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不夠好嗎?你不喜歡我?”夜星辰又問。
“喜歡啊。”顏墨一頓,“可是這種喜歡不一樣的。”
聽着前半句,夜星辰眼裏一喜彷彿裏邊暗含星辰大海,聽到下半句,他急了:“怎麼不一樣了,你不是喜歡我嗎?”
“喜歡也分好幾種,星辰你還小,不懂呢。”顏墨摸了摸他的頭,柔順的髮絲觸感真是好的不得了。
她又道:“你對我只是朋友的喜歡呀,或者是對大姐姐的依賴,確認成喜歡了。”
夜星辰微微低頭,眼裏浩瀚星辰中一抹深藏的狹促的笑意。
小?
他可不小呢。
大多了,比她也大多了呢。
“哦……”低落的聲音傳來,顏墨望去,卻見他清幽瀲灧的眸子中一片幽幽水紋,眸光如海間竟帶了一絲委屈的惱色來。
兩人一時靜默。
“咳咳……”顏墨微咳了一聲。
引得夜星辰立馬擔憂望來:“怎麼了?”
他瞬間怔呆了。
顏墨順着他視線望去,頃刻間呆若木雞。
這!
誰來告訴她,哪裏有地縫可以鑽進去呀!
她本是剛沐浴完,淺淺披上一件白袍,耳聽到夜星辰弄出的動靜,來不及再披上一件外袍,慌張間竟直接奔來。
此刻,被身上水珠浸濕的白袍正透明地緊緊貼在她身上,蜂腰香肩若隱若現,又配着她那一雙濕氣明麗的大眼,秀鼻嬌唇,如盈着一泓汪泉,勾勒出惑人的嫵媚百態來。
初秋的夜風襲來,悠悠地從窗子口刮進來,鑽入顏墨的衣領,侵入她的濕衣,她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冷。
真真的冷。
也令她瞬間回神,她強扯起一抹笑:“那…那個,我先回去了,今天就到這了啊,拜拜拜拜,千萬別送啊……”
只留下一臉深色的夜星辰,他久久把玩着手裏的茶杯,連他也未注意到自己的嘴臉竟淺淺勾起。
紅蓮教的神女大人,好像與眾不同呢。
顏墨幾乎是倉皇逃離的姿態奔出房間,也甭管狼不狼狽,她只想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打死也不出來了。
嗚~丟臉丟到家了。
她急忙從夜星辰的房間出來,又推開自己的房門,開門進去。
而這一幕被這一行廊的盡頭的一抹紅影全全看到,就連顏墨臉上的薄薄紅暈也盡數眼底。她眼裏閃過一絲詭異笑意,一雙鳳目眼尾上挑,精緻非常。
她久久望着夜星辰和顏墨的房間,忽然輕嗤一笑。一絲計策直上心頭:“呵,這下是你自找的了。”
月上柳梢頭,高高懸空,碧天中竟無一顆繁星半點。
副祭司的房間。
房內的暖榻上斜靠着一名紅衣女子,周身只裹一層紅紗,精緻的面容輝輝發亮,狹長鳳眸似慵懶的微斂,眼裏暗藏滔天的寒意,視之必唯恐不及。冷唇緊閉,此時她面色冷然。
紅衣女子,便是柳琴。
她面前正跪着一名黑影,恭敬的跪於地面,頭深深頷着。細看,卻發現正是當日黑夜山林的那名男子。
“副祭司大人。”黑影恭敬道。
“起來吧。”柳琴神色漫漫,一隻手支起半個身子,她俯首慢慢靠近那名黑影,伸手將他下巴緊緊捏住抬起:“知道我叫你來幹什麼的嗎?”
黑影被迫抬起視線,目光觸及她的身上輕穿的薄紗,胸襟此時凌亂大開,精緻的琵琶骨微微露出,他瞳孔重重晃了晃,他猛地一閉眼:“不知。”
下巴的力度越來越大,黑影只覺得下巴幾乎欲被捏碎,他也不坑一聲。
下巴咔噠聲想起,就快他以為要被捏碎時,柳琴一把甩開他,一身釋放的內力壓制地他動彈不得。
“呵,一件小事也辦不好,要你何用。”柳琴冷冷道,丹鳳眼滿是涼薄之意。
“屬下失職,還望副祭司恕罪。”黑影立馬反應過來,趕快求饒:“屬下不求祭司大人完全寬恕與我,屬下只想竭盡所能來彌補。”
“哦?”柳琴長眉微挑。
她忽然一笑,眉目微微松下,語氣卻還是那麼冰冷:“穌影,昔日我救你一命,也可隨時收回去。現在我需要你為我辦一件事。”
原來,黑影竟叫穌影,乃柳琴手下的一把好刀。
“請祭司大人直說。”穌影頓時伏地表示臣服道。
柳琴慢慢走到他身邊,蹲下身來:“你附耳過來。”
穌影由不得他遲疑,他附耳傾聽過去。
“屬下領命。”說完,穌影周身彷彿憑空生出一層黑霧,短短頃刻間,室內只剩下柳琴一人。
來無影,去無蹤。
翌日,流言四起。
江湖人稱紅蓮教神女行為放蕩不堪,與一名男子糾纏不清,同居一室,實在不能擔任紅蓮教神女的稱號。
一時謠言四起,江湖騷動。
很快便傳入了主祭司莫言的耳朵里,頓時大怒。
“紅錦,隨我去尋神女大人。”莫言衣袖在半空中甩開,此時她的主人正是怒氣沖頂。
“是,主祭司。”紅錦斂眉跟上,臨出門時又暗暗使了一個眼神給一旁的白錦,讓她秘密注意副祭司的動向,隨時來報。
主祭司找到顏墨時,她此時正和夜星辰待在一起,兩人隔着一張桌子說著許多稀奇古怪的自然現象或者趣事。
一個人負責說,一個人負責傾聽。乍一看,兩人間氛圍其樂融融。
主祭司一進門就看到如此場面,頓時臉色發白,她猛地跪於顏墨面前,紅錦立馬跟上跪下。
顏墨被嚇了一跳,連忙過來要扶起她:“主祭司,你幹嘛呀,動不動跪的……”
“神女大人,莫言懇請神女大人請夜公子離開。”主祭司跪地執意不起,一時場面極為尷尬。
顏墨被弄地一頭霧水:“等等,怎麼好端端的要讓他走啊。”
“好端端?”主祭司怒極反笑:“如今江湖謠言四起,我教神女行為不端,與男子曖昧不堪,如何好端端?”
還未說完,主祭司狠狠地看看夜星辰,冷冷道:“若繼續將他留在教內,必會後患無窮。”
夜星辰被盯得往後一躲,伸手拉住顏墨的一塊衣角,神色瑟瑟道“顏墨……”
此時的夜星辰,像個全無安全感的倔強少年,脆弱的毫無保留,卻如此讓人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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