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雪林救白狐 極盡顯芳華
青城山宗門傳承源自正一道，也稱天師道。青城山得名眾說不一，青城諸峰環繞，峰巒疊嶂，青山四合，山形似城，故名；“青城”。亦稱“青城都”。而另外一說青城山原名“清城山”，取“清虛以守神”為紫薇帝所，天帝之居。素有“雲作玉峰對北起，山如翠浪盡東頃”之美譽。
不管世人如何定義青城山，但青城山的道統卻是正一道無疑，與武當山道統師出同源，但武當山卻又有所不同，武當山道門分為正一與全真兩派，隨着青城的強勢崛起，武當山的正一道統隨着歲月消磨，逐漸沒落，現今以全真為擎。所以世人大多無法區分武當與青城，漸漸混為一談，就是修道之人也時常眼拙。
長白山下，風雪依舊。
秀緣與林小樓和熊大三人行走在一片密林之中，三人衣衫單薄，卻對漫天風雨無動於衷，如果看的仔細，不難發現即使風雪如何作亂，也並無雪葉沾身。
三人沉默的行走，秀緣心有所思，也不言語，只有微弱的腳踏積雪之聲，腳印落在鬆軟的積雪之上，也只有淺淺的一絲印記。
“和尚！”林小樓跺腳停下，一臉不滿的看着秀緣，熊大低頭哼哧哼哧的走路，被林小樓一嚇，撞在一棵樹上，滿頭滿臉的積雪。
“怎麼了？”秀緣回身不明所以。
“這山裏的木頭都能修出靈智，反倒是你就快要修成了木頭！”林小樓衝著秀緣嚷嚷。
“我不是木頭！”秀緣認真回答。
“以前時常遇到進山的遊客，都有人在前面介紹景緻，連我偷偷跟着，聽了一耳都能入迷，現如今你是領頭的，你也應當替我們介紹啊。”林小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熊大聽到卻是抬頭望天......
“我？替你們介紹長白山脈？”秀緣無語，他何時了解這些？且這兩人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現在要一個頂着光頭的外來戶給他當導遊......
“對啊！哎呀！真是麻煩，那這樣如何？我教你，你跟着我說便是，不就成了？”林小樓傲然挺胸，兩隻眼睛亮晶晶的。
“......好吧。”秀緣實在敵不過這雙靈秀且充滿魔力的眼睛。
“話說兩千年前，這長白山本不是冰雪世界......”
林小樓與秀緣並肩走在漫漫風雪中，空靈的聲音在林間幽谷回蕩，兩人的背影如神仙眷侶。只有後面的熊大跟的遠遠的，雙手捂住耳朵，痛苦不堪，看來這個故事，他聽的不是一遍兩遍，一年兩年的事情了。
“咔嗤！”枯枝斷裂的聲音，密林之中有異動，熊大的鼻子嗅了嗅，盯着身旁的雪樹林。
緊接着一股微弱的妖氣時隱時現，一道銀色的影子快速閃出樹林，一頭撞在了林小樓腳下。秀緣定睛一看，卻是一隻白狐，后腰一道劍傷，有殷虹的血跡。
“尾巴！”林小樓卻是一聲驚呼，不做多想便抱起白狐，手上青光蒙蒙，附在白狐傷處。
“這是以前經常來我們家偷香草的狐狸，老和尚也不打她，還時常喂她一些，隨後這傢伙到處滋事，搞的山裏山外雞飛狗跳，受傷后就跑來粘着小樓不走。”熊大沒好氣道。那白狐聽了，對着熊大齜牙咧嘴，不過這兇狠模樣落到他人眼中倒像是賣萌。
“尾巴不過是調皮了些，能和你比？你哪次不是與這山裏的凶獸廝打落得缺胳膊少腿的？哪次我治你不是耗損元氣？”林小樓雙手叉腰指着熊大鼻子大罵，熊大瞬間耷拉着腦袋。
“我那不是為了得幾株香草回來，好栽種在家門前么，哪裏知道那些兇惡的傢伙都守着不放。”熊大不服氣，小聲嘟噥。
“你還狡辯！”林小樓雙眼冒出小小的火苗，在秀緣面前丟臉，她可要狠狠的收拾這憨貨的。
“這狐狸偷了我一株葯，看樣子是你們豢養的，賠給我便作罷！”一道冷清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人未到聲先至，修為不弱，秀緣瞬間判定。
隨後樹林中走出一道火紅的倩影，一頭青絲在風雪中飛揚。女子鴉眉入鬢，瀲灧星眸，朱唇含情，香腮紅粉，一身火紅色的漢服，腰間黑色腰帶，清爽的氣質無需冗餘的修飾，羅衣飄飄，似要驚醒沉溺在長白山風雪之中沉醉千年的美，更似從一副淡墨色暈染的山水畫中走來，臉色冷如冰霜，卻氣質如火，身後背着三尺青峰，更顯英姿颯颯。
“你真好看！”林小樓卻是看着女子痴痴的說道。
秀緣雖被女子倩影驚艷，但這女子與林小樓也在伯仲之間，也並未發愣。
“我好看與否不用你來說，我守了十日時間，被這隻狐狸鑽了空子，要是不賠我，我便殺了這小妖。”女子不為所動。
“你敢！尾巴雖然調皮，但並非凶獸，道行不過兩百年，你生的如此好看，為何開口就是打殺？”林小樓護着懷中的白狐，瞪着紅衣女子。
“若這小妖不動我香草，我懶得理會它，偏偏引來凶獸，趁我追擊，便偷食了香草，不賠我，我連你一起抓了，看你雖無妖氣，但與這狡猾的小妖有莫大幹系，定然沆瀣一氣。”紅衣女子冷聲道。
隨後兩指並劍，身後青鋒一聲脆鳴，“嗡...”，寒光一閃，凌空出鞘，劍指林小樓，白光掠過，瞬間便刺向了林小樓懷中的狐狸。看來白狐后腰的劍傷也是此女子所為。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天罡雷法，風雷受命，敕！”秀緣見女子動手，手掐咒印，法隨口出。
“霍嚓！”赤色驚雷瞬現，不偏不倚擊中刺向林小樓的光影，“錚”一聲劍鳴，寶劍被擊飛出去，女子雙目一凜，向天一指。
“歸鞘！”一聲嬌喝，光影瞬間飛回，“嗆！”一聲乾淨利落的歸鞘。
“小和尚！你並非佛門中人，你可是武當山的？”紅衣女子定睛看着秀緣問道，也沒有了剛才凜冽的氣勢，同為道門中人，若非邪魔外道，不必生死想見。
“你管他是哪裏的，他是長白山的，是天池的，是我的！你傷了尾巴，還想殺了它，你真歹毒，吃了你一株香草而已，就能要了一條命嗎？”林小樓火了，剛才要不是秀緣反映極快，說不得那一劍就刺死了尾巴。
“姑娘出手未免太重，天地靈物自有福緣造化者得之，既然這小狐妖已經吃下了靈草，擊殺了它也還不回來，殺一命，對姑娘而言輕而易舉，但何必做絕？”秀緣挺身擋住林小樓，神色冷漠的說道。
若是這紅衣女子在旁擊殺了小狐妖，秀緣為免節外生枝，說不得勸說兩句也就罷了，同為修道之人，不必為難。但這女子行事不講人情，連帶着向林小樓一起動手，秀緣無意中居然動怒，而他自己卻不曾察覺。
“熊大！拍她！”林小樓卻不買賬，招呼一聲。
熊大一錘胸口，咆哮一聲就準備撲上去。
“且慢！”紅衣女子伸手阻止，看向秀緣。
“你是否師承武當？”女子問道。
“青城山，三潭霧泉！”秀緣道。
“青城！三潭霧泉！和尚模樣！可是青城山秀緣天師？”紅衣女子張口驚訝道，似乎不敢置信。
“正是青城山法殿秀緣，姑娘意欲為何？”秀緣見對方似乎認識自己，也是些許驚訝，他可不曾見過這女子。
“峨眉山，清音平湖，蕭碧琪。”紅衣女子清冷的聲音回應。
“原來是峨眉清音劍一脈，秀緣眼拙，方才未能看出來，還請姑娘莫怪。”秀緣瞭然說道。
世人皆知峨眉佛教昌盛，峨眉各峰均有佛教香火殿廟，殊不知峨眉佛教只是外來分支，而峨眉山中，清音平湖，卻一直有着清音劍一脈的傳承。由於此脈傳承皆是女流，人數又極少，鮮為世人所知，加之清音劍一脈不入塵世，也無爭鋒之志，自然與後來的佛門分支和諧共存。
不過在道門之中卻沒有不知道這清音劍一脈的，因為這一脈修的是劍道，外界稱之為：峨眉劍。
此劍道翻如閃電，上驚下取，劈斬如山，刺如猛虎，以快為上，以巧取勝，剛柔並濟，極為適合女子。
此道講究殺伐，卻又修道心克制，內外兼修。大乘境界可謂驚天裂地，平山倒海，威力不俗。
“看姑娘以至劍心合一境界，修為有成，不知姑娘到長白山所為何事？”秀緣問道。
“不瞞天師，我峨眉一脈人丁凋零已是眾所周知，師尊傳我清音劍，我自然背負道統傳承之責，奈何門內師妹弟子們資質平庸，不堪一用，導致我峨眉危機迫在眉睫，我奉師尊之命，下山入世，尋找資質上佳的女弟子傳承峨眉血脈，如若尋獲不果，恐峨眉一脈要毀在我手裏。前不久行至這長白山下，發現一孤女，年齡資質都屬可造，也並無牽挂，願意跟我回山門，我欣喜之下鬆了警惕，被幾名黑衣道人偷襲，但幾人志不在我，而是要奪這女子性命，我全力回護，方保下這女弟子，但她也受了重傷，神魂不穩。無奈之下我進山尋葯，苦尋之後，才發現了一株雪靈草，還差些時間便能入葯吞服，卻被這隻小狐妖給設計搶了去，氣憤不過才一路追至此地。”蕭碧琪落寞的神情讓秀緣和林小樓也是身同感受，自然不再責怪。
“你早說啊，你為何不早說，要是你早說...哎喲！”熊大蓄力未發，胸口發悶，沒好氣的沖蕭碧琪粗聲粗氣的嚷嚷，被林小樓一個巴掌呼在一邊雪地里栽着，雙腿亂蹬。
“碧琪姐姐！倒是尾巴調皮慣了，吃了你的香草，我很是過意不去。但是尾巴它也沒有家，父母都被凶獸所殺，很可憐的。”林小樓可憐巴巴的望着蕭碧琪替尾巴求情。
“唉！命數吧！秀緣天師，我無意為敵，既然你與他們相識，我這便離去，再往深處尋覓吧。”蕭碧琪說完就轉身要走。
“蕭姑娘！你且稍等。”秀緣叫住蕭碧琪。
“小樓，你能治癒皮肉內傷，這神魂受損能否有用？”秀緣看着林小樓詢問。
“當然有用！”林小樓一挺胸脯驕傲的說道。
“當真？”蕭碧琪幾步過來，盯着林小樓，一席香風襲過。
“是有用......不過，不過......”林小樓支吾着看看蕭碧琪又看看秀緣，眼淚巴巴的。
“如果能治，需要損耗你本身元氣是嗎？”秀緣猜測道，這也讓他為難，他可不想林小樓有所損耗。
“小樓姑娘，還請你出手救治。”蕭碧琪認真懇求林小樓，語氣不似先前冷清。
“可是，小和尚！我怕疼......”林小樓靠近秀緣幾步道。
“可是對你有損傷？”秀緣問道？
“嗯。上次被黑衣惡人削去了頭髮，疼了我一月之久。”林小樓點頭道。
“這......”秀緣明白了，參靈本是人蔘娃娃修道千年所化，一頭青絲就是人蔘五葉，修道未成之前，都是靠頭頂五葉凝聚天地靈氣，這參須不僅可活死人肉白骨，更是安神凝魂的奇物。若是削其青絲，便如常人斷指。
“頭髮？等等，你，你不是人！”蕭碧琪眼神一凜，定睛看着林小樓，已然看出林小樓真身，一聲驚呼，條件反射手掐劍訣。
“你想做什麼？”秀緣見蕭碧琪的反應，擋住了林小樓，冷聲對蕭碧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