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妖王又被暗算了【2】(花顏醉)
花顏醉斂下眸中點點醉意,鄭重其事地說道,“收。但不是現在。”
“何故?我不小了呢。”小肉圓鼓囊着肉乎乎的小臉,眼底蓄滿了淚水。
見花顏醉並未正面回應,她有些負氣地將花顏醉為她披上的衣物又扔至地上,“不穿。”
“聽話,妖界風大,會着涼的。”
花顏醉好聲好氣地哄着她,甚至不敢正眼瞧她,就怕多看一眼,再忍不住心中悸動。
說來倒也奇怪,花顏醉雖潔身自好,但他亦時常於風月之地買醉,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要知道,風月之地里的女子,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可花顏醉卻覺得,這世上,只有小肉圓入得了他的眼。
小肉圓仰頭看着眸色微斂的花顏醉,尤為認真地詢問着他,“花叔,你當真不要我?”
“圓圓,別鬧。等你再大些,花叔親自去仙界提親如何?你確實太小了些,按仙界的禮法,未滿三百歲成婚,是要遭人恥笑的。花叔不願給你帶去任何污點。”
花顏醉何嘗不想早日抱得美人歸?
若是不想,他就不會着急忙慌地趕至仙界給小肉圓送信表真心。
他確實急於讓他的小圓圓知道,他一直在等她長大。
但現在的她,確實太小。這麼小就嫁做人婦,不單單是在仙界,縱使是在民風開放的妖界,也會被人恥笑了去。
她和且歌不同,且歌第一世只是凡人,十多歲確實可以婚配嫁人。
他和容忌不同,他不像容忌那般腹黑,就連追妻路上都步步設套,不管不顧地將且歌“哄騙”到手。成婚前,他絕不會有任何逾越雷池的舉動。
聽花顏醉說等她大些,便親自去仙界提親,小肉圓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些。
她輕拽着花顏醉的衣袖,堅定地說道,“花叔,我一點也不怕流言蜚語。而且,和你在一起也不會成為我的污點。”
事實上,小肉圓心裏特別不安。
這份不安,埋在她心間已有數年。早些年,六界盛傳,花顏醉情迷她的娘親親,用情至深,矢志不渝。
故而,花顏醉不表態時,小肉圓急着想讓他表態。
花顏醉表態后,她又急着想和他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她怕極了花顏醉之所以接受自己,是因為他將對她娘親親那份心口難開的愛,轉移至她身上。
她確實很愛花顏醉,但她絕不做替身。
思及此,小肉圓鼓起勇氣,一把扯下了肩上的水藍色緞帶,“你自己看着辦。妖界中定有許多人看到了今日的一幕幕,你收不收我,我的名聲怕是都毀得差不多了。”
“圓圓,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花顏醉將她緊緊摟入懷中,他只覺自己的理智愈發失控。
再這樣下去,他真怕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她的面前毀於一旦。
所幸,正當他不知該如何勸慰小肉圓之際,容且乘風而來。
他立於寒冰神凰背上,一把將小肉圓拎入自己寬大的披風中,“讓父君得知你乾的好事,百年禁足是免不了的。”
“哥哥,我……”小肉圓一聽,急了眼,正想解釋又不知如何解釋,只得無助地看向花顏醉。
然,花顏醉確實解釋不清。他總不能說小肉圓自願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吧?如此一來,小肉圓的名聲當真要被他毀盡。
但他也不能說是自己逼着小肉圓投懷送抱,容忌十分寶貝倆閨女,若是讓容忌知道這一出,他和小肉圓怕是要徹底玩完。
不過,容且也沒打算為難花顏醉。
他疏離而客氣地朝花顏醉微微頷首,冷聲道,“老么頑劣,多有叨擾。”
“哥哥,我很乖。”小肉圓鑽出容且寬大的披風,小聲嘟囔着。
“閉嘴,隨我回去。”容且剜了眼稍顯心虛的小肉圓,旋即將她帶回了九重天上。
小肉圓怎麼也弄不明白,小時候明明很溫暖的哥哥,怎麼越長大越像她父君。雖然哥哥還是像以前一樣寵她,但他慣愛冷臉,總給人以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哥哥,你萬萬不要告訴父君,我知道錯了。”小肉圓悶悶地伏在容且背上,滿腦子都在思考着怎麼霸王硬上弓。
“你知道父君的脾氣。你若敢胡來,他自然不捨得責罰你,但他極有可能一怒之下屠了妖界,你可懂?”容且沉聲道。
小肉圓聞言,不禁打了個寒顫,再不敢胡思亂想。
她剛回寢宮,且歌和黑盒子便雙雙從樑上飛下,各自抖落下一大片瓜子殼。
且歌眨了眨眼,看向一身狼狽的小肉圓,隨口問了一句,“去哪了?”
小肉圓聞聲,“哇”地一下撲入且歌懷中嚎啕大哭,“娘親親,你千萬不要生氣。我可能犯了一個小錯,雖然我也不知道我錯在何處,但哥哥非說我做錯了。”
“你哥哥和你父君霸道慣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別往心裏去。”且歌失笑,隨手整理着小肉圓略略凌亂的衣襟。
且歌雖如此說,但她完全能理解容忌和容且的想法。
若水神並未缺席她年少的那段時光,定不會容許她和容忌那般胡鬧。十四歲,說到底還是太小了。
“我好喜歡花叔,好害怕失去他。我確實小了點,但他老大不小了。即便我願意等,他未必等得起。”小肉圓患得患失,唉聲嘆氣。
“那就再努力努力?”且歌如是說道。
小肉圓搖了搖頭,“哥哥若是告訴父君,我怕是要上百年都見不到花叔了。”
“小兔崽子,真是不讓人省心。放心吧,今夜,我就將你父君支走。不過你可別得意地太早,我最多只能拖住他一個月。”且歌輕撫着小肉圓的小腦袋,低聲說道。
黑盒子不禁嘖嘖出聲,“宿主,你確定你撐得了一個月?”
且歌無奈地攤了攤手,“不然還能怎麼辦?”
事實上,且歌心裏一直藏着一件事沒告訴容忌。
數百年前,花顏醉在機緣閣中,曾窺見過一個長得同她一模一樣的女子,身着鳳冠霞帔而來。
在小肉圓尚未出生之前,且歌一直以為機緣閣跟花顏醉開了個玩笑。
而今,她越想越不對。也許,機緣閣中,花顏醉看到的女子,並不是她,而是小肉圓。
畢竟,小肉圓和她長得十分相似,除卻眉心多了一點痣,尋常人很難看出她們倆的區別。
若小肉圓和花顏醉當真是天定姻緣,這也算是了結了且歌的一樁心事。
於且歌而言,花顏醉是知音,是摯友,亦是同路人。只有她,能切身體會花顏醉的萬年孤獨,也只有她知道,花顏醉比任何人都懂愛,也比任何人都渴望被愛。
肉圓並未料到她娘親親竟願意幫她支走父君,欣喜若狂,連連將且歌推向且試天下,“娘親親,快些去吧。圓圓的終身幸福可全拿捏在你手上了。”
“小兔崽子,記得保護好自己。”且歌笑着搖了搖頭,閃身入了且試天下。
肉圓篩糠般點着圓圓的小腦袋,興高采烈地往妖界奔去。
不過,在奔往妖界之前,肉圓順道去了一趟了塵的住所,順了好些蒙汗藥。
了塵小眼一瞪,尤為憂心地說道,“圓圓,你可不得……”
肉圓忙不迭地接着話,“放心吧,小眼師公。肉圓一定不會傷害花叔的。”
了塵小聲嘀咕了一句,“花顏醉受不受傷,關老身何事?老身指的是,若是東窗事發,你萬萬不能在你父君面前供出我。”
“好說好說。”
肉圓如是應着,心下腹誹着這群人真真奇怪,為何除了娘親親,每個人都這麼懼怕她父君?在她眼中,父君是天底下最好的父君,連花顏醉都比不上。雖然父君總是管着她,要她和花顏醉保持距離,但她心裏全明白,父君只是怕她受傷而已。
待肉圓行至妖界,這回她總算留了個心眼兒,並沒有大咧咧地闖入花顏醉的寢宮,而是換了一身侍女服,混跡在侍女中央,手提着荷花宮燈,往花顏醉寢宮碎步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