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聖者化身與理念衝突
無底深淵。
因為有史蒂芬閣下在，蘇子魚的傷勢倒是恢復的很快。
史蒂芬閣下雖然是一位奧術師，但是卻掌握了大量的恢復類法術，尤其是他的一些煉金造物，更是讓蘇子魚感到大開眼界。不過他學習神靈化身的進度卻並不是很讓人滿意，尤其是在涉及到高層次的意識投影時，蘇子魚目前對於神格力量的掌握並不熟練。
他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創造了自己的第一具神靈化身。
可是為了練習操控這副新的軀體，他卻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依舊沒能做到靈活使用。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人面前擺放着兩台電腦，然後你要同時操控着這兩台電腦去打排位。單獨控制其中的一副軀體是相當簡單的，可是史蒂芬閣下對於蘇子魚的要求卻很嚴格，他不但要求蘇子魚可以同時熟練控制兩幅身體，同時還要求他自己用這兩幅身體相互練習戰鬥。
這有點類似於左右互搏，但是蘇子魚卻接受的是兩幅軀體的同時視角感官，常人的靈魂是根本無法處理的，必須要藉助神格的力量才能辦到同步處理。一個人活動時產生的信息並不少，不但有六感對於外界的感知，還有自身對於軀體內部的感知。
蘇子魚在經過練習后勉強可以同時操控兩副軀體的五感，但是第六感卻始終無法完全掌握，這使得他對於身體的同步操控會出現一個明顯的遲鈍反應。
但史蒂芬閣下要求的卻是完美的多線操作，他讓蘇子魚利用自身的神格力量作為一個信息處理的中心，同時接受兩副軀體傳來的視覺感官信號，然後協同處理由靈魂發出操作指令。
先熟悉最基本的五感，然後再將自身的第六感也納入掌控之中。
而在第六感之上，還有要求更加嚴格的‘第七感’，也就是對於時間的感知，這是跨位面協同控制多副軀體所必須具備的能力，否則的話，一旦兩副軀體呆在不同的位面當中，對於時間的感應出現差錯，就會出現類似於網絡延遲的不協調。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神靈都需要那麼完美的控制聖者化身，史蒂芬閣下對於蘇子魚的要求，嚴格來說是屬於強大神力這一級別的神靈標準，因為那些微弱神力、弱等神力的神靈也根本沒有那麼多的信徒，更不需要同時控制聖者化身出現在多個不同的位面當中，甚至一部分強大神力的神靈，也並非是將信仰延伸到其他的物質位面上。
這是某些神系的主神，或者有志於成為一個神系的主神級別的存在才必須掌握的權能。
大部分的神靈都是把本體留在神國內沉睡，偶爾控制聖者化身去物質位面浪一圈，屬於本體在老家掛機，單線操作化身的行為模式。
“年輕人。”
“你是時空旅者。”
“你對於時間和空間有着先天的優勢，只有更加徹底的掌握時間，你才能做到在時空長河中漫遊而不迷失自我。”史蒂芬閣下輕輕地抬了一下手，隨着眼前投影出一片光幕，蘇子魚的視線內頓時便浮現了一個千瘡百孔的動蕩位面。
“這裏是破碎殘陽。”
投影中的畫面隨着史蒂芬閣下的視線而迅速轉化，蘇子魚看到了一片古老的被掩埋封印的巨大戰場，天空中的太陽是血紅色的，好似殘缺了一角般懸挂在了天空中，龜裂的地面延伸出上百公里的巨大溝壑，一座座古老的破損的機械構裝好似一座座墳墓般屹立在千瘡百孔的大地上。
“曾經最繁榮的主物質位面之一。”
“它毀滅於第三次信仰諸神的神系之戰，那個時候的時空中樞還沒完全恢復，時空龍只能固守於過去而無法干涉現在，那場大戰幾乎毀滅了這個位面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生命，位面留下來的創傷導致了絕大部分的血肉生物無法生存，只剩下來了一些被狂暴能量吸引來的元素生命。”
“因為跟索倫閣下的一份契約。”
“我需要幫他駐守這個位面一百五十年的時間。”
投影的畫面再度變化，蘇子魚的視線內出現了一座巨大無比的浮空城，浮空城的中央屹立着一座數百米的高塔，而在高塔頂端的一個王座上，另外一個完全一模一樣的史蒂芬閣下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說話的不在是蘇子魚身邊的史蒂芬閣下，而是投影中那位屹立於高塔頂端的身影，他注視着腳下這片千瘡百孔的大地，緩緩道：“破碎殘陽的戰爭直接導致了兩個強大神系的衰敗。”
“在我的腳下，鎮壓着八位主神的屍骸，還有祂們臨死前妄圖復生卻慘遭失敗製造的一些神孽。”
“如今時空中樞的力量雖然恢復了不少。”
“我們也重新恢復了對於數十個已知晶壁系的控制，但是這片多元宇宙實在是太大了。”
“即便是有生命的晶壁系也遠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多得多。”
投影儀中的畫面再度變化，畫面中的史蒂芬閣下帶着蘇子魚看了一下浮空城腳下的那片雄偉殘骸，有高達數百米的殘破金字塔，有雄偉壯麗但卻被切成兩半的獅身人面像，還有古老的完全由未知金屬構成的天秤，以及一些說不出名字但卻熟悉的建築。
這是一片殘破的神殿。
曾經供奉着不少真神的神殿，如今這裏已經變成一片破碎的死地。
“作為一個時空旅者，你現在對於聖者化身的掌握還遠遠不足。”投影中的史蒂芬閣下回到了高塔的頂端，匆匆一片的畫面中，蘇子魚看到了一具高達上百米的缺失了半個腦袋的狼頭巨人屍體，那是某位神靈留下來的屍骸，哪怕是經過了千萬年的時間，這副屍骸至今沒有腐化，只是散發出濃郁的陰鬱的死亡之氣，就連活躍在它附近的元素生命都被感染。
熟練的掌握聖者化身是時空守護者們必備的能力，因為他們可能同時需要鎮守數個相連的晶壁系，聖者化身的存在可以應付絕大部分的突發情況。
另外一點很重要的就是，哪怕是時空守護者的本體出現意外，聖者化身也可以作為他們復活的媒介。
當然。
這麼做的代價就是如果聖者化身死亡的話，本體也一樣會損失一部分的神性力量。
投影中的畫面讓蘇子魚大受震撼，因為隨着視角的拉高，他看到了一顆破碎而殘缺的星球，這顆星球的一部分區域甚至完全被抹去了，直接就露出來了這顆星球的星核部分，從缺口中流出的滾燙岩漿被一股莫大的偉力禁錮，就好似虛空中有着無形的通道，這些岩漿流淌到了一個懸浮星界虛空中的元素池內，這漂浮於虛空中的元素池替代了原本星球的自我調節功能，依舊維持着這顆殘破星球的一縷生機。
太陽並非是實體。
而是一個巨大的人造的能量體，在它的外圍懸浮着一圈雄偉無比淡金色的環形金屬結構，看着有點像是科幻中的戴森環，只不過使用的技術卻是源自於鍊金術，在這個龐大的環形天體外，還懸浮着一個個獨特的小型的銀白色的完全由未知金屬構成的星體。
“日冕的原型之一。”
身旁的史蒂芬閣下笑了笑道：“我當初就是在這裏完成了日冕晉陞的儀式。”
這就是【日冕】嗎？
蘇子魚觀察着眼前雄偉無比的人造天體，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去形容。
“除了鎮壓虛空惡魔、上古邪物和神孽之外，時空中樞偶爾也需要執行一些修復星球的任務，但主要是修復一些原本就適宜生物生存的，在多元宇宙內比較稀有的主物質世界。”
畫面再度變化。
這一次出現是一座城市，一些跟印象中有點區別，打扮類似於游牧民，但是長相卻接近於精靈的生物，他們的城市在一片無盡荒漠的邊緣，許多人正在荒漠中植物造林，修復大地的創傷。
“這個位面的原住民。”
“時空中樞修復了這個位面的主體結構，但是生態系統還要靠他們自己來恢復。”史蒂芬閣下盡職地介紹着時空守護者們的工作內容。
他將畫面轉向了這座帶着古代風格，但卻擁有大量煉金構裝的城市，介紹道：“我們教導了原住民一些知識。”
“但都是原本他們的文明所曾經擁有的。”
“超出他們理解的知識，反而有可能會引發巨大的災難。”
接着，史蒂芬閣下好似衛星定位般帶着蘇子魚將這個位面遊覽了一遍，在視角重新回到了那座巨大的浮空城后，這才緩緩道：“作為時空旅者，你會經歷許多破碎的瀕臨毀滅的位面。”
“具體該如何應對，需要你自己去考慮。”
“你應該見過那位死神閣下的【生命重啟】儀式，我希望你將來在決定一個位面命運時，能夠先慎重的考慮。”
事實上。
哪怕是在時空中樞內，也並非是所有的時空守護者都是使用這種費力又不討好的方式來處理這類完全污染化的位面，一部分的時空守護者，尤其是那位疑似魔鬼的九戒，他所採用的方案就是‘肅清協定’。
更極端的情況下，為了防止污染蔓延，時空中樞會派出中子星魔像執行‘湮滅協議’。
不過，史蒂芬閣下一直都是堅決反對從物理上分解一顆星球。
對於他們這一級別的存在來說，處理問題上的一些理念上的衝突，是絕對不會輕易妥協的，當年為了阻止那位死神的‘生命重啟’儀式，史蒂芬閣下這才被迫簽訂了鎮守破碎殘陽一百五十年的契約。
史蒂芬閣下期望用更加‘溫和’的方式去解決問題，而死神索倫則希望用更加‘效率’的方式去處理一切。
事實上，這兩位存在此刻都在等待着蘇子魚交出的答案。
廢土位面。
就是蘇子魚的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