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或許是源自媽媽的基因遺傳,自小我就酷愛舞蹈,而在跳舞方面,我也是早早就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但十六歲那年,一次意外斷送了我的舞者生涯,從此,我就再也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會和舞蹈結緣。
大學時,我學的新聞學專業,本以為喜歡文字,記者或許會成為自己熱愛的職業。畢業后,進入報社,經過兩年多的磨礪,最終放棄了。我的性子實在做不出拿人好處,虛與委蛇的事情來。
後來,媽媽建議我創辦一所舞蹈學校。一來實現自己的夢想,二來總歸好過為別人打工。
舞蹈學校從創辦到如今穩步發展,中間吃過許多苦,但因為喜歡,所以從不覺得累。這輩子雖然沒有機會再次站上舞台,但是看到孩子們在舞台上精湛的表演,以及辦公室那一座座獎盃,我想,這輩子能與舞蹈有着這樣不同尋常的牽絆,我是該知足了。
我以為,我的婚姻和我的舞蹈學校一樣,在我的努力經營與精心照管下,一定會有着圓滿的結局。卻不想,兩個人的婚姻比牽連甚廣的學校複雜的多,整日躺在身側的男人,卻是同床不同夢。
我和齊升沒有任何磕絆地辦理了離婚手續。當我拿着離婚證走出民政局的時候,遠遠地看到那個女人帶着她與齊升的女兒,站在齊升的車旁等候着。
“小琴。你等等。”聽到齊升的聲音,我轉身看向他,沒有說話。
沒有了昨日的怒容,齊升的臉上泛着愧疚。戀愛一年,結婚六年,七年時間我突然發現自己沒看懂面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出於怎樣的心理,他會在外面找外遇。如果真是因為孩子的問題,可在我一直懷不上,要求一起去醫院做檢查時,他總是寬慰着我,讓我不要心急。
“對不起,如今我能說得只有這個。另外,那個房子我會過戶到你名下。”齊升的聲音依舊是那般的溫和。
我看着齊升,看着這個只比我高出半頭的男人,眼底泛着淚花。我不想哭,不能哭,但心底實在憋屈的厲害。
“齊升,你能告訴我,那個女人……叫什麼嗎?”原本,我想問齊升,那個女人值得他放棄我們的婚姻嗎?可話到嘴邊,我卻問不出了。
即使不是為了那個女人,但還有那個孩子啊,齊升已經同我離婚,再問這些,除了給自己徒增傷害外,沒有任何意義。
“她叫溫嵐。我們村兒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齊升實在,不但告訴了我那個女人的名字,還告訴了我那個女人的來歷。
原來,我是敗在了他們的青梅竹馬與兩小無猜上。
我開車回到媽媽家,早上我告訴媽媽中午會過來,我進門的時候,她正在廚房忙活。
“媽,我回來了。”我衝著油煙機嗡嗡作響的廚房喊道。
“洗手吃飯了。”媽媽的大嗓門衝破油煙機的喧囂,傳進客廳。
我將包放在沙發上,走進衛生間洗手。看着鏡中眼皮有些浮腫的自己,突然,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洶湧而出。
也許是自小學舞的原因,我的骨子裏有着一股不肯服輸的倔強。而爸媽的離婚,又造就了我頗冷的性子。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這樣肆無忌憚地嚎啕大哭。
我坐在馬桶上哭得撕心裂肺,我媽被我的哭聲嚇到,在外面不停地敲着門。我顧及不了太多,只覺得全身被抽空了般,沒有力氣。
我想跟媽媽說,我沒事,不用擔心。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唯有不停地流淚與嚶噎。
媽媽拿鑰匙開了廁所門,看到我人沒事,卻一臉狼狽地樣子,突然上前用拳頭捶我,“你哭什麼啊?嚇死我了。”
我被媽媽的彪悍以及落在背上實實在在的拳頭給驚到,之後猛地自馬桶上蹦起,對着媽媽就是一聲吼:“蔣女士,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我都哭成這樣了,你還打我。”
我們兩人,一個站在馬桶旁,一個站在浴缸旁,就那麼獃獃地被彼此驚得愣了有兩秒多鍾,而後我抬步,衝著媽媽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趴在媽媽的肩膀再次哭出了聲:“媽,你看人真的有問題,當年嫁給我爸,你說是你瞎了一隻眼。如今,齊升在外面不但有了女人,還有了一個三歲的女兒,你說,你是不是兩隻眼睛都白內障了?”
媽媽面對我的哭訴,沒有任何辯駁,只是輕輕地拍着我的背,安撫着我。
哭夠了,我接過媽媽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臉,而後跟着媽媽走到客廳。
這是一套200多平的三居室的房子,是爸爸當年剛剛發跡的時候買的。爸媽離婚的時候,媽媽什麼都沒要,就要了這套房子。媽媽說,男人靠不住,房子可以。
二十多年前,在房價那麼萎靡的時候,媽媽就看出了如今房價竄天猴似的上升空間,不得不說,她在國內經濟發展方面,還是有一定的眼力勁兒的。也確實,如今這套房子如果折現,確實比男人要可靠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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