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醫生的態度冷冰冰的，柳風雅的心也一陣一陣的發涼。原本以為嚴映之只是一時心直口快，卻沒先到居然真的是……要帶她來做婦科檢查！
感覺到儀器伸進體內的那一瞬間，說不心寒是假的。這麼多年來一直用心對待的母親，居然真的懷疑她不孕，要帶她來做婦科檢查！
“之前有過性·生活吧？”
苦笑一聲，柳風雅的聲音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有過。”
都是已經結了婚的人了，要是沒有……豈不是笑話？
一顆眼淚從眼角滑落，柳風雅只覺得心痛不已。她確實已經不是處了，可是……奪走她第一次的人究竟是誰，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在鄧皓軒眼裏，從她沒有那層膜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是盪·婦的代表，就永遠乾淨不了了。
“醫生，有沒有人……天生就沒有那層膜？”
醫生頓時笑了，語氣帶着嘲諷。
“只要你是個女人，就不可能沒有那層膜。”
所有的項目都檢查完畢，醫生正寫着檢查報告單。嚴映之看見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怎麼樣了。
醫生看看臉色蒼白的柳風雅，又看看一臉急切的嚴映之，語氣平淡。
“排卵障礙。沒有孩子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以去領養。”
沒有孩子……排卵障礙……柳風雅猛然靠在身後的牆上，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不孕……她居然這輩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嚴映之抿着唇，眼神凝重。
“有治癒的可能嗎？我們家……情況比較特殊。”
“可能性很低，無限接近於零。”
一句話，直接給柳風雅判了死刑。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都不可能懷孕！
腦袋裏“嗡”了一聲，扶着牆都有些站不穩。這一次，嚴映之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又或許是注意到了，卻沒有要過來幫她的意思。
醫生直等到她們離開才摘下口罩。她的嘴角有一絲詭異的笑容，隨即放下手中剛拿到的底單。
“都完事兒了，你拍照了嗎？”
“哎呀！”
帘子後面傳出來一陣驚呼，隨即走出來一個嬌小的女人。
“姑姑，我忘了拍照了！”
她剛剛就顧着看柳風雅的失態，哪裏還想得到這些事情！
“忘了就算了，反正後面也要合成，還是件麻煩事兒。後面總會有別的機會的，不着急。”
“嘿嘿，就知道姑姑你對我最好了！”
柳倩麗嘆息一聲，伸手脫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又將剛剛的底單揉碎了放進包里。
“快走吧，待會兒那醫生就該醒了。”
鄧家，嚴映之一臉的陰沉，什麼都沒說就上了樓進了房間。
趙姐看看後面跟着的柳風雅，不由問道。
“少奶奶……”
“不用管我，我不吃。”
話說著，她也準備上樓去。
後面，趙姐還在繼續道。
“那等葯好了，我給您端到房裏去。”
她的心裏不由更加苦澀，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還需要喝葯？中藥西藥一大堆，沒有哪種治得了她的病。
回到房中躺在床上，她看着天花板一動不動。保持着這個姿勢直到晚上鄧皓軒回來都沒有變動過。
他將領帶扯下來扔在一邊，看見她這幅樣子也覺得有些奇怪。可是沒等他問上一句發生了什麼，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少爺，夫人讓您去她房間一趟。”
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柳風雅，他還是來到母親的房間。
千算萬算算不到，進到這裏看見的第一樣東西，居然是一份報告單，他隨即皺了眉。
“你居然帶她去做了婦科檢查？”
“不帶她去檢查，怎麼知道她生不了孩子？都兩年了，難怪一直沒動靜。”
“那也有可能是我的問題。”
“哪兒有把帽子往自己頭上戴的道理？醫生都說了她是排卵障礙，治癒的可能都沒有。”
嚴映之不滿地看了兒子一眼。
“再說了，不是還有個雲思若嗎？她肚子裏有你的孩子。”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趙姐隨即急急忙忙地跑過來。
“夫人，少爺，雲小姐上去找少奶奶了！”
她一臉的擔憂，鄧皓軒連一秒鐘反應時間都沒有，掀開她就衝上了柳風雅的房間。
嚴映之在後面看着，一瞬間有些不明白兒子這是心疼哪一個人。
“姐姐，我說過了，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能夠讓我生下這個孩子，你不要讓我打掉他好不好？我……我跟姐夫之間就剩下這個孩子了，你讓我留着好不好？”
餘光瞥到樓梯上匆匆忙忙上來的那個人影，她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硬是擠出幾滴眼淚來。
“姐姐，我求求你，別讓我打掉他！”
門在這個時候突然從裏面打開，柳風雅滿臉蒼白，卻依舊面無表情。
“你求我做什麼？”
“我……我求求你不要讓我打掉孩子，不管怎麼樣，孩子總是無辜的！我……我以後一個月來看他一次怎麼樣？求求你讓我把他生下來吧！”
眼角含淚，雲思若哭得梨花帶雨。雙手護着小腹，完全像是害怕有人傷到腹中的胎兒一樣。可是柳風雅深知她的小把戲，一點同情都沒有。
看着她的模樣，眼前好像又浮現出醫生對她宣告的死刑。
“排卵障礙，治癒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這說明她的一生，永遠也不可能完整……
心臟彷彿在瞬間扭曲，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她難以承受，好像連呼吸都帶着玻璃渣子。
雲思若卻上前一步來拉住她的胳膊，滿臉哀求。
“姐姐，我……”
“放開我！”
揮手掙脫她的手，柳風雅眼中的傷痛全部變成了憤怒。她沒有用多大的勁，雲思若卻好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往後退了兩步，額角狠狠地磕在了牆角！
可是她的雙手仍然護着小腹，眼中傷痛不已。
“把孩子打掉，我不希望他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將柳風雅拽進自己的懷裏，鄧皓軒看着雲思若，眼神冷漠如同看着一個渾身臭烘烘的乞丐。
“這是你的孩子，你怎麼這麼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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