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身世與現狀
張純斜躺到沙發上,用心的琢磨起來,怎麼樣才能突破擋着自己的一關又一關,要是劉小芬嫁給別人了,自己不是白活了?連養育自己長大的爺爺都對不起。
張純是個孤兒,幾個月大時,張青山在村東頭的土路邊上撿到了他,給他飯吃,供他上學。
張青山是個老戰鬥,還是個小青年時就抗美援朝去了,從戰場上下來已經是一臉的滄桑。
當時每天晚上做夢,都是戰場上的事,有時候嘴裏會喊着噠噠噠的機關槍聲或者是沖啊,佔領高地,然後冒着冷汗從夢中醒來,清醒之後就覺得自己挺操蛋的。
張青山有一身硬功夫,其中一部分是從老爹那裏繼承下來的散手本事,還有一部分是在戰場上練就出來的徒手殺人的本事,兩者加起來就讓他彪悍的不像樣子,加上脾氣火爆,動不動就是“老子斃了你”,鄰里八村都沒人敢惹他。
從戰場下來回到村裡以後,有人給張青山說媒,是鄰村一個黃花大閨女,臉蛋水靈,身板也好,讓人覺得摟着她顫悠起來特別過癮,張青山讓那個閨女深深地迷住了。
那閨女知道張青山是英雄,人長得也帥氣,身板結實,心裏歡喜的不行,兩個人就這麼好上了。
婚事定了下來,三個月以後迎親,可事情就是那麼邪乎,就跟命中注定了似地,有天那女的提着半籃子菜乾糧和豆腐乾來了,張青山心裏高興,打了一斤散酒,兩人吃喝起來,還親了嘴。
喝過酒之後,張青山躺在炕上迷瞪着了,那女的坐在身邊看着他,覺得這張同志很有男人味,有點累,她就躺到了張青山的身邊。
戰爭的陰霾和女人的刺激給張青山編織了迷離的夢境,他夢到美國鬼子來了,手裏舉着機關槍要搶他的女人,他的嘴裏咆哮着,又發出了機關槍噠噠噠的聲音,沖啊,殺啊,當下就把身邊的女人嚇壞了。
女人很快就想通了,這是從戰場下來的英雄,還想着打仗的事呢,不要緊。
可更遺憾的是,張青山夢到自己把一個美國鬼子摁倒了,猛的一拳朝他的腦袋砸了過去,他的神經抽搐,手也不由得打出去一拳,硬生生的打在了女人的膝蓋上,一下子就把女人打成了粉碎性骨折。
女人當下就疼的暈過去了,張青山也從夢中醒過來了,知道發生了什麼,堅強了這麼多年的他嚎啕大哭:“山杏,我對不起你,山杏,我害了你!”
後來女人被送到了醫院,可她的右腿再沒好起來,就那麼瘸了,要不是組織上的調節,張青山就要蹲大獄了。
山杏是個死心眼,就是瘸了也願意嫁給張青山,想跟他睡,想給他生孩子,就是讓他失手打死也沒啥,可娘家人早就惱了,硬是把山杏給關了起來。
這樁婚事就這麼黃了,後來張青山徹底的覺悟了,戰爭已經結束,可自己的心都留在了戰爭里,他再也沒找女人。
快五十歲時,張青山叼着旱煙去大道上閑逛,看到了紅布兜里被人遺棄的小生命,然後帶回了家,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張純,給他飯吃,供他念書,可就是不教他功夫,希望孫子能做個地道的文化人。
可結果總是和人的想法有很大的反差,張純不愛念書,就愛功夫,小時候就一個勁的嚷嚷着讓爺爺教他,老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絕。
小學畢業,張純沒考上縣城裏的重點中學,張青山老人不死心,花了一千五百塊,自費把他送了過去,剛去了不到三個月,張純在桌球廳里玩時就被縣城裏的幾個孩子打了,打得很慘,還在醫院裏呆了幾天。
張青山當下就火了,老子是戰鬥英雄,老子殺人如麻,老子一招致命……你們這幫狗東西敢把我孫子打成這個樣子?
當張純再次提出學功夫時,張青山沒有拒絕,把自己一身的本事都傳給了他。
張純對功夫很有靈性,初一開始練,到高三時整整六年,讓他成了擒拿、散打、格鬥為一體的絕頂高手。
高考落榜后,張純本來想去大城市打工的,多賺點錢,讓爺爺享福,可就在那年秋天,老人因為腦溢血成了半身不遂,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養兒為防老,爺爺就自己一個親人,張純當下就決定,留在爺爺身邊伺候他,整整兩年多就是這麼過來的。
四個月前,爺爺去世了,張純成了一個人,可是他孝順老人的事迹早就在靠山村傳遍了,村裡人都說,就是親生的也很難做到這份上。
張青山活着的時候每個月都有些津貼,但那點錢對他的病來說太少了,張純本來想讓老人多活幾年,他不嫌老人的屎盆子臭,老人本來已經放棄治療,想把那為數不多的存款留給孫子,但張純沒有放棄,先後三次帶着老人去燕津市的大醫院治療,花掉了七八萬塊,其中有四萬多是家裏的存款,還有三萬是張純借來的。
張青山走後,張純就暫時去了村裏的磚瓦廠上班,磚瓦廠的老闆,就是劉小芬的爸劉寶才。
借來的三萬塊,張純才還了不到兩千,而他的手裏,連一千塊都沒有,可以說是窮得叮噹響。
快是晚上七點時,張純弄了點飯菜吃。
雖說是個小青年,但張純能炒出幾道家常菜來,味說很好。
開始他也不會,沾上鍋碗瓢盆就手忙腳亂,可是養育自己長大的爺爺成了半身不遂,總得讓他吃點可口的,只能是硬着頭皮子上,慢慢就逼出來了。
張純特別能搗蛋,比起個性來算是靠山村的頭一號,但爺爺活着時管得嚴,多次提醒他,不讓他用一身的功夫傷人,所以就算是跟人打架,不管對方是幾個人,他都懂得輕重,現在靠山村的人大都不知道,張純是卓越的功夫高手,只是覺得,他手腳快,一個人對付三兩個普通人沒啥問題。
但高手終歸是高手,就像地里撒了種子能發芽一樣,高手總會嶄露頭角。
院子裏傳來一聲咳嗽,張純走出去看到,是劉小芬的爸劉寶才提着一瓶酒過來了。
高個頭的劉寶才年輕時是個帥小伙,現在快五十歲的人了,看上去還是那麼精壯,村裡人都很羨慕他,因為他跟媳婦一睡覺,就生出了劉小芬那麼好看的閨女。
“叔,你咋來了?”張純笑着說。
“有些日子沒來你這裏了,上次來還是你爺死的時候,今兒有空,我過來看看。”
劉寶才已經走了進來,左右打量着四壁,覺得閨女要是跟了張純,那就是跳到了火坑裏。
“還提着酒?我這裏有酒。”張純說。
“朋友送了我兩瓶杏花村,挺好喝的,我拿過來一瓶,咱爺倆喝幾盅。”劉寶才說。
張純知道劉寶才來者不善,可她是劉小芬的爸,不管從東頭還是從西頭來說,都算是自己的長輩,該好好的招待。
張純打算吃個二回頭,笑着說:“叔,你先坐,我那裏有煙,你隨便抽,我弄兩個菜。”
“有油炸大豆就行,不用張羅。”劉寶才顯然沒性子等着張純炒菜。
“我手快。”張純已經忙活起來,不出多久就聞到了菜香。
劉寶才坐在沙發上抽着煙,臉色陰沉沉的,別以為會炒幾個菜就想勾搭我家閨女,結婚不是一起睡覺那麼簡單,還得過日子,就這家當,辦個體面的婚禮都成問題,更別提以後的日子,我可不想讓閨女以後窮得不行了,天天哭着給娘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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