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三章[08.26]
其實現在比她更難受的應該是她身邊這個人才對。
徽媛剛才一直不敢或者說不忍心看原祚的臉色,直到此時她才緩緩抬起頭看向原祚。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原祚此刻臉上既沒有憤恨,也沒有失落,他的眼神甚至於有些空茫,彷彿是在走神。
徽媛一時懵了,她有點怕原祚這是被刺激過頭了,所以搖了一下他的手臂,低聲呼喚道,「阿祚?」
原祚回過神來,下意識附和了一句,「對,太過分了,太骯髒了!」
徽媛,「……」
她忍不住開始有點懷疑表哥是不是腦子裏的兩個人又開始出現波動了,難道真的是剛才刺激太大了。
關於阿娜所說的這些事其實原祚早有所料,因此在聽完她複述的那些話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內心甚至毫無波動,他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因此在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兩個女人在一臉憤恨的罵皇帝后,他就控制不住的走神了。
阿娜最後和皇帝說的那句話很有意思,也許可以利用起來,相信皇後會知道怎麼做的。
他在心裏盤算着這些,等到徽媛叫他的時候才回過神來,於是下意識的便按照他們剛才的話接了下去,可接完之後才察覺到表妹的臉色有點不對勁,於是他便趕緊補救道,「哦,對了,剛才你們說到哪了,治病,對,趕緊把我這病治了。」
徽媛不太放心的看向原祚,「阿祚,你要是心裏難受就和我說,我們是夫妻,沒有什麼不能一起說的。」
原祚是真的不難受,但聽着徽媛說的這些話,他心思忍不住動了動,看着徽媛道,「呦呦,你可以抱一下我嗎?」
阿娜十分識趣的背過了身,一副「我什麼都看不見」的樣子。
在徽媛心裏原祚此時就是個小可憐,所以即使她完全沒在原祚臉上看見什麼悲傷的樣子,她心裏也覺得這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她在看到阿娜的動作后雖然臉微微紅了一下,但還是毫不猶豫的抱住了原祚。
即使原祚把頭在她胸口蹭了蹭,她也半點沒覺得異常。
表哥一定是太傷心了,現在心裏正在難受呢,她這麼想到。
但實際上原祚貼在徽媛暖暖軟軟的胸口,腦中儘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無奈他的腦子和胸口都十分火熱,但身體某個部位卻沒有半點反應,於是他此刻臉上倒真的有了幾分憤恨之意。
但這憤恨並不是對着皇帝的,而是對着另一個主動吃了那種葯的自己。
心中有想法,身體條件卻跟不上,原祚埋胸埋了一會兒,便漸漸被那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打敗了,於是等徽媛看到原祚鬆開自己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那張充滿了怨氣的臉。
阿祚果然是把所有苦痛都藏進了心裏不想讓我擔心。
徽媛頓時更心疼原祚了。
她說道,「我們不要管皇帝了,等你的病好了,我們就一起去西北,到時候不管是誰都不關我們的事了。」
她知道這話有些不現實也有些衝動,可這一刻她確確實實想的不是替原祚報仇或者什麼,她只希望帶他遠離這個傷心之地,讓他以後都能夠真正過上開心的生活。
直到此時她才驚覺,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已經對眼前這個人感情這麼深了。
原祚知道徽媛這是誤會了,但他難道能和他解釋自己不高興的真正原因嗎?而且徽媛說的這些也確實是原祚的想法,但他知道他們不可能拋下京中的一切,就算他願意,別人也不會願意,所以他也只是勉強笑了一下,道,「好,等我們處理完這裏的事就去。」
徽媛明白了,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掰開原祚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直到與他十指緊握,才對着他說道,「你要記住,無論什麼時候,你回過頭就能看見我和孩子等在你的身後。」
這樣的話,她曾經說過很多遍,但現在這一遍又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此時她的肚子裏已經有了一個真正的孩子,而她也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怕是就要不平靜了。
原祚聽完徽媛的這話一直注視着徽媛,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深邃,彷彿在裏面醞釀了一陣風暴,最後又歸於平靜。
直到他的目光又恢復清明,他才點了一下頭,只輕聲說了一個「好」字。
這是你對我的承諾,我相信你,但就算沒有這個承諾,我也會一直把你們拴在我的身後,畢竟從你小時候找我拿糕點吃的時候,你就註定是屬於我的了啊。
原祚臉上慢慢,慢慢的露出一個笑容。
徽媛沒有察覺到原祚這笑容有些詭異,她以為是因為自己這話安撫到了原祚,便更用力的握了握兩人交握的手。
倒是阿娜在聽到身後已經沒有動靜的時候,看着原祚嘴角揚起的那個弧度,莫名感覺到了一陣寒意,不過她向來心大,看着徽媛毫無反應的樣子,也就忽略了這件事,只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多心了。
她看着面前兩個人彷彿眼神里都是蜜的樣子,頓時就有點想自己的阿三哥哥了。
還是早點把眼前這位五皇子的事情解決了,然後把阿三哥哥娶回家吧。
這麼想着,她在旁邊看看原祚再看看徽媛,終於小聲的詢問道,「那……我們現在開始可以嗎?」
看着兩人都點頭答應,她又把目光移到兩人交握的手上,語氣略有幾分酸道,「那手能先鬆開嗎,這個不太適合兩個人這麼親近。」
徽媛趕緊不好意思的鬆開了手,看着原祚還隔着虛空捏了捏手掌,彷彿在回味似的,她的臉又悄悄的紅了紅。
紅完之後她又去悄悄看原祚的耳尖,然後就發現他的耳尖也紅了。
果然表哥也不是全然不在意的,徽媛心裏頓時就平衡了。
於是她就在一旁安靜的看着阿娜給原祚治療。
所謂的治療其實和對付皇帝的方法差不多,她也是拿出了一個香包打開了,只是這次不再是偷偷摸摸的,而是直接放到鼻尖讓原祚聞了一會兒,而裏面的香料也和給皇帝用的那個有所不同。
原祚聞完沒一會兒就直接坐在椅子上頭一歪昏睡了過去。
徽媛趕緊上前扶住了他的頭,讓他靠在了自己身上,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阿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