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九章
「表妹若是喜歡,我今日剛好無事,便再帶表妹到處走走。」原祚今日的表情倒是比昨日好看了許多,但怎麼看也不像是十分熱情的樣子,何況有昨日的前車之鑒,徽媛下意識便拒絕道,「不用了……」
「這可真是剛好呢。」與徽媛同時出聲的是老夫人。
老夫人似乎還沒意識到打斷了徽媛的話,繼續說道,「你們表兄表妹的正是該好好親近親近。」
自己這位外孫多年來不近女色,眼見着如今都二十二了,老夫人也實在是操碎了心,何況他這身份,給他隨便找個也不放心,但要是自己外孫女兒那就不一樣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又知根知底的,這樣也不擔心女方會不懷好意,或者男方會道貌岸然,這簡直是再好沒有的事了。
雖說昨日之後,她也覺得自己這外孫實在不開竅,她幾乎都死了心了,可如今一看,事情可不是還有轉機嗎,那這肥水就斷不能流了外人田裏去了。
老夫人幾乎是笑眯眯的把兩人送出了自己的院子。
徽媛看着面無表情跟在自己身邊的人,她也很想面無表情一下。
但到底還是忍了,只是擺出了一個標準的笑容問道,「表哥是要現在就走嗎?」
她還以為今日是和昨日一樣說走就走。
而旁邊的錦繡聽了這話也緊緊的跟住了徽媛,顯然是這次不可能再出現昨日那種一回頭主僕二人就分開了的事了。
沒想到此時原祚卻是開口道,「你先去準備一下吧,有什麼需要的不要落下了。」
「……」
徽媛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顯然是沒想到這個結果,還有些適應不來。
她認真的看了一眼原祚,倒是覺得他此刻的樣子和兩次晚上潛入她房間的樣子有些像了。
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表哥可有兄弟?」
徽媛其實有些懷疑兩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只是長得有些像而已。
但這話剛問出口她便意識到了自己的想法有多離譜。
雖說入京的時間不久,但當今陛下有幾位皇子她還是知道的,而且並沒有傳出哪兩位皇子長得很像的傳聞。
果然,眼前的人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她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徽媛也只能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是越來越弄不懂這位表哥是怎麼回事了,也許可以趁着今日兩人相處的時候再試探試探?
這也是她今日還願意跟這位表哥出去的原因之一。
除了不想拂了外祖母的好意之外,她也實在是不想自己再每日半夜醒來都能看見床邊多了一個人了。
既然這次原祚肯讓自己準備好再出門了,徽媛自然是帶着錦繡回了院子準備。
但沒想到的是原祚也亦步亦趨的跟在了她們身後。
等到了院子門口,徽媛見對方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忍不住停在門口說道,「這院子就住了我和幾個下人,平時除了表姐妹們,也沒什麼人過來。」
徽媛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這裏就住了她一個未出閣的少女,平時來往的也都是女眷,他一個外男,完全不適合進去。
但原祚卻好像完全沒聽懂似的,居然徑直往裏面走了幾步,還評價道,「還不錯,不算簡陋。」
丞相大人妹妹的女兒住的地方,說什麼也不可能簡陋,他這評價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毫無意義。
徽媛笑僵了臉,很想此時就不理他了。
一想到這兩日的種種,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她終於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背對着原祚道,「那表哥請便,我便先去準備了。」
不等原祚回應,她已經帶着丫鬟施施然的去了自己房間。
白日的事都好說,但這兩日夜晚都被人莫名其妙的弄得睡不着覺,且這事還不能和任何人說,徽媛心裏早就憋着一口氣了,此時一下子忍不住發了出來,卻也沒覺得高興多少,反而還有幾分為自己剛才的衝動後悔。
既然一時都忍了,又何必這時候得罪人呢,這實在是不划算。
但到底事情已經做了,後悔也沒有用了,她便專心的看着錦繡和慧娘給自己選了半天衣服,又一件件試下來,最後錦繡還給她盤了一個繁複的髮髻,外帶很少有的精緻妝容。
錦繡昨日被這位貴為五皇子的表少爺拋下,心中也甚是不滿,何況他居然都不給一個姑娘家出門準備的時間,今日她便卯足了勁,誓要讓對方知道女子出門準備和不準備的巨大差別。
看着自家姑娘被腰封繫着的纖細腰肢,胸前少女獨有的已經發育卻又帶點青澀的豐盈,以及臉上那看起來幾乎未施粉黛的明麗相貌,錦繡覺得怕是這京中的大部分高門貴女都比不上自家姑娘好看。
錦繡最後又替徽媛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扶着她出了房門。
錦繡這一番打扮自然是費盡了心思,將徽媛的每一處優點都展現了出來,但同時也費了很長的時間。
原祚在徽媛離開后不久便被引着去了院中待客的偏房等候,直到他的茶已經換了六盞卻還不見人出來。
終於,在第七盞茶徹底涼透的時候,他聽見了門外響起的腳步聲。
原祚放下茶盞往門口望去。
只是在看見緩緩走來的人後,他的視線便徹底頓住了。
來人的臉色並不算好,她臉上那一絲淺淡的笑意即使不去認真分辨也能看出敷衍。
可原祚從那日在壽宴上再次見到徽媛開始,就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她。
這倒不是說她打扮的有多麼過分,相反,她渾身上下從衣服到頭飾都明顯比剛才去拜見老夫人時清減了許多,顯然這是為了出行而特意做的輕便打扮。
但這副模樣的她卻讓人的目光更移不開了,就彷彿她的每一處裝飾,每一個舉動都是那麼恰到好處,又惹人注目。
原祚和女子接觸極少,自然是不懂女子一雙巧手可以改頭換面的神奇之處,他只是目光不自覺的便隨着徽媛移動着,一直到她走到了自己眼前,他才故作不在意的把那盞早就涼透了的茶喝完了。
涼茶入喉,也讓他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於是他又換上了慣有的那副皺着眉的表情,站起身,把茶盞放下,看都不看徽媛一眼的說道,「既然好了,那便走吧。」
這模樣看得人想壓着脾氣都需要極大的忍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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