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設局黎重（一）
眼前之人的冷漠程宸上回已經領教過了，無往而不利的美色在他面前無用，或者他只是掩藏太深，只要不是太監的雄性都不會不被美色吸引，更何況是程宸這樣的絕色。
程宸就這樣一直跪了許久，感覺膝蓋都發麻了，程宸明白這是給自己下馬威，此前自己是過於放肆了。
戴面具男子見施壓略有成效，便道：“起來吧！”
“屬下謝過主人！”程宸站起身，都不敢揉那疼痛麻木的膝蓋，這冷漠男終於放過她了。
面具下方傳來冰冷的語言；“叫你來是有事要交予你去辦，朔方節度副使黎重，對你很是仰慕，我不管你用任何辦法，讓他聲名狼藉而至丟官罷爵。”
程宸聽到這話瞬間渾身冰冷，心裏絲絲冒着寒意，一個手握重兵的邊關大將去，居然叫程宸去設計構陷，不說能否成功，事成之後亦是陪葬。
倘若失敗，黎重是絕對無可能放過自己，黎重有無數種辦法讓自己死或者生不如死。
自己已是一枚可以丟棄的棋子？程宸努力控制住心中的驚懼，應道：”“屬下定當儘力，屬下想知道此人的生活習性與愛好。”
“這有本關於他的履歷。”戴面具男子轉身走回石床邊拿起一個布包遞過來，吩咐道：“回去再看，若有定計速來稟報，退下吧。”
“屬下告退。”程宸行完禮轉身出去。
程宸回到房間打開履歷；朔方節度使由大皇子挂名遙領，在朔方真正主事主人便是黎重。
履歷里有黎重生活習慣，興趣愛好，行事風格，黎重從小習武，武功高強，行事狠辣，兇狠殘暴，軍營里經常藉著士兵犯錯而故意軍棍打死的，就有十人之多，理由也是挑不出錯處。
此人還貪財好色，是個色中餓鬼，不過卻沒有做過強搶民女之事，身邊女人跟府里姬妾就有上百人，都是買來或者別人送的，所以即使黎重被彈劾奏摺淹沒都沒有這一條。
黎重貪財方面也極為小心，不該拿的絕不伸手。
就這樣品行不端之人，當今皇上讓他掌兵權，牢牢把控邊疆多年不可撼動，因為黎重雖然為人不齒，對皇上卻忠心，而且此人把柄太多好拿捏，一個無欲無求的邊關大將才是令皇帝頭疼的。
看完這些履歷，程宸才知道此人有多難對付了，戴面具那男子應是拿他沒轍，才想到用自己這枚棋子。只是棋子就該有棋子的覺悟？
程宸繼續往下看，接下來就是黎重的一些恩怨糾葛，政敵對頭的介紹，就連黎重政敵的生活習性、興趣愛好、做事風格，家中情況也是詳詳細細。為了對付黎重也算是嘔心瀝血了。
唯一能動手的似乎就只有好色，那就只能色誘，只是既要達到目的又能保全自己，絕不能讓自己深陷其中，那就有些難辦。而且黎重常年在邊關，所以這次回長安述職，皇帝特地准了他休沐一個月，可用時間不多。
“好色好色”程宸躺在床上閉着眼呢喃着。
等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程宸‘噌’的坐直了身子，又慌忙穿好鞋子往密室方向跑。
程宸打開密室，裏面又是漆黑一片，回頭取了燈盞點亮往裏走，地下室不點燈說明那戴面具男子已經離開。
“離鴻！”程宸為了小心肝兒不被嚇着，只有先開口喊人。
“小姐，有事嗎？”離鴻手裏也舉着一盞燈，讓程宸也能看到她，看來上次程宸的告誡還是有點用處的。
程宸臉色嚴肅，道：“離鴻，我想讓主人幫我收集一些離重政敵後宅里女眷的境況，比如長相、興趣愛好、常去的地方。越詳細越好。我有大用。”
“好的，小姐，屬下這就去稟告主人。”離鴻領命。
程宸有了大體方向該從哪裏着手，心中壓着的沉重大石鬆動了些，決定先回去補上一覺，萬事先睡醒再說。
到了第三天再去西閣的日子，夜晚，程宸坐在梳妝枱前看着鏡子出神，程宸這兩天滿腦都是該怎麼著手對付黎重，預想了幾個方案都不成熟。
黎重此人身上許多弊處，得罪之人很多，卻一直活得有滋有潤，說明此人很聰明，程宸感覺腦子都要炸了。今晚他應該會來，在邊關苦寒之地呆久了，回到繁華的都城，肯定哪裏熱鬧往哪湊。
好色之人的劣根性就是喜新厭舊，不說來看花魁，就是昇平坊之內的眾多美人兒就足夠有吸引力。
“花啊，把我那套跳雲錦舞的衣裳拿來。”
身着絳紫羅裙，外披透明褂衫，腰系暗紫色綢緞，晶瑩的珍珠鏈散散的掛在身上，如漆般的長發鬆松的被綰成一個髻，兩鬢的髮絲柔柔的下垂，頭插一根鏤空金簪，綴着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紫色曼陀羅花稍加點綴，花香妖嬈全身，兩臂間搭飾掛着的細長絲帶足有十寸長。
“小姐好美啊，奴婢從來沒有見過小姐這樣盛裝打扮過。”溪竹看着程宸眼中泛着精光。
程宸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很自戀的問道：“小姐以前不美嗎？”
溪竹涎着臉諂笑道：“小姐以前也很美，今晚更美！”
程宸主僕三人來到西閣，見此時這裏已經擠滿了酒客；風流士子、豪商巨甲、就連達官貴人都有之，這還要好好感謝那晚梁若思‘一擲千金’帶來的轟動宣傳。
“宸兒來啦，咯咯咯！今晚二樓三樓站都要沒地兒站咯！”梅戈笑的花枝亂顫迎着過來。
“姐姐，花瓣準備好了嗎？待會兒叫樂班奏廣陵散，今晚先跳舞。”
“好，準備了二十大籃子。姐姐馬上去安排。”
滿堂春大堂去舞台，程宸來到舞台中間先盈盈施一禮。
樂聲起，周圍雜吵聲音立刻靜寂，程宸以右足為軸跟着樂聲動了起來，輕舒長絲帶，嬌軀隨之旋轉，無數嬌艷的花瓣從空中飄落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瀰漫的香氣沁人肺腑，程宸在漫天花雨中舞動旋轉猶如那百花仙子不食人間煙火。
此時樂聲驟然轉急，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絲帶在如玉的素手中婉轉流連，裙裾飄飛，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隨同絲帶流轉。
滿堂眾人看的如痴如醉！
程宸不經意間，手中舞動的絲帶竟不受控制輕揚而出，絲帶前段凌空飛向台下，程宸彷彿也感到不對勁，錯愕的停了下來，手中沒有了表演的絲帶，靜靜的站在台上，看着距離台下不足三步遠的地方。
黎重手裏握着這落在自己桌前的絲帶，手上動作很輕柔的撫摸着，像是在撫摸少女晶瑩的肌膚，又將絲帶湊到鼻尖嗅了嗅，正滿臉舒爽之際，突然感覺手上有重力掠過，手中已空，絲帶別人扯走了。
“真見不得某人猥瑣的模樣，程姑娘的香閨之物豈是粗鄙之人可以沾染的。”說話之人正是羅信，此時羅信已經拿着絲帶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羅信，你敢！”黎重勃然大怒眼神兇狠的盯着羅信，手掌重重的拍在桌上，震的酒杯飛起又摔落回桌上。
“本世子有何不敢？邋遢粗鄙的軍汗。”羅信絲毫不懼黎重的怒火，語言照樣犀利。
“呵呵！黎將軍，阿信這是玩笑之舉，望將軍莫要計較才是，在下敬將軍一杯，請將軍海涵！”坐在羅信身邊的梁若思站起身向黎重敬了一杯酒。
黎重如何肯就此善罷，滿腔怒火已經燒的他胸口疼痛，正要發難時感覺手背被人握住，黎重看向旁邊坐着的親信，見他輕輕的搖搖頭，黎重怒火才稍稍退卻。
黎重深吸一口氣，拿起酒杯斟滿同樣站起身一口喝完就坐下，只是臉上還是怒意未消。
黎重不得不退步，對面兩人是國公府跟鎮南王府的長安勛貴，黎重的勢力範圍在邊疆，在朔方他可以呼風喚雨無所顧忌，在長安這些勛貴子弟面前卻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