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坐回車裏,剛剛在咖啡廳佯裝出來的堅強瞬間崩塌。我將頭埋在放在方向盤上的雙臂之間,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
我和齊升是大學同學,大學畢業,他沒有回老家,而是留在了京都。一次同學聚會後,我們之間的聯繫頻繁了起來,之後便是平平淡淡的戀愛,見父母,談婚論嫁。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老爸對我找了一個齊升這樣的男人,頗有些不滿。齊升個子不高,長得也不算帥,最重要的,他的家庭,沒有任何的地位背景。但作為一個婚姻中的失敗者,對於我的感情歸宿問題,老爸沒有資格做過多的評論。
我媽媽對齊升倒是實打實地喜歡。她跟我講,齊升看着就是個老實人,小城市出來的孩子,一般都務實,會過日子。讓我婚後一定要收斂住自己的大小姐脾氣,不要一味地任性、嬌縱。
媽媽以過來人的經驗,為我分析着婚姻失敗的各種可能,並要我以此為鑒。
結婚六年,我的性子的確收斂了不少,和齊升沒有吵過一次架,沒有紅過一次臉。我很重視這段婚姻,正如媽媽說得那般,女人,一輩子能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好男人不容易。雖然我並不認同媽媽那種女人必須依附於男人而活的觀點,但我確實認為,婚姻對於一個女人而言,至關重要。
婚後的生活平平淡淡。齊升不是一個懂得花言巧語的男人,他的出身也註定了他不懂得如何製造浪漫,但就是這樣的簡單,卻也泛着常人的幸福。
我們婚姻中唯一的遺憾,便是一直沒有孩子。可也就是因為沒有孩子,如今才會讓我狼狽至此。
我舒緩着自己的情緒,自包內拿出手機,在痛快地哭過一場之後,我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跟媽媽說實話。還好,因為沒有孩子,所以對於離婚不用顧慮太多。
手機上十幾個未接讓我感到詫異。全是學校的電話,有辦公室座機,有培訓老師及醫務室柳醫生的來電。
我急急地將柳醫生的電話回撥了回去。早上因為要見那個女人,我早早地就來到這個約定好的咖啡廳,而且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看着自兩個多小時前至十分鐘前的一通通未接電話,我忍不住有些擔心。
“喂,蔣校長,您在哪兒?打了您一早上電話。”那邊柳醫生的聲音明顯有些急切。
“柳醫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打開手機免提,一邊問道,一邊發動車子。
“吳老師班上有個孩子,突然上吐下瀉的,我們已經將孩子送到了聖和醫院。孩子家長也來了,在醫院正鬧呢,您趕快過來吧。”我將電話掛斷,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急急地趕到醫院,按照柳醫生給的信息,我直接到了住院部八樓。整個樓層格外安靜,所以女人尖銳的指責聲、吳老師委屈的低泣聲以及柳醫生苦口婆心的勸慰聲,將我直接引向了孩子所在的病房。
病房外站立了一大堆人,學校的司機陳師傅看到我,急急地小跑了過來,一邊跟我說著孩子的情況,一邊說著孩子媽媽不依不饒的態度。
我走近人群,喊了聲“吳老師”。看到我,吳老師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
“你就是學校的負責人是吧?我孩子早上送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就這麼一早上,如今已經躺在醫院,又是抽血,又是洗胃,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被一個有些眼熟,但又不知道在哪裏見過的女人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指責。
看着裝扮時髦,頗顯年輕的女人,我沉了沉心底的煩躁,說道:“您好。對於您的孩子在學校出現這樣的情況,我感到非常抱歉。出現問題,我們共同解決,如今孩子是什麼情況我們都不是很了解,所以,在此之前,我覺得我們還是冷靜的等醫生給出診斷結果再說,您說呢?”
“你說的輕鬆,孩子不是你的,你當然不着急。你讓我冷靜,如今我的女兒躺在裏面,你讓我怎麼冷靜。”女人歇斯底里地怒吼震得我耳朵有些發麻。
“夠了。”就在我深吸口氣,準備再次相勸的時候,男人清冷的嗓音自我身後傳了過來。女人被男人的兩個字唬得瞬間沒了聲音。我訝然,轉身看向身後。
男人身材挺拔,因着病房走廊的光線有些昏暗,我看不太清男人的長相,但就男人走過來的氣勢而言,竟讓我有些心生膽怯。一個胡攪蠻纏的孩子媽已經讓我有些焦頭爛額,如果再來一個霸道強勢的孩子爸,今天估計別想順利離開這家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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