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地底大邪魔
妙檀之死，還是挺讓江昀覺得唏噓的。
他跟妙檀算不上熟悉，甚至因為妙檀和當初栽贓陷害他的凈能關係匪淺，江昀心中對這個人還頗為不喜。但這驟然聽聞其人身死的消息，他的心中還是會有許多波瀾。
此番同來後山，無論私交如何，至少都算得上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了。
就這樣死了，江昀又怎會不心有所動呢？
更何況，算上妙檀在內，一共死了三個人。
這不止讓他們這次巡守隊，變成了少有的出現傷亡的隊伍，而且三人的傷亡率，更是近兩年來死傷最重的一次。
但這整個事情，充滿着一種蹊蹺感。
白龍寺的巡守隊，以每年兩三次的頻率，在後山掃蕩。這種態勢，少說也持續了好幾十年。過去，邪魔被掃蕩多了，在一兩個強大的怪物的統合之下，結合數量跟巡守隊作戰的情況，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一般而言，碰到這種，巡守隊都基本能夠提前察覺。經過評估后，能打得過的，就集合起來打一場，將集合的邪魔給打散，還省了漫山去找分散的邪魔小隊的功夫。碰到敵人數量太多、或者帶隊的邪魔強者實力境界確實比較高的情況，他們則會選擇暫時退避三舍，監控住大群邪魔的蹤跡，並聯繫封魔堂，實在不行就聯繫山下的白龍寺，調集人手，將大股邪魔一舉殲滅。
按理說，這一次應該也會是如此。
兩百多頭邪魔的集群，並不是一個令人絕望的數字。待到五個小隊結合在一起，憑藉更高的平均實力，再加上有玄妙這位明之境高僧的帶領，屠光這群邪魔當不是什麼難事，甚至都不需要向封魔堂求援。
但就是這圍點打援、地下的無聲潛伏，讓僧人們吃了虧。
邪魔們顯然是有着統一化的指揮的，但這其實很不邪魔。
邪魔並非是沒腦子的生物，但絕大多數的邪魔，都是有腦子但不愛用的生物。能用暴力解決就暴力解決，屈從慾望。計謀什麼的，有是有，但向來很粗糙，而且就算是上級邪魔制定出了相應的計劃，到了下層執行的時候，不愛動腦的底層邪魔往往會把計劃執行得亂七八糟。
像是這種精準的預估到增援僧眾的路線，並在半途埋伏的事情，在過往與邪魔的戰鬥之中，都是非常少見的。
僅此而已，也就罷了，但地下埋伏……這個在白龍寺的記錄中，從未出現過。
白龍寺與後山的邪魔作戰，已經有數百年的時間裏，但並不是沒有中斷過。比如三十幾年前，吳國滅亡時，白龍寺遭遇大災，也險些隨之滅亡。那段時間，白龍寺當然是無力對後山再進行管理的，實際上，從后差不多有十年的空白時間，後山的邪魔累積越來越多，甚至數次衝破過邊境，下山來為禍人間。直到白龍寺逐漸的恢復了元氣，才慢慢又把後山的納入掌控之中。
這麼一說來，白龍寺說是跟後山邪魔對抗了數百年的時間，但險些毀滅、又重生的他們，現在對付後山邪魔的經驗累積，至多也就二十年的樣子。對於超過這個時間限度的過去，他們是沒有繼承的，連相關的文字記載，都在當年滅寺之災中，跟老白龍寺一起被梁軍給付之一炬了。
在最近的二十多年時間裏，還真沒聽過相關的報告，說邪魔會鑽地。
鑽地后的邪魔，除卻潛藏身形之外，更關鍵的是，他們利用了某種手段，幾乎斷絕了邪魔氣的外露，很難被探查到。
也就是他們小隊有江昀，神魂功法本就不常見，更別說‘隕靈奇術’這樣的絕品等級功法了。
而另一支隊伍，沒有提前探查到，一腳踩進包圍圈中，下場就那麼凄慘了。
但鑽地這種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就很容易讓人產生一些合理的聯想。
大批量的邪魔，莫名其妙就突然掌握了鑽地潛藏的能力？這不合理，邪魔不可能進化的那麼快。
更為合理的解釋，這次出現的邪魔之中，存在一個擁有能夠讓大量邪魔藏進地下的能力的怪物。甚至，它有可能就是這次邪魔聚合針對白龍寺馴獸隊的指揮者，是這群邪魔的首領。
不止江昀一個人這麼想，巡守隊裏大部分的人，都是這麼考慮的。
這件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玄宇得到了他的師兄玄妙法師的消息，確認了在這批邪魔之中，存在一頭明之境的大邪魔，其之特點，就是能夠操控石泥，善於潛藏氣息和身形。
根據消息描述，那是一頭非人形態的邪魔。其之形象，如同一隻怪蟲一般，整個身體是長條狀的，有近十米長，直徑也有一米有餘，長着許多條肢體，每條肢體都如人手一般分有五指，很是靈活。
它渾身佈滿了鱗片，鱗片外表還有一層粘液，滑溜溜的，且具有很強的腐蝕性。似乎，這種分泌出來的特殊粘液，正是這頭怪物可以自由自在的於石泥之中宛如魚兒在水裏一樣暢遊的關鍵。
它沒有頭部，或者說，它本應該是頭部的位置，只有一張碩大的嘴，無眼無鼻無耳。那張大嘴中，佈滿尖牙，還有四根對角而生長出來的長齒，被它咬住之後，長齒可以固定目標，而滿嘴的尖牙可以通過旋轉和扭曲，瞬間將被咬到的目標撕成碎片。
雖然，江昀並沒有親眼看到這頭怪物，但是聽完玄宇的轉述，他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只感覺不寒而慄。
不過，其之戰力水平，約只有明之境初星。玄妙法師已經跟它打過照面，交過手了，雖然沒有將其留下來並擊殺，但也讓其受了不輕的傷。
根據探查到的消息來看，這頭怪物在被擊傷之後，就向西南方向逃竄了。
那裏有個古鎮廢墟。
玄妙法師已經先一步追了過去，他留下來的命令，是讓五個小隊先匯合，分出一部分人手運送受傷過重無法再戰的傷員返回封魔堂，同時請求後續的援助和清掃工作。而剩餘的人，隨後一步到古鎮廢墟，與玄妙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