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結婚時的條形領帶
霍昀斯瞥了一眼她,卻沒有應聲。
“昀斯?”霍詠禕禁不住叫道,“這個女人很是厚臉皮,她……”
只聽‘嘭’地一聲,門關了。
霍詠禕干跺了兩下腳,“怎麼可以!”接着又扭頭瞪向鞠可曼,“你別以為昀斯不吱聲就代表同意,我告訴你,我才是姓霍,縱然你改成‘鞠’,依然不是霍家的人!”
鞠可曼不禁輕笑了下,“可你是他的妹妹,不是嗎?”
像是被說中了心中最大的痛處,霍詠禕表情突然變得猙獰。
鞠可曼勾起嘴角,逕自走向了廚房,“吳嫂,我幫你準備晚餐。”
“哎呀,夫人,您就到客廳歇着把,剛回來,多休息休息。”吳嫂說道,“對了,下午小少爺那裏……”
“食物都準備好了嗎?”鞠可曼強一步問道,“我去看他。”
“……好。”吳嫂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霍詠禕,猶豫着點了點頭。
兩天,是她一搏的時候,此時的鞠可曼不再是曾經青澀的女人,她經歷過一次生死,經歷過太多骯髒的事物,但她相信,只要真愛。即便是換了一副軀體,霍昀斯依舊會去接受她!
只是,要給他一個過程!
下午三點,鞠可曼提着保溫壺來到了醫院,她按照吳嫂跟她說的房間號碼,直奔向三樓。
“303,應該是這裏了。”鞠可曼推門走入。
“寶寶乖,讓護士姐姐給你打針針,打針針后寶寶就不會痛了!”床邊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說道,在他的身側還有一名身材矮小的女人,戴着一頂白帽子,是護士小姐。
“不要,不要——”霍寶寶再次痛哭道,“偶要貓咪——”亂踢着小腿兒,試圖掙脫開兩人的鉗制。
護士小姐禁不住皺眉,“這怎麼辦?要不然給霍先生打電話?”
男人嘆了口氣,“他來也沒有用。”
鞠可曼望着眼前的一切,竟是禁不住紅了眼眶,想到霍寶寶,她的心就覺得內疚不已,她快步走上前去,“實在不行,給他喝點葯。”
面前的兩人循聲望來,“你是?”
“貓咪,貓咪!”霍寶寶竟是跳下了床,赤着雙腳走向了鞠可曼,試圖順着鞠可曼的腿就向上爬,“貓咪,抱抱!”
“貓咪?”護士小姐和醫生不禁訝異,“你是……霍寶寶的媽媽?”
鞠可曼彎身,將霍寶寶抱入了懷中,她看了看寶寶,又瞧了瞧面前怔住不已的兩人,點了點頭,“算是吧。”
“可霍先生不是……”
不等護士小姐說完,一旁的男醫生豁然地笑逐顏開,“那就好辦多了,你幫我們哄好寶寶,我們給他扎夏這一針就好。”
“一定要打嗎?”鞠可曼於心不忍道,想到寶寶的哭聲,心頭再次一緊。
醫生重重地點頭,“他現在還在發燒,眼前最重要的就是給他消炎。”
鞠可曼咬了下唇,看向膩在自己懷中漲紅了臉的霍寶寶,“那好吧。”她走向了床側,坐下,禁不住誘哄道,“寶寶乖,聽媽咪話,只要打上一針,寶寶就不會難受了。”
“針?”霍寶寶抬起了漆黑的雙眸,眼底盡顯着童真,“寶寶不要——”
“乖,媽咪一會兒給寶寶買吃吃,呃……晚上媽咪也陪寶寶,好不好?”
如此誘人的條件,霍寶寶像是真的聽懂了一般,開始了思量,撅着小嘴兒,“貓咪陪寶寶?”
“嗯。”鞠可曼笑道。
“一?”霍寶寶目不轉睛地望着她,小手緊緊地扯着鞠可曼的衣袖。其實他想說的是‘一直’?
鞠可曼再次心口泛起了酸澀,哽咽道,“會,媽咪會一直陪寶寶。”
“好。”霍寶寶像是下了決定一般。
身後的兩人聽后,不禁再次一驚,但卻不忘自身的職責,趕忙準備着針管和藥棉……
自始至終,霍寶寶只是用小手拽着鞠可曼的衣袖,卻沒有哭一聲。
“寶寶真是堅強!”就連護士小姐都吃驚不已,連連贊道,“果然還是母愛最偉大。”
醫生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鞠可曼,“我總覺得看你有點眼熟。”
鞠可曼抬頭,“是嗎?”
“你認識……賀翼雯嗎?”男醫生眯了下眼。
鞠可曼敷衍地搖了搖頭,繼而又望着懷中憋紅了臉頰的霍寶寶,心疼道,“寶寶,來,讓媽咪給你倒點熱水喝,好不好?”
霍寶寶依舊不撇手,就在鞠可曼剛要站起身的一剎那,只聽‘哇’地一聲,響徹天地。
男醫生笑道,“這哭聲來得還真是晚。”
“不過比起同齡孩子,已經算是夠堅強的了。”女護士再次看了看霍寶寶。
鞠可曼趕忙彎身哄道,“寶寶快看,媽咪給寶寶帶什麼吃的了?”她端來了保溫壺,打開,試圖讓誘人的香氣飄向霍寶寶的鼻端處,“寶寶最愛的湯,可是吳奶奶親自準備的哦!”
哭聲漸漸弱了下來,似是累了,可小手還是不放開鞠可曼的衣袖,就像是黏住了一樣。
鞠可曼無奈地笑了笑,“麻煩你們幫他倒杯水吧?”
護士小姐趕忙走了過來,“哈哈,你這樣還真挺像是他媽媽的,都說母子連心,我覺得你們比母子還像是母子。”
鞠可曼只是接過了水杯,卻笑而不語。
……
夜色漸漸暗沉了下來,寥寥無幾的繁星將夜空襯托得美麗而玄妙。
霍昀斯剛剛從醫生那裏得知了白天的情況后,走向了病房,推開門后,映入眼帘的竟是如此和諧的一幕。
女人半躺在病床上,懷中摟着孩子,孩子縱然睡得香甜,可依舊緊緊地拉着女人的小手指,女人伸出手臂,探向孩子的頭頂,彷彿隨時地檢查着孩子的體溫。一旁的桌面上還放着一碗喝剩下的湯,上面已經結了一層淡淡地油,可還依舊存留着香氣。
這是什麼?
母子依偎圖?
霍昀斯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他輕輕地走上前去,試圖從女人的身側拿出被壓住的被子,為兩人蓋上。
然而,不期然間,四眸相撞。
鞠可曼敏銳地感覺到腳步聲移近,在他伸出手臂的剎那,驀地睜開了雙眸,待看清了眼前人,驚恐的眼神再次充滿了笑意。
“噓!”她比了個手勢。
霍昀斯斂住臉上的笑容,輕輕點頭。
鞠可曼起身後,將被子抽出,蓋在霍寶寶的身子上。
“出去一下。”霍昀斯說道。
鞠可曼抿了抿唇,跟着走出。
樓道內一片寂靜,周圍都是病房,而此時正是夜裏十一點多,處於病人休息的時間。
兩人向樓道口的一處陽台上邁去,那裏是風口,縱然白天的天氣暖和,可到了夜間還是有些許的涼意。
鞠可曼禁不住拉緊了外套,牙齒隱約打顫,“有事嗎?”
霍昀斯看向她,“你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裏就好。”
“你哄不了他的。”鞠可曼逕自下了定論,“寶寶根本不找你。”
霍昀斯蹙眉,顯然對於這樣說法,他很是不滿。
然而,不等他說話,鞠可曼再次說道,“誰讓你這一年來都不對他笑的?一副死人臉!”她忍不住責備道,“還有啊,孩子嘛,肯定會吵的,吃飯時的那些規矩該免還是要免了。”
霍昀斯登時扭頭看向鞠可曼,臉上寫滿了震驚,“你怎會知道?”
鞠可曼心口一緊,咬了下唇,腦海中禁不住閃現過那晚看到的景象。
她抱着不到一歲大的寶寶坐在飯桌前,而旁邊的霍昀斯卻皺着眉頭在用飯,一副鬱鬱寡歡之樣。
她當時在的時候都這樣,可想而知,她這將近一年來不在家時,他會怎樣地嚴厲!
鞠可曼禁不住輕輕一笑,“剛剛我喂寶寶時,看他小心翼翼地吃着,我就猜到會是這樣。”
霍昀斯蹙緊的眉宇慢慢舒展開,眼神再次變得黯淡,不再吱聲。
“那天我是真的要來接寶寶的,只是沒有想到被那個老師拆穿了身份,因為太過驚訝,所以一時慌神才出現了那天的情況。”鞠可曼試圖解釋道。
霍昀斯轉過頭,將目光眺望向玻璃窗外,“你晚上去了哪裏?”
“因為下大雨,我又沒傘,淋濕身子,有點發燒,幸好遇見了子昂,於是就被他送到了醫院。”
“子昂?”霍昀斯再次蹙了下眉頭。
鞠可曼這才發覺自己竟是叫得如此親熱,她趕忙解釋道,“你見過他的,我姐姐的未婚夫。”
霍昀斯眯了下雙眸,“也是和你傳過緋聞的男人。”
鞠可曼一怔,不由得笑了笑,“可以這麼說吧。”反正她是知道,她和子昂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霍昀斯默不作聲,好似在沉思着事情一般。
鞠可曼忍不住說道,“你回去吧,這裏有我就行了。”
可霍昀斯還是不理睬她。
鞠可曼嘆口氣,“你不放心?”
“不是。”霍昀斯背轉過身,彷彿不想再多言語,淡淡地說道,“我去病房看下。”
鞠可曼感覺着他冷漠的態度,只覺胸口發悶,她突然揚起聲音,“你今天的這條領帶一點都不好看,還不如結婚時的那條條形形狀的呢。”
霍昀斯的腳步登時頓住了,手把着病房門,全身竟是像是定格了一般,不再動彈。
感情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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