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陌路相逢
齊王府的方向,梨梨是知道在哪裏的,一路上到處瀰漫著上元節的喜慶氣息,燈紅柳綠,梨梨無暇欣賞,她只想快點走,齊王府修的有些偏僻,雖是上元節,周邊卻也冷冷清清,毫無節日氣息。
梨梨望着偌大的齊王府門匾,站在那兒停了停,這一去怕是回不了頭,既然想離開渙沉月樓,她就不得不犧牲,犧牲她的後半生,與其在渙沉月樓里終身孤獨囫圇,她寧願在王府里寂寞沉陷,她恨渙沉月樓,也恨公子,恨他毀了她所有,恨他永遠逼迫着她,他當時就不該救她,害她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梨梨上前敲了敲門,門被打開,是一位老者:“姑娘何事?”
“我找齊王。”
“齊王不見客,”那位老人說著,就要關上大門,梨梨連忙用手撐了上去。
“老伯,還望你轉告齊王,就說那日他提的事梨梨答應了。”
老伯關門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眼裏滿是懷疑,上下打探着她說道:“你是……梨姑娘。”
“我是,”梨梨稍微點了點頭。
“那好,我家王爺說過,讓我在此等候梨姑娘,你的話我一定會傳到。”老伯說著,彎下腰拱手一揖。
“那就有勞了。”梨梨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她得馬上趕回渙沉月樓,不知道公子是否已回去了,她不能讓公子懷疑她。
梨梨回到渙沉月樓的閣樓時,四周黑漆漆的,沒掌燈,只有淡淡的月光,勉強看得清路,梨梨摸索着回到房裏,她剛走上門階打算推開門,就聽見公子在後面喚她。
“梨梨,你去哪兒了?”
梨梨慢慢的轉過身,搓着手低着頭不敢看着他道:“我……我和公子走散了,街上人太多,我沒有看見公子您。”
周圍很靜,沒有一絲雜音,也很冷,有風吹過,梨梨打了個寒顫,她半晌也沒有聽見公子的回話,她疑惑的抬起了頭,他看着公子還提着那盞花燈,燈發著微微的淡光,光映着他發白的衣袍,就像月下的仙人,他頭上終年帶着白紗,長長地垂下,梨梨就這樣望着他,有風吹起了她的衣袍一角,也吹的她的髮絲有些凌亂,公子的頭紗用力地朝一邊盪了去,若隱若現的,梨梨用力握緊了手,她還是未看見公子的臉。
“嗯,”淡淡的聲音傳來,公子已經轉身走了,他背對着她,提着那盞燈,步子邁得十分緩,梨梨看着他走遠竟覺得有些莫名的悲傷凄涼,為什麼,她應該高興的,她不僅瞞過了公子,而且馬上就要逃離這個地方,她為什麼要傷感?
這幾日梨梨一直在想,她要怎麼聯繫齊王呢?這渙沉月樓密不透風的,再說公子也不讓她出去了,她怎麼出去?她為何那時不與他們說好,梨梨走到院裏,正苦惱時,就被迎面走來的丫鬟往手裏塞了張紙條,梨梨暗驚,再往後望時,那丫鬟已經若無其事的走遠了,這是……
梨梨連忙跑回房裏,攤開了手,是一張小紙條,她撐了開,這字條竟是從齊王府傳來的,這渙沉月樓竟有齊王的人,看着裏面的字,是齊王叫她如果真的要離開,便子時去沉靈莞,渙沉月樓的沉靈莞梨梨很少去,那裏滿是雜草雜樹,連人都過不得,這齊王叫她去那裏等他,也是不可,畢竟那裏人少,梨梨走到火盆處,燒了紙條。她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動,胸口卻也有些發堵,她是必定要走的,畢竟她想了這麼多年。
梨梨焦急的等着,等着子時,她覺得這時間過得比以往都慢,他在房裏來回踱着,生怕公子傳她,四周的光漸漸淡了下去,漸漸地是透着微亮的月華升了起來,子夜已到,梨梨小心地推開門,慢慢的朝沉靈莞走去,她這次走得十分通暢,路上沒有什麼人經過,梨梨暗喜,她終於要走了,她再也不想回這渙沉月樓。
梨梨微微撥開周圍的草木,朝裏面走去,夜陰森森的,涼意意的,她只聽見她走在草上的刷刷聲音。
“喵,”一隻貓從她腳下竄過,梨梨差點驚出了聲,吸了口氣,撫了撫胸口,她繼續朝前走着。
“梨梨,”有一聲音幽幽的在喊她,這次她又嚇得不輕,連額頭都滲了些許汗,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是誰?”她朝周圍望了望,草長得很高,根本望不到多遠,她又做勢拔出了劍道:“出來。”
“不是想要見我嗎?怎的以劍相見,”那人說話帶着濃濃笑意。
“你是齊王,”梨梨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那你還打算在這兒見到誰?”說完,景知已經剝開了他前面的草叢,露出了他那張有些柔美的臉道:“你還是答應嫁給我了。”
“你……是又如何,”梨梨不好氣的道。
“不如何,”景知又陰森森的笑了笑,和着這夜景,梨梨抖了抖腿,她答應他到底是對還是錯。
“跟我走吧,”景知率先走在前面,帶着她在這草叢裏竄來竄去,也不曉得要竄到哪裏去。
“呃,你要帶我去哪?”竄了這麼久,梨梨終於忍不住問道。
“自然是出去了。”
出去,這樣亂竄真的出去的到嗎?渙沉月樓守衛森嚴,她探了這麼多日,也沒探到路,這齊王怎會知道路?
“這從哪裏出去?”
“嗯,這不就到了,”景知轉過身,對着她說道。
“到了,到哪裏了,”梨梨看着面前的一面牆,莫不是有什麼出口,她走上前胡亂的摸着,一旁的景知也跟着摸了上來。
“這裏,”說著,景知一掌按了下去,牆真的開了,沒想到這渙沉月樓還有這樣的出口。
“你怎麼知道這兒有出口?”梨梨停下了跟着他的步伐,質問道“渙沉月樓怎麼會有你的人?”
“你不知道的事兒也不止這一兩件,你是跟着我走還是不走?”景知像是懶得與她廢話,作勢就要轉頭向前繼續走:“不走,你就留在這吧。”
“我走,”梨梨急忙跟着上去,這景知和公子一樣,都是迷,她永遠都不會了解他們,就算是她嫁給了他,她相信也不過是他逢場作戲罷了,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