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隕落

慕衍和白君厭趕到青寅的核心，也就是白府的時候。

鮮血彷彿如同溪流匯聚，天山一色的猩紅，一望無際的硝煙瀰漫。

戰火還在燃燒，嘶吼嗚咽仍是不斷的在四處響起。

修仙勝地一夕之間化為人間煉獄，無數弟子僅僅幾個時辰之間就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白君厭顫抖着，渾身無一點力氣，煞白的唇，暗如死灰的瞳眸，由慕衍攙扶着才勉強邁着重如千金的步子。

白君厭不敢看地上已經與血融為一體的師兄弟們，她生怕在其中見到白淵亦或是另外幾個不常露面的師兄。

一步……一步……

“厭兒……”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突然打破靜寂。

白君厭和慕衍同時向聲音的方向看去，這聲音陪伴了白君厭與慕衍十幾年之久，他們怎會聽不出是誰？

雖說方才的那一聲厭兒，沙啞力竭……

“爹！”

夾雜着顫抖的聲音脫口而出，慕衍和白君厭看清楚白淵之後，兩人臉上不約而同的跑到白淵身邊。

白淵就躺在一眾身體旁，雙腿已經被砍斷，鮮血淋淋，整張臉被血液染紅，只看得出一雙痛苦萬分的眼睛在看到白君厭和慕衍后流出了兩串晶瑩的淚珠。

“爹爹”

白君厭扶起白淵，看着自己的爹爹已經是哭的泣不成聲。

而慕衍跪在一旁，緊握的雙拳已經有血跡從指縫中流淌出來，滴答滴答跌在地上。

慕衍強行的為白淵傳送靈力可是卻被白淵用僅剩絲毫的力氣打斷。

“師傅！”

慕衍開口，昔日溫柔的眸子已經佈滿血絲，飛揚的墨發，雙目赤紅，彷彿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鬼。

“是誰！究竟是誰！”

白淵傾盡全力對着白君厭同慕衍勾起嘴角，可是雙腿間的劇痛讓他的喘不過氣來，他知道自己很快就入了黃泉。

“厭兒……慕衍……”

白淵緊緊的握住兩人的手，一行清淚劃過血污的臉。

“爹死了沒事，爹歲數大半截身子已經是埋進黃土裏的人了，小厭兒別哭，爹有幾句話要對你說。”白淵氣若懸絲。“厭兒，是非大義爹自你打小就教給你了。往後，爹爹不在了，還有你師兄，你要活下去，從今以後，你就不是青寅的大小姐了，你就只是白君厭。所以，青寅的這一切，都與你……沒關係了。”

白淵一下子又好像回過神兒來一樣，力氣重新回到了身上，他知曉這只是迴光返照……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不敢耽誤，他把頭偏向慕衍。

“衍兒，我自小看你長大，你天賦過人且不心氣浮躁，師傅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你飛升了。師傅希望你和厭兒都能好好活下去，今日這青寅已經滅了門，你帶着小歌和厭兒去找修月吧。厭兒有你們幾個照看我放心。”

慕衍重重的點點頭，白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君厭。

直到慕衍感覺師傅的手在自己手中慢慢的抽離，冰冷。

一瞬間，一口鮮血從白淵口中噴出。

“師傅！”

“爹爹！”

兩道聲音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白淵，青寅家主死了。

白君厭看着自己的爹爹死在自己面前，她心中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不斷地撕咬着她的心臟，她瘋了，她快瘋了！

心底深處的那個人又好像再次破繭而出。

痛嗎？怎麼會痛？他可是你的爹啊！

殺！殺誰？

殺了鳳景熙，殺了幽鳳殿所有人，殺了他們，為爹爹報仇，為青寅報仇！

“都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