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傅二叔
既然都已經決定要去勾引潘金蓮了,李慶便試圖為自己找一些借口來掩飾自己的這種惡行。
想了許久后,李慶最後是這麼安慰他自己的:
我這不叫綠武大郎,我這是在解救潘金蓮,為什麼千百年來,所有人都替武大郎感到可悲,而不站在潘金蓮的角度,為她考慮一下?
潘金蓮自從嫁給武大郎后,不僅是身體還是心靈,全都得不到慰藉,
身體上,那武大身不滿五尺,面目醜陋,頭腦可笑,清河縣人見他生得短矮,還給他一起了個諢名,叫做“三寸丁谷樹皮”。
以武大那等小身板,想來在房事上也肯定不氣勁。
當然了,武大單是外貌讓人難以直視也就算了,若他為人處事上豪爽得體,那誰也不能以貌取人嘲笑他不是?
但武大的性格也很成問題,
潘金蓮在原著中的一段原話,可謂道盡了她對武大的看法,她說:
“常言道‘人無剛骨,安身不牢。’奴家平生快性,看不得這般‘三答不回頭,四答和身轉’的人。”
武大為人懦弱可欺,潘金蓮跟了他后可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就比方說,他們夫婦本是清河縣人,為什麼會大老遠的搬到這陽谷縣來?
那是因為武大取了潘金蓮后,清河縣的浮浪子弟們便常在他家門前叫道:“好一塊羊肉,倒落在狗口裏!”
若是換了有“剛骨”的男人,遇到這事肯定會打出去,至少也得上去一番大罵。
但武大倒好,直接就不在那清河縣住了,拖家帶口的搬到了這陽谷縣來。
所以李慶就想,潘金蓮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整天守着那不爭氣、惹人厭的“三寸丁谷樹皮”,那日子過得有多難受啊!
所以我這怎麼能叫綠武大呢,我特么的其實就是個童話里解救公主於水火之中的白馬王子啊!
如此一番自我安慰后,李慶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不得不說,李慶這廝也是個邏輯鬼才,這麼一件道德敗壞的事都被他說得那麼“偉光岸”,一般人可沒那麼厚的臉皮去這麼想。
既然目標已明確,思想工作也已做好,那沒說的,開始行動吧,
勾引潘金蓮,走起!
就在李慶打算向人打聽潘金蓮住的紫石街在哪的時候,忽然有小廝玳安兒來報,說是他家那藥鋪的主管“傅二叔”來見。
李慶現在的財路有兩條,一明一暗,明面上開着“大生藥鋪”,在陽谷縣的藥材生意領域佔據着不錯的份額,
藥材生意自古往今都是有暴利可圖的買賣,李慶正是有這個聚寶盆在,這才攬得了不俗的財富。
在暗地裏,李慶還進行放債業務,也就是俗稱高利貸的那種,賺的也不少,行情好的時候,每個月從這裏的進項甚至超過了藥材鋪里的。
當然了,要想從事放債業務,光李慶一個是不行的,在他手下當然是養有一些潑皮無賴供他驅使,另外縣衙里也打通好了關係。
現在來求見的那“傅二叔”姓傅名銘,字自新,因在家裏排行第二,因此人都呼他做傅二叔。
李慶是不接手藥鋪里的日常瑣事的,不然哪來的時間跟女人廝混,這傅二叔就是藥鋪里的主管,很得李慶的信任。
他這時一聽是此人求見后,知道不能不見,於是頓時如泄了氣的氣球一樣重新坐下,
他剛剛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氣來要去找潘金蓮的,
“讓傅二叔進來吧!”
不一會,小廝玳安兒便領着個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的高瘦男人走了進來,這便是那傅銘傅二叔了。
傅銘忙上前躬身向李慶唱個肥喏,這時月娘等女眷自回內屋去了,李慶便讓他打對面坐下,又讓丫鬟上了茶。
“傅二叔,今天找我什麼事?”
李慶直接問道。
傅銘低眉順眼的答道:“大官人,這月的賬本已讓人整理出來,我是來向你報賬的。”
他說著便將藥材鋪的賬本恭恭敬敬的遞到了李慶前面,接着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月與上月相比,盈餘少了四百兩整……”
李慶一邊翻着賬本,一邊皺眉道:“為什麼會突然少了那麼多?”
傅銘的心裏瞬間咯噔了一下,
要是換了以前,多四百兩少四百兩李慶可從不關心的。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后說道:
“是我們打對街那和善藥鋪最近有挖到一種新的藥材,治相同的病他家的價格便低了不少,所以吸走了部分客人去。”
“哦?什麼新藥材?”
李慶又饒有興緻的問了問。
傅銘這時的臉頰處已滲出了幾滴汗珠,心裏開始有些焦躁不安,
他不知為什麼今天的李慶,處事上竟跟以往完全不一樣!
傅銘其實是踩着點來報賬的,
以前這個時候的李慶,要麼急着去勾欄內尋李嬌兒打熱,要麼到南街找那名為卓丟兒的卓二姐尋歡,又或是去飄風戲月,調弄人家婦女。
這個時候來找他報賬,李慶哪回多問半句,往往一盞茶沒喝到就完事了。
但現在李慶卻問東問西,頗有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毫無準備的傅銘瞬間就傻眼了。
傅銘哪知道此時在他眼前的是一個被“鳩佔鵲巢”的主,而且還知道他的“黑歷史”,根本就不會輕信於他。
這位傅二叔有什麼“黑歷史”?
在水滸里,武松在殺了潘金蓮后便要繼續去殺西門慶,但他不知西門慶在哪,便去了大生藥鋪,直接逮住了這傅二叔,問他要死還是要活,
要死的話,武松就一刀結果了他,要活的話就把西門慶的所在告訴他,
傅二叔一聽,直接就準確無誤的告訴了武松西門慶是在獅子橋下的大酒樓上跟人吃酒,
武松就這樣輕鬆的找到了毫無防備的西門慶,三兩下就把他的腦袋割了下來。
從這事也可以看出這位傅二叔對李慶的忠心實在是有限得很,
他若是對武松說個謊,拖延那麼一下,事情或許就不一樣了。
可以說若是西門慶不是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面對的武松,他肯定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被殺掉。
要知道,這傅二叔可是受了西門慶家很大恩惠的,
他是許多年前從別府鬧饑饉后隨流民逃到陽谷縣的,要不是西門慶慶的父親收留了他,他早就不知餓死在哪個角落裏了……
說回當前,李慶見傅銘這時說話吞吞吐吐的,神色有些異樣,當下也起疑了。
原本他就真的只是好奇那和善藥鋪弄到了什麼新藥材搶走了他家的客源而已,根本沒有多想。
但現在看來,這裏面難道有什麼貓膩?
這並非沒有可能的是,
在李慶看來原主對藥鋪的管理是很成問題的,大權全部繫於傅銘一身,他要想來個明暗賬欺上瞞下,簡直不要太容易。
“傅二叔,你難道有什麼事瞞着我?”
李慶忽然盯着傅銘冷聲道。
“沒……大官人,在您面前我哪敢有什麼隱瞞?”
傅銘不停的擦拭着臉頰的汗水說道。
李慶先沒理他,轉而對小廝玳安兒道:“玳安,你現在去藥鋪將幾個賬房先生都找來我這裏。”
小廝玳安兒立即應聲而去了。
這個小廝向來伶俐乖覺,是在李慶身邊的貼身伏侍,做這種跑腿的事當然是綽綽有餘。
傅銘聽到李慶竟要將賬房先生找來,瞬間臉色都白了,有些腿腳發軟的站起來顫顫道:
“大……大官人,我……我家裏還有些急事……”
他一邊說著,便一邊往外面走去。
李慶也不叫人攔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然的道:
“你現在若是走出這個大門,我保准你活不過今晚,你信,還是不信?”
傅銘聽后,立即站住了腳,身體還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很顯然,李慶剛才短短的一句話,對傅銘很有震懾力,
誠然,李慶的財勢在陽谷縣可能還不能排進前十去,但他可還控制着許多潑皮無賴呢,裏面可不乏亡命之徒,不由得傅銘不畏懼。
於是傅銘就這麼呆立在了那裏,留下不是,走也不是,就跟只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而李慶則繼續端起了茶杯品茶,又叫那可人的小丫鬟春梅出來幫他捶肩膀捏腿。
過不多時后,玳安兒便領着三個年紀不一的賬房先生匆匆走進了大廳。
傅銘見此終於是撐不住了,直接轉身跪倒在了李慶的前面,
“大官人饒命啊,都是我那侄兒用我的名義偷拿了五百兩去花天酒地,我一時糊塗,才在賬本上做了些手腳……”
傅銘的親兒子早死在當年那場飢荒中了,這些年他雖然又續了弦,但一直無所處,
不過他兄弟卻很能生,而且都奇迹般的存活了下來,其中排行第三的叫傅有財,如今就住在了傅銘家裏,打算以後過繼去給他當義子。
傅銘盼着傅有財給他傳續香火、養老送終,所以對他是百般寵讓,所以那傅有財也慢慢的給慣出一身的毛病來,於是終給他惹來了這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