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三章[08.05]
抿了抿唇之後,到底還是很乖巧的埋首在陸庭宣的懷裏,由着他帶着她往康安樓裏面走。
視線被遮擋着,昏昏沉沉中也不曉得走到了哪裏,還有多少時候才會停下。這時就聽到背後有人在叫:「陸公子?」
聲音極清越,微風輕拂過珠簾一般。一聽就知道是個很年輕姑娘的聲音。
又察覺到陸庭宣的腳步停了下來,轉過了身去。想必是去看那位說話的姑娘。
陸庭宣在京城裏面竟然有相識的姑娘?是哪一個?
許琇寧心中驚訝。
最後她難掩心中好奇,便掙扎着將頭上的兜帽取下,也回過頭望了過去。
一望之下,神情大震,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就褪了個乾乾淨淨。
許琇寧看到她和陸庭宣身後站了一位年輕的姑娘,生的相貌清麗,氣質出眾。
她認出來這位姑娘就是郭祭酒的女兒郭瑾瑤。
在這裏見到郭瑾瑤她雖然會覺得很驚訝,但是還遠沒有到震驚的地步。真正讓她覺得驚嚇的是,郭瑾瑤身後的大門那裏正走進來一個人。
男人穿一件月白色的圓領錦袍,腰間繫着革帶,上面掛了香囊玉佩。身形頎長,眉眼昳麗,說不出來的風流瀟洒。
竟然會是凌恆。
上輩子她拼着和陸庭宣退婚,第一次被父母責罵,最後死在他手上,這輩子重生之後她再也不想見到的那個人。
許琇寧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反應,只目光獃獃的望着凌恆。
凌恆正在和人說話,沒有注意到許琇寧。還是他旁邊的朋友先注意到。,驚艷之下,連忙拿手肘捅了捅凌恆,輕聲的叫他:「你快看,前面有個小姑娘。端的生了一張絕色的臉。我以前再沒有見到過相貌生的比她好的女子了。」
凌恆這才轉頭望了過來。而一望之下,他整個人也就怔住了。
不過還不待他細看,就見許琇寧身側的男人伸手過來,快速的將她的臉扳了回去。還重又將兜帽罩到了她的頭上。
然後還佔有欲十足的將許琇寧擁在懷中,抬腳往前就走。
凌恆已經認出來這是陸庭宣。
而能被他如此親密對待的小姑娘,應該就是他的未婚妻,許侍郎家的那位女兒吧?
沒想到許侍郎家的女兒竟然生的如此絕色。而且最重要的是,剛剛他看着許琇寧,恍惚間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禁不住的就覺得胸腔里的一顆心隱隱作痛……
站在他身邊的那位朋友還不曉得他心裏在想什麼,以為他發獃只是因為看到許琇寧生的絕色,驚艷住了。
就感嘆着:「這是哪家的姑娘?也不曉得有沒有許配人家?我要叫小廝去查一查。」
竟是有想要求娶的意思。
凌恆聽了,不曉得為什麼,心中忽然升騰起一股火氣來。
「難道你沒有看到她身邊站着的男人?」凌恆說出這話的時候,聲音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醋意,「那位是她的未婚夫。」
想起上次在芙蓉園門外他就見到過許琇寧的背影,當時就一陣恍神。很想看到許琇寧的正臉。不過陸庭宣一直牢牢的護着她,到最後竟然沒能看到。
後來還發生了那樣的事,段德業因着賣官貪墨被殺,他父親也受到了牽連,連貶兩級。因為知道那日他也在停雲樓,還對他發了好一陣火。罰他在祠堂跪了一日一夜,然後還勒令他不許出門,拘在家裏讀書念文章,要他今年鄉試一定要榜上有名。
今日還是母親看他近來一直用功讀書,想着鄉試在即,在父親跟前求了情,才准許他到外面來散散心。
沒想到竟然會碰到陸庭宣和許琇寧,還看清了許琇寧的正臉。
忽然就覺得有些理解陸庭宣了。若自己的未婚妻生的這般絕色,肯定是恨不能藏在家中不讓她出門,日日夜夜不讓其他任何男人看到。
自己的未婚妻……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幾個字,凌恆忽然就覺得一陣恍惚。
身邊的朋友這時正在惋惜的說著話:「好不容易看見一個絕色,沒想到竟然已經許配了人家。」
然後又問道:「凌兄你認識這位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女兒?」
若是個沒權沒勢的人家,倒是可以用點權勢錢財,讓他們兩家退了親,他再趁虛而入……
凌恆如何會不知道他的齷齪心思?就冷冷的說道:「你別想了。她是許侍郎的女兒,沈首輔的外孫女。未婚夫婿是停雲樓的東家,十二歲就中了舉人。上次捐了八萬五千兩黃金,得皇上親口嘉獎,親自賜了匾額的人就是他。」
朋友震驚的張大了嘴,好一會兒都沒能回過神來。
沒想到他們兩個的來頭竟然這樣的大。那看樣子他確實是不用想了。
凌恆這時已經沒有看他了。抬頭瞥了一眼樓梯。
陸庭宣正伸臂緊緊的圈着許琇寧纖細的腰肢,攬着她往上走。
看樣子他們兩個在二樓定了雅間。
於是凌恆想了想,就抬腳往旁邊的大堂走。
他那位朋友見狀,忙追過來說道:「我來之前已經遣了小廝過來訂了雅間,就是二樓。」
是這位朋友許久未見凌恆,叫小廝送了個帖子到凌家,要請凌恆來康安樓聽戲。自然早先就叫人訂了雅間。
凌恆恍若未聞,在一張空桌子前坐了下來。
招手叫小夥計過來,吩咐他上一壺好茶,然後他轉頭對跟過來的朋友說道:「我知道。不過二樓離戲台遠,聽不太真切。還是大堂好。」
他雖然不知道許琇寧會在哪個雅間,有陸庭宣在旁邊,只怕他也沒有借口過去跟她搭話,但是身在二樓的雅間,想要看樓下的戲台就肯定要開窗。他坐在大堂裏面,就有機會再看到許琇寧。
不曉得為什麼,他心中隱隱的有一種渴望。好像就想一直看着許琇寧。
哪怕不做什麼,只看着她這樣好好的,也就足夠了。
朋友:……
京城裏但凡有點權勢的官家子弟來康安樓聽戲肯定都會去雅間的,誰還會跟些個平民百姓,商賈之流的坐在大堂裏面啊?
不過轉念想着凌恆的父親剛剛才被降了兩級,凌恆也許是想要行事低調一點,才要坐在大堂。
就沒有再說什麼,在桌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