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獻劍的人
帝島議事廳里,李家虎恭敬地抱手而立。
他知道,面前的人正是徐安,幫着俗世人,幫着海上世界,對抗蚩尤人和火龍的帝島島主——徐安。
“那把軒轅劍,是當初紅叔帶着我去的。可惜......紅叔被萬庚風殺死了。”李家虎語氣悲痛。
張賀急忙咳了兩下,這明顯有點跑題了。
徐安笑了笑,他並不覺得不妥,相反,他會認為李家虎是個知恩的人,可堪大用。
聽到張賀的咳聲,李家虎立即正了正神。
“那時候,家主要找寶劍,我就和紅叔四處去探尋了,然後聽人說,在燕都不遠的一個城鎮,那把長劍自己從土裏冒了出來......”
“誒,等等,寶劍又不是花花草草,怎麼還能自己冒頭的?你吹牛吧?”鍾南羽冷不丁插了一句。
徐安喝了一聲。
鍾南羽怏怏退了下去。
“我也是聽人說的,不過我和紅叔趕到的時候,那把劍已經落在了泥地里,被一個鄉人撿了放家,我們出了些錢就買了下來。”
“鄉人?什麼樣的人?”
李家虎想了想,“是個大鬍子,戴一頂很寬的草帽。對了,那些事情也是這個鄉人和我說的。”
徐安皺了皺眉,一般來說,鄉人對於這種神神叨叨的事情,是極為害怕的,而且,除了那個鄉人之外,李家虎並沒有看到所謂的寶劍出土。
莫非是一出自導自演?
不過,能將軒轅劍特意送來,那就不見得是敵人,或許和烽族人一樣,也是個守劍的古族,知道蚩尤之血的事情,才讓軒轅劍出世。
徐安還是打定主意,反正離燕都也不遠,趁着萬庚風的血螭傷勢未愈,不如過去好好探查一番,說不定會有軒轅劍覺醒的線索。
紅虺養傷,原本是不該讓金蟠離島的。
但這種局面,若是沒法讓軒轅劍覺醒,萬庚風襲擊之時,將會是一場災劫,索性,徐安騎着金蟠,帶着李家虎和孫裴,三人往軒轅劍出世的小城鎮而去。
燕都裡外,都飄滿了小雨。
小城鎮外頭的泥路,濕噠噠地很惹人厭。
一個鄉人踏步回屋,將頭頂很寬的草帽摘了下來。
“他準備來了。”鄉人回頭笑了笑。
他的面前,是一個農婦打扮的女子,細看之下,垂着一臉的哀傷。
“我知道你想什麼......但我們還不能見他。”鄉人苦澀開口,“當初我答應你爹,幫着守劍,只有大成之日,我們方能露面,否則,他會分心的。”
“我就遠遠看他一眼!”婦人近乎哀求。
“他何其聰明......”
“此後一戰,誰也說不好,他是生是死,我就遠遠看一眼......”
鄉人將頭垂下,最終答應下來。
房子很破敗,收拾完殘留的痕迹之後,鄉人才扶着農婦,快步往前方的小樹林走去。
泥水濺起來,髒兮兮的土黃色攀爬滿整個褲腿。
徐安彎下腰,將長袍攬起來一些。
“便是這戶人家了。”李家虎伸手,往前指了指。
徐安抬頭,四周環顧了一會後,才示意李家虎去敲門。
可沒想到,李家虎連着敲了幾分鐘,院子裏始終沒聽到有人回話。
徐安皺了皺眉,身子一掠,翻過了院子頭。
時間太緊,由不得他顧全禮數了。
只是,當翻過院子一看,徐安整個人隨之一怔,這樣的房屋,哪裏還能住人。
雨水瓢潑之下,面前的兩間草胚房,近乎崩塌。
李家虎和孫裴,也隨着翻了進來,同樣被面前的景象驚了驚。
“當時,那把鄉人把長劍賣給我,是站在院子外的,裏頭的光景,我那時也沒看......”李家虎頓了頓。
“徐安,這是一個局。”孫裴想了想開口。
徐安沉默了一下點頭,想想便知道沒有那麼輕巧,在剛好需要軒轅劍的時候,這軒轅劍剛好冒土而出,又剛好送到李家虎面前。
“那個人很聰明,我估計,什麼寶劍露土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劃,為的,就是將軒轅劍無聲無息地獻給你。不過,這要說起來,應當不是壞人。”孫裴繼續道。
這一點,徐安是認同的。
不過,那個假扮鄉人的男子,到底是誰?為何要這般幫他?
一邊想着,徐安一邊小心翼翼地推開房子。
怕房子塌了,徐安會被砸死,李家虎愣頭愣腦地站在草牆之上,隨時動手扛住。
徐安有點無語地笑了笑,不過也由着他了。
孫裴跟在徐安後面,兩個人弓着腰身,慢慢走入了草屋。
像所有荒廢的房子一般,裏頭的潮味極濃,各種破敗的傢具,幾乎沒有任何器具陳設在上。
“消過痕迹了。”孫裴蹲下身子,嗅了嗅地上的土氣,“外頭院子的草味。”
徐安默然,他來此地,是為了軒轅劍的秘密,可惜那個神秘莫測的鄉人,好像不想見他。
“咦?”徐安忽然側頭,看向西面的牆角之處。
......
“我在那裏留了些東西,放心吧,他的性子我知道,向來是謹慎的。嘿,這小瓜娃子倒是沒讓我失望。”小樹林裏,鄉人說著說著,忽然笑了起來。
農婦白了他一眼,隨後又將目光,重新凝聚在遠處草屋,凝聚在草屋木窗,期盼着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偶爾從木窗掠過。
“岳父他老人家不得了啊,早早就預到了這一天。說起來,那個頭主後裔,開始用獸角鑿穿萬年冰山的時候,他老人家便有這種覺悟了。”鄉人嘆道。
“你忘了,我身上的血脈是什麼?”婦人轉頭。
“白澤血。”
白澤,是上古巨獸之一,相傳極善於籌劃,而且具有死而復生的能力。
婦人略有感傷地苦笑,“若不是為了守着這把劍,我們又何須如此。”
這句話,並不是對着鄉人說的。
其實鄉人也明白,如果不是為了等到適宜時機,將軒轅劍交給所需之人,他和她,根本不會與相親的人各自天涯。
草屋裏,徐安的身影,忽然停在了木窗口。
“不好,這混小子要發現了!”鄉人怔住,隨後喊了一句。
“他不是站那裏嗎?”
“哎呀!你看吧,馬上就要化殘影追來了!快些快些,這段時間原本他就夠糟心的了,不能再讓他看見。”
婦人頓了頓,隨後臉色堅毅地點頭,和鄉人雙雙踏步,一瞬間掠到了幾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