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江州府出兵

無為軍被打破的消息很快就傳入了江州府中，其餘人也就罷了，黃文炳頓時驚得呆了。

沒錯，這廝確實是個無恥，卑鄙，陰險，冷漠，自私，萬般缺點集於一身的小人，死幾個隨從奴僕甚至普通的家人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可這次畢竟是被梁山給滅了門，老婆孩子什麼的都沒了，所以就算這冷血的傢伙也是大受打擊。

他痛哭流涕的對蔡九哭訴：“恩相，這伙兒賊人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還望恩相出動大軍，替下官報仇啊。”

蔡九也覺得頗為內疚，其實黃文炳這次惹了梁山也是因為他對自己忠心耿耿所導致的，因此他大怒之下直接把府中幾個團練使，都統都喚來，讓他們準備出兵，討伐梁山賊寇。

那幾個高級軍官聞言也是勃然大怒，梁山畢竟遠在青州，之前濟州府和登州府的戰績這裏也沒多少人聽說，而看到梁山先是敢陳兵於他們城樓之下，后又直接打掉了無為軍，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打他們的臉嘛。

這幾個軍官之中為首有兩人，一個是兵馬總管韓德，另一個是都統使秦陽，秦陽一拍桌子喝道：“這些賊人怎敢如此猖獗，恩相放心，我等馬上就帶兵出去將他們一網打盡，哼哼，還想要讓我們放出那宋江和戴宗，做夢去吧。”

韓德更是冷笑道：“秦將軍所言極是，不過我倒是覺得還可以做的更徹底一些，何不如把那宋江和戴宗兩賊馬上就斬首示眾，然後把人頭送到梁山賊寇營帳中去，豈不是更加滅敵人的士氣，漲我們的威風？”

其餘眾將聞言都是歡喜鼓舞，紛紛讚歎附議，黃文炳更是咬牙切齒的表示贊同——其實此時遠在城外的葉靈並不知情，如果要是知道的話肯定也會舉雙手贊成。

但是這一幕畢竟沒有發生，蔡九或許很貪婪，也不精明，但是畢竟也是太師蔡京的兒子，多少也學到了一些他老爹謹慎的作風。

要知道蔡京也是連着在三代皇帝的統治下權傾一時，在長達近四十年的宦海生涯中也經歷了許多波瀾，這絕不是單單隻用一句“運氣好”，或者“會拍馬屁”就能簡單描述的，能夠一直處於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並且長期穩坐釣魚船，蔡京其實有兩大優點，而且都發揮到了極致。

這第一個優點就是善於揣摩上意，這絕不是光是奉承那麼簡單，而是要真的投其所好，比如如今的徽宗乃是當代第一藝術家，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尤其是字畫雙絕——他當皇帝有多麼糟糕，那他的藝術造詣就有多麼出色，某種程度上來說上天也是公平的，他在某處拿走你的，一定會在另一處補償給你，只是對宋徽宗趙佶來說未免有點尷尬。

但是蔡京在這方面就做得很好，尤其是他的一手好書法名列天下四大家之列，甚至還在宋徽宗之上，可以說是有真材實料的，因此宋徽宗當然對他甚為看重，就算是高俅這種他做王子的時候的絕對親信也遠遠不如。

而蔡京的第二個優點就是非常謹慎，絕不會孤注一擲的投資，這在後世更有一句精明的總結——不要把所有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因此之前屢次的派系爭鬥中，蔡京就算再有把握也都不會完全站在一派，都會在另外一邊留下伏筆，這種謹慎至極的做法起碼已經兩次拯救了他。

而蔡九也多多少少受到了老爹的影響，他當然認為梁山賊寇不會是自己手下官兵的對手，韓德和秦陽又都是武藝和經驗都非常豐富的大將，絕對會把對方打的落花流水。

但是萬一呢，萬一官兵敗了，自己又把宋江和戴宗斬首並示威了，那雙方就再也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那時候江州就只有一個結果，城破人亡，雞犬不留，自己這個太守更加是沒有任何活着的可能。

一想到這一幕蔡九心中不由得就是暗暗一抖，他決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因此他不動聲色的就拒絕了韓德的請求，只是讓他們先擊退梁山賊寇之後再做理會。

當然了，他的借口也是冠冕堂皇，第一，這行刑之日之前已經說過了是明日午時，這時候更改未免讓人嗤笑；第二，這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咱們堂堂朝廷又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看到太守大人已經有了決斷，韓德秦陽等人自然也不敢違背，當下告辭出來，點起手下十多個軍官並三千人馬，當場城門大開殺奔出來。

梁山自然早有準備，他們本來就在距離城樓十餘里處下寨，就是留給了足夠的緩衝餘地，當下也在葉靈的命令之下列好了陣勢，雙方互射住陣腳之後都穩穩站好，中間留下了一大塊空地，準備廝殺。

韓德和秦陽在一群江州府的簇擁之下傲慢的走出，而這面葉靈旁邊自然也有梁山的十多員頭領們保護，雙方一邊注視着對方，一邊也在積蓄着氣勢。

韓德提前打破了僵局，一指葉靈高傲道：“你這廝就是梁山賊首葉靈？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千里迢迢之外奔襲我們這裏，完全是愚蠢至極，吾乃是江州府兵馬總管韓德，本將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給你們一個機會，現在速速離去，否則讓你們都刀下做鬼。”

其實韓德本來還打算說的更狠一些，只不過出來之後看到梁山這邊的人無論裝備還是人數都比他想像中的強得多，這要是真的交手己方就算勝利也要付出不小代價，這才臨時改口，希望這伙兒賊人們能夠主動退去。

葉靈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道：“韓將軍你想多了，我等來此只是為了救回我們失陷的兄弟而已，倒也不想和你們江州府有什麼衝突，我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放了我們那兩位兄弟，我們馬上就離開這裏，這也是最後一個機會，否則你們恐怕就要追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