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瘸子

第29章 瘸子

現在照夫鏡也到手了,老錢帶上我們離開那個破廟回了古鎮上的那個客棧,打算暫住一天,第二天去縣裏坐高鐵回雲山。

畢竟修行之人,卧坐住行都是擇吉而動的。

可不知為什麼,一路上我總感覺背後有人在盯着我,一轉頭卻又不見什麼東西,毛毛的叫人心裏發慌。

到了客棧,我們圍在大廳一處桌子吃早飯。

青花廣口海碗盛着乳白色豆漿,同樣的青花瓷碟盛着各種各樣的包子點心什麼,看着十分勾人。

林沉煙卻把筷子重重往碗上一擱:“怎麼連我喜歡的玫瑰乳扇都沒有?”

“哪有乳扇啊?”

二師兄拿了一個蓮花饅頭擱在她碗裏:“這些也不錯,將就着吃點兒吧。等回了雲山,我專門從揚州給你訂啊。”

“我不要,”

林沉煙背過身去,又跟想到什麼似的拉住二師兄:“這裏是古鎮,每天有很多人來旅遊,說不定有我最喜歡的玫瑰乳扇賣呢?咱兩出去買,走走走。”

跟着不由分說,拉上二師兄走了。

師父對弟子們一向縱容,自然不會管。

小叫花子一看他們向門外跑也要跟上去:“哎!你們等等我!”

我一把拉住他:“你幹嘛去啊?”

“買東西啊!”

小叫花子指着林沉煙和二師兄的背影:“我叫他們給我買點兒辣條,上回的吃完了。”

我一臉黑線:“有飯吃還吃辣條。”

小叫花子懨懨的看了桌子上一眼:“這些東西怎麼吃嘛!我要吃辣條!”

二師兄說的沒錯,這真是個垃圾桶。

小叫花子卻不依不饒,拉住老錢的袖子不撒手:“我要吃辣條!我要吃辣條!”

“好好好,”

師父指了指門外:“坤寧,你跟他一起去買。”

一聽師父應允,小叫花子歡呼一聲,三兩步跨出門,一下沒影兒了。

我趕忙跟出去,卻正好見小叫花子火急火燎一頭撞上個人,那人是個老頭兒,一把揪住小叫花子的衣領,一臉窮凶極惡:“小子,給我小心點兒!”

說完一把將小叫花子扔在地上,朝我們剛才住的客棧走了。

“小叫花子,”

我趕忙跑上去一把將他拉起來:“你沒事吧?”

小叫花子卻一臉受了驚嚇的樣子,指着剛才那個人的背影結結巴巴:“他.....他就是在血池裏拉我腳,想淹死我那個人。”

我一驚,趕忙朝那人看去。

只見他身形瘦小,身上披着一件黑棕殼編的防晒蓑衣,蓑衣下還一件黑披風,黑白相間用月白絲線綉了一株岩叟干枝白梅。裏邊兒穿着黑色的長衣長褲,裹的嚴嚴實實。走的極快,披風飄飄的,一會兒就進了客棧門看不見了。

“真是個怪人,”

我問小叫花子:“他真是在血池裏拉你腳的人?”

“可不咋地?”

小叫花子呲牙咧嘴的揉着屁股:“那人右手食指上,有兩個刀刻的十字形刀疤,兩個十字相互交疊,我在水下面時候看的清清楚楚,不是水鬼,就是那人,我記着吶!”

也對,血池全是怨氣衝天的巨人觀,怎麼可能有水鬼。

但無緣無故的,那人潛伏在水底幹什麼?

還想着淹死小叫花子,普通人不會在那地方出現....除非....他就是製造血池和巨人觀的始作俑者。

我們離開破廟時,師父說巨人觀生產血嬰兒害人,特意叫五鬼搬運石頭沙子將那地方填了。

現在那始作俑者這麼巧出現在客棧?

很難想像他不是故意在跟蹤我們。

我們誤打誤撞進了破廟,又陰差陽錯的發現了破廟下的巨人觀,或許也不是陰差陽錯,畢竟以師父看風水的能力,看出地下有個血池也不是難事。

師父說那巨人觀雖然小,還沒到鋪天蓋地的地步,但佈置這樣一個養屍陣怎麼說都得花上幾十年功夫。

幾十年的心血付諸東流,誰能不恨的牙根痒痒?

加上師父說過,這些用邪惡陣法的人,一般都出自陰行。陰行的先生們最喜歡玩兒鬼玩屍什麼的,搞些害人的玩意兒。

害人的風水陣和養血嬰兒的風水陣,自然也是他們看家本事。

他們心性邪惡,睚眥必報。

現在跟來客棧,一定想伺機報復。

不行,我得趕緊告訴老錢。

想到這兒我一把抓住小叫花子:“走!回去!”

“幹嘛呀!”

小叫花子凌空對附近的辣條攤兒伸出一隻爾康手:“我辣條!辣條還沒買呢!”

“哎呀!”

我趕忙跑到小吃攤前胡亂抓了幾包辣條,將錢扔給老闆又將那些垃圾扔到小叫花子懷裏:“你真是垃圾桶。”

小叫花子抱着辣條心花怒放,嘿嘿嘿的笑個不停。

我不由分說,一把將他拉回客棧。

師兄正夾個包子要往嘴裏送,一見我們:“這麼快就回來啦?”

“師父,”

我趕忙坐到桌子邊上:“我跟你說個.....”

話還沒說完,只聽見店小二一聲尖叫:“哎哎哎!幹什麼!你個臭叫花子這是什麼地方你看清楚了就往裏沖!?”

我以為是小叫花子又被店小二攔住了,忙要去解圍。

回頭一看,卻見店小二攔了個不認識的人。

那是個男人,臉色蠟黃眼圈兒發青,年紀五六十歲,身材矮矮的,皮膚鬆弛腫脹跟個湯圓似的。

帶個老式鴨舌帽,穿一件寶藍色中山裝,是四十年前爺爺奶奶結婚時都要做一身兒的那種,以前的料子實在工細,穿個幾十年也僅僅有一點兒磨壞而已。

到了現在物質極大豐富,人們早不穿這種料子的衣服了。

看那人穿的中山裝有幾處破洞,五個扣子也是各自用好幾種不同的線釘起來的,穿一條黑線褲子,褲腳高高挽起跟下田似的,光着的腳板濕淋淋的還帶着泥。踩在客棧門前的木地板上一步一個腳印。

難怪店小二當他叫花子呢。

這個店的小二向來以表面看人,上回我被小叫花子弄髒道袍來,他不也當我叫花子么?

那人不為店小二的態度所動,費力抬起腫脹的眼皮看了店小二一眼,突然朝地上扔了一疊毛爺爺,估計有一萬塊那麼多,紅彤彤的耀人雙目:“給我開間房。”

“喲!”

小二趕忙彎腰將一萬塊錢撿起來捧在手上,態度已經截然不同,滿臉堆笑極盡諂媚:“這麼多錢,您要住多長時間啊?”

“一兩天!”

湯圓男人向客棧走了兩步,我才發現他是個瘸子,那挽着褲腿的一隻小腿上,密密麻麻的青筋腫脹鼓起,跟蚯蚓在皮膚下聚居似的。醫學上管這叫靜脈曲張。

但那曲張的經脈里,我看着怎麼都有些小蟲子的黑影在流動。

師父說過,這是中蠱了。

加上他臉色蠟黃腫脹,似乎有肺氣腫之類的疾病。眼圈兒發黑,是中毒之相。這個人,不簡單。

瘸子走進來,我們才發現他肩膀上還扛着個大袋子,肩膀上還扛着一個大大的白蛇皮口袋,袋子在他背後沉甸甸的都快吊到地上去了。

裏面不知道裝的什麼,似乎是兔子之類的活物,不時還動一動。

“哎哎哎!先生!”

店小二趕忙追上已經進店要往樓上走的瘸子:“先生等等?”

“怎麼?”

瘸子不滿的發出一個低沉的聲音:“錢不夠?”

“不是不是!”

店小二趕忙指了指手上的錢:“我就想問問您,對住宿房間有沒有什麼要求?”

瘸子冷哼了一聲:“找個環境幽靜的地兒就行,我不想被人打擾。你們這後院似乎沒人住吧?你給我安排到那兒去!”

有錢是大爺。

店小二捧着瘸子給的一萬塊錢,屁顛屁顛兒的領着瘸子往後後院兒走去,我盯着瘸子的背影,突然看到他背上的蛇蛻皮口袋又動了一下,一個手掌印在口袋上,一下又不見了。

我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不會吧?

袋子裏是個人?

“坤寧?!”

小叫花子伸出五個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你看什麼呢?”

瘸子已經和店小二轉過屏風看不見了,或許剛才那一下我眼花。畢竟那蛻皮口袋雖大,但那手掌一看就是青少年的,按照人體比例,一個蛇皮口袋哪兒裝的下那麼大個人,況且那體積也不對。

“坤寧,”

師父也喊了我一聲:“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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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寶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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