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那一年,我磕長頭擁抱塵埃不為朝佛只

第48章 那一年,我磕長頭擁抱塵埃不為朝佛只

第48章那一年,我磕長頭擁抱塵埃不為朝佛只為貼着你的溫暖(8)

汪嵐溫柔的望着他,望着她的大兒子,他出落的越發像他的父親,內斂深沉,也是那樣富有魅力。生氣的時候,也都有那麼股邪勁兒。

想起何政廉,她又吞了一口水…她每每都告訴自己,離開何家有什麼錯呢,她的心從來就不曾來過。若不是迫於父親和家庭的壓力,她也不會跟政廉結婚。

他們結婚那幾年,幾乎從沒紅過臉,政廉不會柔聲細語的哄女人,從來都是讓她由着性子來。

只有一次,那是一次朋友聚會,她的性子,本是不願參加的,可是,參加的人里有呂立仁。

去了以後,她就開始後悔,她是瞞着政廉出來的,她的骨子裏仍是一個傳統女人,這樣的舉動讓她有負罪感。

她終於脫身離開,呂立仁卻醉醺醺的追上來,箍着她的肩膀,就把她緊緊的抱進了懷裏。

她本以為他喝醉了,心中一軟,便用手輕輕給他撫背,誰知他的唇竟湊了過來。

她一個結了婚的女人,她有丈夫,有孩子,她原本該感到羞恥的。可她竟然愣了許久,才將他推開,逃也似地走了。

她知道,她從未忘記過他,一如他,單身那麼些年。

何家的長媳被人強吻,這是多大的事啊,在那個年代,就該把她拖去批鬥。如果,如果真是這樣,她也不會有這樣多的負疚感。

公公、大哥、嫂子、丈夫…他們都跟沒事人一樣,一大家子住在一個宅子裏,一切照常。任外面風言風語,宅子裏的人,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她越發忐忑,一顆心卻也越發的蠢蠢欲動。那一個親吻,足夠勾起所有潛藏的慾望和想念。

引發兩個人爭吵的是一則傳的沸沸揚揚的消息,呂立仁的生意受到各方干涉,處於被動狀態。她又急又氣,呂立仁的成分不好,父親就衝著這個,一直反對他們在一起。

這件事,讓她跟政廉的矛盾徹底升級激化。

她去求政廉,她說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讓他放過呂立仁。政廉很生氣,眼裏的怨恨和毒辣毫不掩飾。

他問她,他說,阿嵐,你跟我認識在一起這麼久,你還不安分,是不是?

她口不擇言,何政廉,你要是繼續找他的麻煩,你休想在檢察院繼續待下去。她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何家了不得,她娘家的關係卻也不容小覷。

他更加的生氣,臉色鐵青。連連點頭,口裏不斷的重複說:好,好,好!

她心裏其實很怕,他的樣子着實嚇人,她生怕他一時在氣頭上,會把她給掐死。他猛的朝她走過去,她嚇的閉上了眼睛,耳旁卻傳來玻璃杯摔碎的聲音。砰砰砰,砸到了她的心底。

公公勒令,誰也不許來勸架。後來嫂子去跟公公求情,公公扯着洪亮的嗓子,呵道:這事兒你們誰都不許管,聽到沒?

接着,她與政廉開始分開睡,不但如此,連話也開始很少說,就算礙於長輩,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也是互不搭理。

公公後來問她,他說,阿嵐,你當初嫁給政廉就百般不願。若不是政廉堅持要跟你結婚,我何澤平也不是非得要你這個兒媳婦。阿嵐,你進我們何家,誰虧待你了還是委屈你了,你就一直想着別的男人?

她咬着牙,不吭聲。

而她跟政廉就這樣不咸不淡的冷戰着,直到他出車禍。

她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全身被包裹的像個木乃伊。他看着她,說,阿嵐,我真的沒有動他…

他說,原來你對我信任和了解,就只有那麼一點兒。

他說的斷斷續續,她看着他,心都快揪成一團了,她哭,說,對不起,政廉,對不起…

他的傷口疼,臉上的肌肉幾乎都已經扭曲變形,他說,阿嵐,我走了以後,你就離開何家。他說,對不起,是我太自私,只想讓你在我身邊…結果,耽誤你這麼多年,讓大家都痛苦…

她哭,搖頭,又搖頭。

他說,你跟我這些年,從來都沒真心的笑過…阿嵐你答應我,走吧,走的遠遠兒的。

到最後,她已經記不起他還說了些什麼,熒綠的線在屏幕里劃出一條長長的直線。

醫生說,對不起,我們儘力了。

後來,她如願的與呂立仁走到了一起,離開了何家,拋開了年幼的兒子。很多時候,她都在問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驅使着她,就這樣的離開了她與政廉曾經共有的家庭。

呂立仁待她很好,她原本該很幸福,有個調皮可愛卻又孝順的兒子,有個愛她寵她的丈夫。

每每想起政廉,她卻仍會濕了眼眶,也會有很想念很想念的他的時候,她便會去“蘇記”,蘇記的老闆從前是他的好朋友,做一手他愛吃的家常菜。她很感激,這個時候,丈夫從來不會幹涉,給予她空間和自由。

那時候,終究是太過年輕,有時候,她甚至會想,如果重頭再來一次,她興許會跟政廉生活的很好,也許平淡,卻很真實…

汪嵐想着,腦子裏閃過政廉的樣子,輕輕嘆息,胸口湧出一股揮之不去的悲傷。

子衿那樣不喜張揚的人,求婚的一幕,卻鋪天蓋地的讓報紙登了出來。她知道,她的兒子,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要成家了。

媽媽知道…

她應的極為自然,何子衿的呼吸卻滯了滯,攥了拳…

病房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卻不適應這樣的獨處機會,他悄悄看了她一眼…似乎,還是記憶里的樣子…她那樣的美,美到了心底,他的記憶深處,她似乎一直這樣美。

汪嵐咳了咳,對着他微笑。

何子衿卻笑不出來。

汪嵐再次伸出手,緊緊的,不容拒絕的,握住了他的手。

這是一雙兒子的手,寬大,溫暖,握住了,便彷彿抓住了整個世界。

她的,他的,兩雙手都微微的顫抖。

她的手心,他的手心,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已是一片濡濕的汗意。

“孩子…”汪嵐顫抖着,去夠他的耳朵,她想摸一摸兒子的頭髮,她哽咽着,“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當初,有私心…把你一個人留下來,媽媽很後悔…”

何子衿的心裏,狠狠的抽了一抽。

他問自己,恨么?或者,已經不恨了,或者,已經不重要了。

只是,他清楚,他的心裏有個坑,既大又深…他距離母親這個人,這個詞,甚至這個人存在的意義,已經太遠太遠。

現在,有個人,出現了,填滿了他心底的那些坑,於是,他便捨不得放掉她。不管旁人說他如何工於心計,如何卑鄙,如何用盡手段,他也只是不想,那個傻乎乎的常悠悠,離開他的身邊。

他知道外面有很多說法,說常悠悠麻雀飛上枝頭,說她高攀,說她配不上他…他堵不住那些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要她,這幾乎成了一種執念。

他甚至記不起,這種執念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那輕輕柔柔,俏皮又傻乎乎的笑容,甜進了他的心裏。她那張牙舞爪,故意挑釁他的模樣,竟令他難得的莞爾,再也移不開眼…她於他,像是一種毒,上了癮,再無法戒掉。

母親的手,碰到他,有種冰涼的觸感,順着血脈,一路直直的蔓延到心裏。

何子衿很想對她笑,卻始終笑不出來。

他深深的望着她,他的母親,如今一臉的病容,他似乎,很多年很多年,沒有這樣近距離的,靜靜的看着她。

他的話有着哽着,他一字一頓,問:“你覺得自己幸福嗎?”

汪嵐沉默,許久,搖頭。

失去了兒子,她如何幸福?

“孩子…”她柔柔的望着他,微笑,“媽媽做錯了事情,如今要你來承擔…是媽媽對不起你。你現在能跟常小姐在一起,我打心底里高興。子衿,那你呢。你幸福嗎?”

“這些年,你那麼辛苦,那麼努力的,做了那樣多的事情,你幸福嗎?”她直直的望着他,有些輕微的咳嗽。

她說的泛泛,而不達其意,何子衿心裏卻是懂的。一雙黑眸緊了緊,沉默。

“子衿,所有的錯,讓媽媽一個人來承擔,好不好?”她抓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根本不給他拒絕的餘地。

外面傳來腳步聲,何子衿迅速的將手抽回來,臉色變了變。

門推開,常悠悠風一樣的貼過來:“子衿,你快跟阿姨說說,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們不能收。”

何子衿偏過頭去看了一眼,古色古香的檀木首飾盒,裏面都是些首飾。她另一手拿着的,則是一件紗裙。上面鑲了許多亮晶晶的珠片和水晶,看得出手工並不精細,出自誰手,他稍稍一想,便能猜到。

汪嵐微笑:“都拿着…真謝謝你能來看我…”

“太貴重了。”何子衿接過首飾盒,他記得,他還有些印象,很小很小的時候,梳妝枱上就有的。

“以後呂墨也要結婚,留給他比較合適。”何子衿擠出一絲笑,把盒子放到床頭柜上。

常悠悠點頭,表示同意。

汪嵐的眼裏閃過一絲失落,眼神慢慢的暗了下去。

何子衿站起身:“不打擾您休息了。”

汪嵐看着他,點點頭,又握了握常悠悠的手,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望着她。

常悠悠連忙也握緊了她,說:“您要好好休息,身體好了,才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汪嵐看着她,莞爾,輕輕笑了出來,點頭道:“好,好。你們現在結婚,我還能看到你們生孩子…好,好。”

常悠悠有些臉紅,偷偷看了何子衿一眼,沒有答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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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子之手,將子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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