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裏來人
“若是我不道歉呢？”
北笙看着陳南，目光平靜的說道。
她可以道歉，但絕不會因為少爺的事情而道歉。
她若道歉，那麼便證明白成墨所說的都是對的，證明少爺確實不值得。
可是，少爺並不平庸！
她能夠修行，她能夠入青山，都是拜少爺所賜！
所以，面對陳南的要求，北笙並沒有答應。
哪怕那個道歉的對象是白成墨導師也不可以。
聽着北笙那倔強而堅定的語氣，所有的外門弟子都是吃了一驚。
誰都沒有想到北笙會為了李平安做到這等地步，居然公然得罪一位九峰導師！
白成墨看着北笙，臉色有些陰沉，語氣冷漠般說道，“冥頑不化！”
即便北笙天賦再高，可如此冥頑不化，也註定走不了多遠！
白成墨說完，便是不再看北笙。
一個人的天賦再高，如果沒有他們這些導師教導，又有什麼用？
難道靠那個只會睡覺曬太陽的李平安？
李平安會教人？
笑話！
他會讓北笙後悔，會讓北笙知道他們這些導師的重要性。
到時候，只有低聲求人的北笙，才會知道他們這些導師說的話，是何等的正確！
也會知道，得罪他們這些導師是多麼不明智的決定！
...
陳南見白成墨不再看北笙，知道白成墨已經放棄了北笙。
沒有了導師的教導，無論在哪個宗門，都寸步難行，更何況是劍道第一宗門的青山劍宗？
只是...
陳南看着北笙，眼睛微微眯起。
這個師妹，居然在這麼多人面前拒絕了他的提議。
對方，有點不給他面子啊。
他陳南，好歹也是外門鏡湖的第一人，難道連一個李平安都比不過？
想着這些事情，陳南平靜的坐了下來，目光閃爍。
旁邊的周綺看了陳南一眼，心中嘆息了一口氣。
她知道，陳南看似平靜，其實內心足夠的驕傲。
天賦越是高的人，內心越是驕傲。
她有點為北笙師妹惋惜，因為一個李平安而得罪了這麼多的人，不值得。
...
授課現場重歸於平靜，只有白成墨導師的聲音響起。
眾人都以為以白成墨的性子，肯定會有所針對，卻沒想到什麼也沒發生。
但所有人都知道，白成墨越是這般，則證明他越是心有芥蒂。
...
這次的授課和往常一樣，沒什麼不同，很快便是結束，除了開始授課之前的那起事件之外。
而與此同時，關於李平安的討論，變得空前激烈了起來，不再那般隱晦。
畢竟這次，可是白成墨導師親自點名。
所以，他們這些弟子，也不再有所顧忌。
一個被放棄的天才，一個平庸的弟子，又有什麼可以讓他們忌憚的呢？
同時，讓人更在意的則是明天的秋試。
秋試是導師們對他們的考察，每年都不例外。
若能從秋試中脫穎而出，他們自然會備受關注，好處不斷。
同時，秋試分為問道和劍行兩部分。
問道則是由九峰之一，執尚峰的弟子傳授劍道領悟，講解劍道。
而劍行，則需要他們這些外門弟子前往天塹峰去歷練，以消化三個月來的修行成功。
天塹峰里有無果花，無果花有猛獸守護。
他們的目的便是想盡辦法取得無果花。
無果花是煉製靈丹的藥材。
他們獲得的無果花越多，能夠獲得的獎勵丹藥則越多。
這些資源，都對他們的修行很有利。
...
是夜，月上柳梢，銀鉤如畫。
山腰上，李平安平靜的看着鏡湖升起的點點星光。
在李平安的身後，同樣升起了點點星光。
那是看不見的星光。
那些星光從四面八方，從九天上，從銀河裏向著李平安身上聚攏，最後沒入他的身體之內。
那些星光都是靈氣，和鏡湖裏升起的可見星光不同。
李平安不是不需要修鍊，而是不需要主動修鍊。
因為第二世的原因，也因為身體的特殊，天地間的靈氣自然而然的會朝他聚攏而來。
...
李平安看了眼已空的茶杯，發現今天北笙沒有來。
李平安想了想，從竹椅上起身，並沒有去倒已經涼了的茶水，而是推開籬笆製成的小門，走出了院子。
在院子外面，山腰崖邊，站着一名黑色長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立身在崖邊，就好像融入了夜色巨人的懷抱里，很難被人察覺。
李平安來到崖邊，目光平靜的看着黑衣人。
“你就是李平安。”黑色長服的男人轉身看向李平安，目光銳利。
這就是北笙的因果？
果然長着一張讓人無法拒絕的臉。
當初莫師和他提起李平安的時候時，白成墨還不以為然。
如今一看，的確有獨到之處。
白成墨不知道李平安是發現了自己，還是碰巧出來遇到。
他更傾向於後者。
李平安看着白成墨沉默着，沒有說話。
白成墨說完那句，便是目光停留在李平安的身上，如猛獸盯着獵物。
不過讓白成墨心裏有些吃驚的是，一般人面對他的目光，都不敢如此直視，甚至會刻意避開。
可面前的李平安，居然就如此平靜的看着他，一點都不曾動搖。
難道是因為李平安是凡人的緣故？
白成墨想起北笙今天說過李平安並不平凡，眼神漸漸眯起，變得鋒銳無匹，想要看穿李平安。
可無論他使用何種手段，李平安在他的眼裏，都始終是如此的平庸。
當然，要除了李平安的那雙眼睛，以及那張極致好看的臉。
“青山正統，內門九峰，焚世峰，白成墨。”白成墨平靜的說道，語氣帶着居高臨下的意味。
青山九峰的人，自然驕傲。
特別是焚世峰的人，更驕傲。
李平安聞言，目光落在白成墨的臉上，語氣沒有絲毫的波動，“所以？”
李平安從來都不喜歡焚世峰，所以更不會喜歡焚世峰里的人，自然也包括眼前的白成墨。
李平安的反應有些出乎白成墨的預料。
白成墨看着李平安，負手而立，“明天秋試，所有劍宗外門弟子都得參加，否則逐出青山。”
說完這句，白成墨便朝着山下走去，不再看李平安。
明天秋試，便是了斷。
既然北笙當斷不斷，那麼他便讓人來斬斷。
青山人最擅長斬斷。
他相信，很多人，都會對李平安感興趣。
屆時，北笙就會發現，她的信仰，是多麼的不堪一擊！
要重塑一個人，就要從心靈里去摧毀它！
李平安沒有去看白成墨，而是看向鏡湖，看向那些因為聚靈陣而升起的星光，眼神微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