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很榮幸能有你這個朋友(四更到

193 很榮幸能有你這個朋友(四更到

韓越柔的哭聲凄涼悲愴,終究是喪母之痛,終究是眼睜睜看着母親死在面前,府里的人無不唇亡齒寒,姨娘們雖然受了一輩子的氣,可身為正室,誰能容得下自己的丈夫喜歡別的女人。韓夫人好,她們自然也跟着好,如今韓夫人一命嗚呼,她們也再回不來這繁華的京城,不過是撿回一條命罷了。

終究都是國舅府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然而是否誅殺韓氏一族曾經隨韓國舅一同作孽的旁系子弟,是否殺韓夫人,這日定山早晨離家前,代替祥泰詢問了千葉。

千葉很堅定,她之前就對定山和祥泰說過,必須殺無赦,以儆效尤。外戚干政帶來的災禍,雖然歷朝歷代帝王都引以為戒,可遇見懦弱的帝王,這一切就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在千葉看來,外戚干政並非錯,定山這個駙馬,也算得外戚。他們也是朝廷官員食君俸祿,本該為國為民勞心勞力,錯的不是外戚干政,而是野心。

在皇權至上的世界裏,這是決不允許發生的事。

半個時辰后,到國舅府宣讀旨意的大臣就回到聽政殿復命了,此刻朝臣們已經散去,殿內除了皇帝外,只有定山和韓繼業。韓繼業一臉沉默,他已經一天一夜沒說話了,在懇求千葉放越柔一條生路后,他就再也沒開口。

也許所有人都以為,他最終屈服父親順從父親,幫着他“奪”江山,是因為無法逃脫束縛和權貴的誘惑,但他心裏不是這麼想的,那天在朝堂上,他不得不舉薦武家長子遠赴東海,推辭去東海平亂時,他和定山互相看了一眼。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定山已經在算計之後的事,而定山也不知道,韓繼業多希望有一個人能明白他的心意。

他不會要這江山,不會貪戀這把龍椅,他無法反抗父親,便想着從父親手上接過江山的時候,再原原本本地還給季氏子孫。於是當父親走不到那一步時,他在遇見定山後,毫不猶豫地選擇為他打通了出入宮闈的道路,讓他順利帶走了千葉,讓他們的計劃得以順利實行,讓他們把劍指向了自己的父親。

“啟稟皇上,韓夫人已自縊身亡。”復命的人,冷冰冰地說出這句話。

韓繼業渾身一震,當年出海歸來時,母親捧着他的臉頰時的慈愛溫柔歷歷在目,他和妹妹雖然身不由己,母親和妹妹的關係雖然越來越惡劣,可那終究是親娘,是生養他們的母親。

他通的一聲跪了下來,朝祥泰道:“請求皇上,允許罪臣回府為母親安葬。”

祥泰道:“恩准,只是不得風光大葬,韓府家產朕也會派人清查,留給你們兄妹的只是一座宅子。朕希望你冷靜之後,能繼續為朝廷效力,但是你父親一日不伏法,或是朕一日不見他的項上人頭,朕就無法讓你官復原職。這段日子裏,希望你們兄妹好自為之,特別是你的妹妹,朕不希望再看到她,對皇姐做出任何傷害之事。若不然……”

堂堂帝王,高坐上首,但並不是人人坐上這個位置,都能成為英明的君主,溫先生曾斷言祥泰沒有帝王氣魄,不知到今日,先生又是如何看待,但大臣們都看在眼裏,新君已遠勝於他的父親。

祥泰和定山互看了一眼,他便離開了聽政殿,他還要去為先帝守靈,三日後將為先帝舉行隆重的喪禮。

空蕩蕩的殿閣中,只剩下這兩個人,定山走向韓繼業,朝他伸出了手。

韓繼業露出苦澀的笑容,自己站了起來:“千葉她,一定很為你驕傲吧。”

定山搖頭:“讓自己的女人身犯險境,讓她親手殺人,我有什麼資格自認是她的驕傲。”見韓繼業皺眉,定山又道,“但千葉在我身邊,才是最幸福的女人。”

韓繼業搖了搖頭:“她若嫁給我,只會在今日和我一樣成為階下囚,即便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出現,季氏皇朝氣數未盡,連老天都會幫他們。我父親一直是井底之蛙,以為要挾了皇帝,就能掌控天下,不知這天下,從來都是鐵蹄刀劍說了算,沒有兵權,一事無成。”

定山道:“倘若他再等幾年,等你有所成就建功立業,能呼喚百萬大軍時。”

韓繼業嗤笑:“天方夜譚,梁定山,我遠不如你。”

定山搖頭:“倘若當年你娶了千葉,此刻你不會站在這裏,你會帶着她離開京城,遠走高飛。”

韓繼業神情恍然,他曾經都想過,要帶千葉漂洋過海去看東洋的風光,又聽定山道:“我亦遠不如你,你我都有放不下的事,既然已經走在眼前的路上,那就繼續腳踏實地地走下去,若是志同道合,我很榮幸能有你這個朋友。”

定山伸出了拳頭,韓繼業愣了一愣,眼中閃耀出明亮的光芒,也伸出拳頭,與定山重重一擊。

千葉很快就聽說了聽政殿上的事,千葉問定山:“少夫人現在如何?”

因魏王府也犯下謀逆之罪,魏王已自首伏法,且是皇親,除了魏王被判斬立決外,魏王妃及家中女眷子孫都只是貶為庶民並可留在京城,她們自然會去找各自的出路,女眷們也能回娘家,倒是韓繼業的妻子,兩處的家都沒了。昔日魏王府為賑災籌款何等熱鬧興旺,轉眼之間,煙消雲散。

“不知道,因韓府的家產暫時都封了,他們不能動用家中的錢財為韓夫人辦身後事,我剛派人送去了二百兩銀子,你不會怪我吧?”定山道,“沒有韓繼業,我要救你可能沒那麼順利,他看到我出現時,沒有半點驚訝,主動告訴我該去哪裏救你,告訴我該怎麼走才能避人耳目,他和他父親是不一樣的人。”

千葉頷首:“我知道,你若不送銀兩去,我大概也會送去,只是不能做得太明顯,別叫外人看見。”

定山道:“眼下京城已經全面搜捕了兩次,沒有韓國舅的蹤跡,他可能已經趁亂逃離了京城,再過些日子京城內的餘孽都被掃清后,你和二娘她們,可以自由出入,再也不必擔心了。江南的暴徒已基本鎮壓,經過這麼多事,神鼎寨的人應該死心了,我再也不是什麼少當講,我是當朝駙馬。”

聽得駙馬二字,千葉莞爾一笑:“駙馬呀,多憋屈的稱呼。”

定山搖頭:“做你的駙馬,做父親的女婿,是我此生最大的榮耀。”

千葉明眸忽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立時雙手合十念念有詞:“公公大人,婆婆大人,得此不孝之子,還望二老在天之靈不要悲傷,兒媳婦必然早早為你們誕下孫兒,教導他不能忘本,安撫二老的英靈。”

定山啼笑皆非地看着千葉,伸手往她腰裏掐,千葉怕癢拚命地躲開,在門前撞到了正進門的棉花。棉花已是見怪不怪,大大方方地說:“駙馬爺,公主,容大將軍來了。”

千葉眼神一亮,問:“惠梨呢?”

棉花笑道:“去後院搬東西了,要把將軍送來的東西全還給人家。”

千葉推着定山道:“還不快去給妹妹做主,難道要惠梨給自己提親?你去見容將軍,我去攔着惠梨。”

定山卻攔下千葉:“隨她吧,惠梨是有主意的。”

如此,在定山的示意下,家人都悄悄地退開了,等惠梨滿頭大汗地從後院搬來好幾口箱子,只有容恆一個人站在屋檐下含笑看着她。

黑黝黝的男人,這些年膚色也沒什麼變化,可是他的容貌實在英俊,也似乎因為黝黑的服色,才顯得男子氣概十足,若是膚色白皙,怕就要娘兒氣了。

“這些東西,你帶回去,我不要。”惠梨對容恆道,“那件白狐裘皮,是給男人穿的嗎,我才多高的個子,你也沒什麼誠心送人的。”

容恆走上前,把惠梨打開的箱子又蓋了起來,笑道:“原來是東西不好?”︽2︽2,

惠梨微微臉紅,退開幾步,不敢正視容恆:“好不好,我都不要,你拿回去。”

容恆輕輕敲着箱子,說道:“這是聘禮,你收下了就是我的女人,怎麼能拿回去。”

惠梨這才回過身來,毫不退讓地說:“你不要耍無賴,莫說我還有哥哥做主,就是孤身一人,也絕不會隨便叫人欺負。”

容恆從懷裏掏出幾張疊得又小又緊的紙條,在惠梨眼前一晃:“我還沒看呢,你告訴我,你寫了什麼?”

惠梨不可思議地看着容恆,容恆慢慢剝開紙條,說著:“他們收到后,立刻給我寄來了,昨天太忙了,沒時間看。”

惠梨上前要奪,容恆何等身手,豈能叫一個小姑娘奪去自己手裏的東西,兩人鬧著玩兒似的,可惠梨一不小心,大腿撞上了箱子的一角,疼得她眉頭緊皺,臉脹得通紅。

“撞疼了?”容恆毫不客氣地把大手摸上了惠梨的腿,雖然隔着裙子,雖然不是故意撩撥,可這樣的舉動,還是把惠梨嚇着了,她朝後退開時又沒站穩,仰頭就要倒下去,容恆一個箭步上前托住了她的身體,“小心些,摔疼了,我會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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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玉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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