快的旋律,又一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