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營救計劃(一更)
忘憂山
東方傲帶人在西山搜尋多處,也沒有找到西陵灧,只發現了幾名中毒倒在路邊的暗衛。
這下子,墨雲和烈風更要瘋了,連暗衛都不在王爺身邊了,該不會……王爺又要出事了吧?
東方傲讓人收隊了,天快黑了,必須馬上下山,西山多毒物,到了晚上毒蟲和野獸都會出沒,那些植物更會在夜間毒性更重,他們必須要下山去。
墨雲他們要求見到他們王妃,王爺出事了,如今能拿主意的人,也只有王妃了。
東方傲斟酌一下,最終,還是讓東方仙帶人下山,他帶墨雲他們去見顧相思,顧相思似乎出了什麼事,他去見大祭司時,也沒有看到顧相思。
顧相思從白天等到天黑,也就喝了幾口茶,吃了一些野果子,這……簡直就不是人過得日子。
藍珏服藥后醒來了,他記得之前發生的事,納蘭天用攝魂術激發了他內心深處的暴戾魔性,雖然……他是沒有傷到人,卻對納蘭天做了罪大惡極的事。
納蘭天是東月國的大祭司,冰清玉潔,為了保有她至高無上的天賦與道行,東月皇族甚至打小就將她養在山上,不許她與任何人接觸,只為讓她做個不染世俗,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的大祭司。
這樣的納蘭天是可憐的,可她卻從不知任何痛苦,只因她對任何人都是無情無欲的,她宛若一張白紙無暇,根本就沒被人添加過任何一筆色彩。
可他卻對她做了那樣的事,她就算什麼都不懂,可人生來就有愛恨的天性,納蘭天是被人養的沒了七情六慾,與他壓抑心底的慾望是一樣的,終有一日,這些都會爆發的。
他給了納蘭天一把鑰匙,鑰匙她有一日想出門了,用鑰匙打開關押她的屋子房門,她走出來,又將會承受怎樣的懲罰?
侍奉神的大祭司,卻動了凡心,這可是東月國的大忌。
顧相思瞧出來了藍珏的心事,趁着納蘭天去後山采香蕈了,她便趕緊抓緊時間對他勸說道:“這個納蘭天也是個可憐人,你能忍心看她就這樣孤獨一輩子嗎?你看,她連男女之間不能胡亂親嘴兒都不懂,你差點把她給……咳咳!可她還是什麼都不懂,又是照顧你,又是給你煎藥,一點芥蒂都沒有。這樣的她,什麼都不懂,看得人啊!真是心裏酸酸的,特別心疼她,真的。”
藍珏又不是個傻子,西陵灧都在山裏迷路了,顧相思卻還有心情在這裏勸他勾引納蘭天,擺明就是存心不良。
顧相思的確存心不良,她聽真鏡仙人說過,修道之人只要一動情,心緒必亂,道行必減。
等到修道之人與人成親生子后,他們的道行就會所剩無幾了。
特別是納蘭天這樣的大祭司,她修得道法,應該更偏向與禁錮類,因為……真鏡仙人修的是清靜無為,道法自然的老子之道,他根本就不曾勉強過自己,活的很自然而然,紅塵俗世他也常踏足,除了不曾成親,他一切都和所有人一樣生活,根本沒有像納蘭天禁慾到連人間煙火也不沾染。
對,納蘭天吃的是樹上結的果子,喝的是玉泉水泡的花瓣茶,沒煮過的水,就那麼接來玉泉水就泡茶喝。
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滋味兒啊?
納蘭天回來了,她的確找到不少香蕈,都是沒毒的。
顧相思真的已經好多了,她就納蘭天回來了,她便接過竹籃,去藥房,找個藥罐子刷刷煮湯喝吧!
真讓人想哭,這裏連鹽都沒有,這湯估計也難有好滋味。
納蘭天進了屋子,退掉了沾了泥土的鞋襪,赤腳踩着地板去柜子裏找衣裳。
她的衣裳很多,幾乎是穿一件丟一件,每個月都有人給她送新衣裳來,然後把穿過一次都衣裳帶下山去。
這大概,是她唯一享受的人間奢侈吧?連東月女皇都不曾享受過這樣的奢侈呢!
藍珏本來是坐在床邊的,可納蘭天進了房間,半點沒避諱的開始褪了鞋襪,
他只看她那雙白皙如雪的玉足一眼,便是臉頰一紅起身出去了。
納蘭天轉頭看向被關上的房門,不明白藍珏如此着急跑出去做什麼?
藍珏衝出了屋子,來到院中,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無奈苦笑。她真的什麼都不懂,連男女之別也不懂。
“巫王,瞧見了吧?就她這樣的,不下山還好,要是那日她下了山,你信不信她被人拐去妓院賣了,她都還什麼都不知道的,被人騙着接客呢?”顧相思在藥房裏煮香菇湯,只看藍珏如此狼狽的從屋子裏跑出來,她就能猜到納蘭天在房間裏都幹了什麼單純可愛的事了。
藍珏的確對此有些擔憂了,納蘭天這樣什麼都不懂,要是被人騙了,出了事,到時候他……
“王妃!”墨雲和烈風隨東方傲一起來了此地,這座竹籬茅舍,應該就是東月國大祭司的隱居之所吧?
“墨雲?烈風?你們來了。”顧相思已經把扇子一丟,走出藥房,走的有點疾,腹部還是有點疼。
“王妃,您怎麼了?”墨雲和烈風上前扶住他們家王妃,似乎……王妃受傷了?
“沒事,就是摔了一跤,明天就你好了。”顧相思擺手對墨雲和烈風說沒事,心裏卻是又罵了納蘭天一頓,這位大祭司……真是有暴力傾向,和藍珏這個暴戾隱藏者,真是天生一對。
墨雲和烈風有不是傻子,能信王妃摔跤能摔着肚子嗎?這明顯就是被人所傷。
藍珏是熟人,一向溫文爾雅頗有君子風度,他不可能出手如此暴力把王妃打傷。
那剩下的,就只有這位東月國大祭司了。
“見過大祭司!”東方傲對納蘭天還是守着禮數的,倒不是多尊敬,而是有所求:“大祭司,西山那邊已經幾乎搜遍了,依然沒有找到鎮國王爺的下落,還請大祭司指點迷津。”
“明日一早,你們去無聲谷找人。”納蘭天似乎早已算到,他們今日尋人,註定徒勞無功。
“無聲谷?”東方傲聞言便是劍眉緊皺,見顧相思疑惑的望着他,他便是嘆聲氣道:“無聲谷有些奇怪,所有生靈進去,都會失聲,想找到他……非一日兩日可行的。”
“什麼?會讓人失聲的山谷?”顧相思這下更是坐不住了,這樣的地方,西陵灧這個大路痴在山谷里,猴年馬月才能被找到啊?
“王爺身上應該有煙火,我們且看他什麼時候放煙火。”墨雲記得他們王爺身上有隨身攜帶一支急用煙火,他們只要找個高處觀察,看煙火從那個方向放出來點的,便一定能找到王爺。
“今夜會下大雪,煙火放不出來,人也無法進入無聲谷。”納蘭天夜觀天象,又掐指一算,給要去連夜找人的他們,又潑了一盆冷水。
顧相思回身怒瞪向納蘭天,要不是她發神經打傷她,她一早就離開了,哪裏還會讓西陵灧迷失在山林里,最後可能走進了無聲谷里了啊?
藍珏下意識把納蘭天護在了身後,面對顧相思眼中的怒火,他只能無奈提醒道:“王妃,就算您沒受傷,離開時也只會走東山,而不可能原路返回下西山的。”
顧相思聽藍珏這樣說,她心更揪的泛疼了。
不行!她要去找西陵灧,這時候……或許只有她,才有可能儘快找到他了。
“不能去!”東方傲攔住了她,對上她充滿怒火的眼神,他放柔語氣說:“你身上還有傷,夜裏山路本就危險難行,你半點武功不會,若是在雪夜一個失足滾下山,你讓他回頭看不到你,該怎麼辦?”
他深知失去所愛是有多痛苦,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西陵灧嘗這樣一份悲苦。
顧相思這回是急得的都哭了,她很無力,因為她當時年紀太大了,根本就不適合再習武,她也不是個混跡江湖的人,便沒有想過去習武。
可如今,就算因為她不會武功,連出去找那個路痴都不行。
東方傲一見顧相思哭了,他與藍珏面面相覷一眼,都有些手足無措了。
這個女人一向強悍兇巴巴的讓人懼怕,每次見到她,她都能笑着氣的你吐血,何曾……何曾見過這個母老虎一樣的女人,哭過啊?
別說是藍珏和東方傲被顧相思哭的手足無措,就算墨雲和烈風……他們也是伺候王妃身邊好幾年了,也從沒見過王妃哭過啊!
王妃死了親爹,死了祖母,死了師兄,她都沒哭過,可如今……
納蘭天不明白他們一群大男人,怎麼因為一個女人的幾滴眼淚,就變得鎮定從容全無,一個個手足無措的看着人,如臨大敵一樣,這……這很奇怪。
顧相思蹲在地上哭着哭着,手背上一涼,她仰頭望見下雪了,這下她更是放聲大哭了。
居然下雪了?西陵灧有沒有找到避風雪的地方?會不會被這場雪給埋了啊?
嗚嗚嗚……他們就是相遇雨夜,如果舊事重演,西陵灧回頭給她弄個妹妹回來該怎麼辦?
東方傲一見下雪了,便把顧相思拉起來,抱起他去了屋裏,這是鬧什麼?不是給他們大家添亂嗎?
“表哥,我……我是你表弟妹,你這樣……我要告訴流清皇姐了,嗚嗚嗚……”顧相思被東方傲強行抱到屋裏,她坐在凳子上繼續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她家可憐的阿灧,這時候一定餓肚子了吧?
東方傲被她哭的都頭疼了,要不是看在她是流清親弟妹的份上,他以為他會在乎她這個表弟妹的死活嗎?
“王妃,您別哭壞了身子,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墨雲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人,最後,也只是遞了一塊素帕過去。
烈風想了很久,這才走過去,對他們家王妃說:“王妃,王爺不是當年那個少年了,他如今武功好,身上帶着您給的葯,定然不會……這忘憂山是東月國大祭司的隱居之地,應該無閑雜人等敢擅自闖入吧?”
東方傲不明白烈風這時候關心這些事做什麼,可他還是看一眼納蘭天後,回答了烈風的問題:“忘憂山為大祭司的隱居之地,嚴禁一切閑雜人等靠近忘憂山十丈之內。往年除了我以外,也只有皇姑母身邊的侍衛長,才能上山來給大祭司送東西。”
顧相思這回剎住哭聲了,不會出這種以外就好。她執帕擦了眼淚,看向烈風和墨雲吩咐道:“幫我下山買些東西,找個幾個老鐵匠,在天亮之前,幫我趕出一些東西。”
“是,王妃!”墨雲第一次佩服烈風的腦子,他是怎麼知道王妃心裏在想什麼的?
烈風懶得理墨雲這個大愚似智的,他等着王妃畫好要的東西,他們就下山去。
反正,王妃出手,定然能儘快找到王爺。
納蘭天看着顧相思畫的這些東西,奇形怪狀的東西,還標明了尺寸,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顧相思用碳灰筆畫的圖,這是用來做擴音喇叭的,她就不信這樣聽聲辨位,還不能把西陵灧招回來。
她也想過用內力擴音,可是,人的內力有限,他怕累趴下這些人,也引不回來西陵灧。
這個東西只要人喊很小聲,便能擴展很大,這是她唯一可以自己動手搞定的東西了。
烈風和墨雲拿着這一疊紙,便連夜冒雨下了山。
納蘭天借給他們一個白玉盒,可以防水的,不會弄濕了紙張。
顧相思在烈風盒墨雲離開后,她就暈過去了。
藍珏伸手扶住了她,發現她身子很燙,抬手撫上她額頭,她果然在發熱,一定是又傷又急鬧出病來了。
納蘭天望着藍珏抱顧相思進了房間,她柳眉皺着有點心裏不舒服的問:“他為何要抱她?”
“嗯?”東方傲聽到納蘭天的問話,扭頭看向她一臉的不高興,他眉頭也是一蹙答道:“因為,她病了。”
“她病了,藍珏又不能醫她,不是說男女有別嗎?”納蘭天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只是望着房間裏,溫柔體貼服侍顧相思躺在床上的藍珏背影,心裏有點不舒服,腦海里想起的,卻是白日裏藍珏抱着她的感覺,有點奇怪,卻不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