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十七章[08.23]
一屋子的人都在喜氣洋洋的說話,都沒有注意到許明誠什麼時候悄悄的走了。
陸庭宣卻看到了。不過他也沒有阻止。
他曉得,現在許明誠舉人的功名已得,肯定會一鼓作氣,去跟自己的心上人表白的。
陸庭宣很高興看到自己的摯友這輩子什麼事都能如意,一張俊臉上不由的就帶上了笑意。
就對許正清,沈氏,還有許琇寧說道:「明誠兄剛剛有事出去了,應該過一會才會回來。伯父伯母不用擔心。」
「這孩子,」沈氏聽了,就嗔道,「今兒這樣大喜的日子,他不在家裏和爹娘妹妹一起高興,還要跑到哪裏去呢?也不曉得到底是什麼天大的事。」
不過在許明誠看來,去找周靜婉表白,請求她嫁給自己,可不就是天大的事?
心急的都嫌馬車慢,直接吩咐小廝備馬。
他的貼身小廝也不明白,今兒這樣的大喜日子,大少爺不在家裏跟老爺,太太,姑娘他們慶祝,這會兒要出去見什麼人?竟然就這樣的重要?
但還是聽了吩咐,飛快的去馬房牽了許明誠慣常騎的那匹馬出來,搭了馬鞍,拿了馬鞭出來。
許明誠早就已經在大門口等着了。一見他牽了馬過來,接了馬鞭,立刻翻身上馬,策馬便行。
那隻裝了白玉絞絲手鐲子的小匣子已經被他趕回墨韻齋拿了出來,現在就放在他的懷裏。
分明只是一隻小匣子罷了,但這會兒於他而言,卻如同是揣着一塊滾燙的岩石般,不停的散着熱,讓他胸腔里的一顆心跳動的越來越快。
一路快馬疾馳到周家門口,就見周家大門口冷清清的。
他知道自從周將軍戰死之後,周家一門子孤兒寡母路,已經漸漸被京城裏的人遺忘。
想想周靜婉以前也是金尊玉貴的長大,家中時常有人往來,極熱鬧。但是現在竟然如此蕭瑟冷清,不由的就很心疼起她來。
就連上次在外祖父家,事後他也聽許琇寧提起過段靈秀是如何態度輕蔑的跟周靜婉說話的,當時只覺得心口那裏都在發酸。
不過轉念又想着,等往後他和周靜婉成了親,肯定要好生的待她,不會再讓任何人膽敢用這個態度跟她說話的。
就握緊了手裏的馬鞭,翻山下馬,上前敲門。
敲了好一會兒,才見有一個年約五十多歲的家人過來拉開了一條門縫往外張望。見他身上穿的衣裳貴重,通身華貴的氣派,便問他要找誰。
許明誠先通報了自己的姓名和家世,然後便說道:「我求見貴府大小姐一面,有很要緊的話要當面跟她說。」
那名家人目光細細的打量了他一會兒,顯然是在想到底要不要通報進去。
畢竟是個很年輕的公子,忽然要過來求見他家姑娘……
但這可是戶部左侍郎家的公子,是肯定怠慢不得的。所以心裏思量了一思量,最後還是說道:「請許公子到花廳用茶。老奴叫個丫鬟進去通報給姑娘和太太知道。」
說著,就打開半扇大門請許明誠進去,讓至花廳用茶。一面叫了個丫鬟過來,如此這般說了幾句話,讓她進去通報給太太和姑娘知道。
周靜婉這會兒正在她母親的上房和母親一起做針線活,旁邊奶娘在喂她弟弟吃一碗糖蒸酥酪。
周太太一面綉手裏的扣花鞋面子,一面跟她說話,不過周靜婉垂着眉眼,面上的神情淡淡的,也不怎麼接話。
周太太見了,就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裏的鞋面子,蹙着眉頭說道:「我曉得你心裏肯定在埋怨我。但是靜婉,你該曉得,自從你爹爹走後,咱們家裏,昔日的那些親戚也好,世交也好,有誰過來看過一眼咱們?家裏又沒有什麼進項,你弟弟年紀還小,咱們孤兒寡母的日子難過啊。那凌家……」
一語未了,就見有個才留頭的丫鬟掀帘子走進來,對她們屈膝行了個禮,然後說道:「太太,姑娘,管家說外面有位公子,自稱叫許明誠,是戶部許侍郎家的公子,過來求見咱們姑娘一面。說有要緊的話要跟咱們姑娘說,請姑娘出去見他一面。」
周靜婉聽了,猛然的抬起頭來。
一時沒有注意到手裏的繡花針,竟然戳到了手指尖上。
但她也恍然不覺疼痛一般,猛的就起身從炕沿上站了起來。
周太太見着她這般大的動靜,心中驚訝,不免轉頭望過去。又問道:「這位許公子是什麼人?」
一面心中飛快的想着:「這段日子有位許姑娘經常約你出去玩,我彷彿記得那位姑娘的父親就是戶部的許侍郎。若這般說來,這位年輕的公子是許姑娘的兄弟?」
心中納悶,這位許公子過來找她女兒做什麼呢?這段日子她也從沒有聽周靜婉提起過許姑娘的兄弟呀。
周靜婉心裏也亂得很。
許明誠這時候過來要見她做什麼?還說有重要的話要來跟她說。是什麼重要的話,竟然值得親自到她家來說?
以前許明誠是從來沒有到她家來過的。
但不管因為什麼事,她總是想見一見許明誠的。
就轉過身,輕聲的對周太太說道:「娘,我想出去見見他。」
周太太想了想,卻沒有答應:「他一個外男,你怎好去見他?而且你現在已經和凌家……」
一語未了,就被周靜婉給開口打斷了:「娘,你就讓我去見見他,行不行?」
語氣中已經帶了懇求之意。
而且周太太還很驚訝的在她眼中看到了水光。
想想她和凌家的婚事確實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事後周靜婉雖然抗議過,但自己依然不顧她的抗議收了聘禮,合了庚帖,周太太也覺得有些對不起周靜婉。
現在見周靜婉這般堅持,又想想這是在家裏,左右旁邊都有丫鬟跟隨着,倒也是不懼的。
就說道:「行,行。既然你想見他,那便去見吧。」
一面又吩咐翠浮:「好生的伺候着姑娘,不可離開姑娘半步。」
周靜婉明白她的意思。不過也不想再去理會這些事了,將手裏的綉綳放在炕桌上,然後帶着翠浮轉身出了屋。
一路快步的趕到外院的花廳,就看到許明誠正坐在椅中。
也不曉得他想到了什麼事,臉上竟然帶了看起來很甜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