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五章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到了濟世館，戰千澈還是本着做戲做足的原則，喝下了一碗湯藥，慢慢的才褪去了中毒的掩飾。

隨後，聖醫館的十位大夫都被白淺凝派人叫到了香滿樓，一來葯是她下的，於情於理給這些賓客們看病善後的事她也責無旁貸，而且她這樣做在所有不知情的人眼裏都會覺得是她醫者仁心，急人所急。二來，言陌澤請來的賓客都是車池縣內有頭有臉的人物，趁此機會讓這些大夫們露一手，也算是給聖醫館提前立牌子了。

一個時辰后，所有賓客都服了葯，不少癥狀輕些的當場便恢復了過來，另有幾個反應較大的，也由聖醫堂的幾位大夫單獨替他們開了更加對症的藥方，又由言家的下人送回了家。

原本的計劃變成了打臉，再加上出了這樣的事，言陌澤坐在樓上臉色鐵青。

“去查！”他摔了桌上的茶杯，茶盞，瓷片嘩啦啦碎了一地。

面前的隱衛嚇得趕緊連聲應下，出了房門。

楊青寧坐在婚床上，大紅的蓋頭將她的視線完全遮擋住了，她看不清言陌澤的面色，卻能感覺到他是真的怒了。這種暴怒甚至超過了他每次發病發狂時的樣子。

是的，楊青寧見過他月圓之夜殺人的場面，那是在許多年前的深夜，言陌澤掙脫了隱衛綁在他身上的鐵鏈，將府里的下人都咬死了，而楊青寧是那一次里，唯一的倖存者。

她記得當時言陌澤的眸光曾與她有短暫的對視，可是他卻並沒有朝她撲過來，而是停在了原地，就在這停頓的間隙，隱衛們才有機會再次用鐵鏈將他捆住。

而楊青寧當時被嚇得不輕，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緊接着就有一批人進來收屍了，十幾個屍體被摞在一起，運出了言家。這些屍體裏包括曾經對他動手動腳的張管家，還有不高興就打罵她的劉嬤嬤，就在那一刻，回憶着言陌澤當時看他的眼神，楊青寧的心底卻莫名的平靜了不少，甚至生出了一種感激的神情。

自己是簽了死契的丫鬟，打從進言府的那一天起她便已經做好了隨時會死的準備，所以楊青寧只覺得眼下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賺到了。

就這樣，她一直被留在言府里，因為以她的身份根本沒資格做言陌澤的近身丫鬟，所以一直以來，言陌澤發病她都能靠着運氣莫名的活下來。再到後來，言陌澤被人送到了車池縣，而她自己留在了言府，她便再也未見過言陌澤。

直到數月前，她才和其餘的幾個侍女一起被言家家主派到了車池縣，目的是照顧即將進門的少主夫人。楊青寧本以為自己心底對言陌澤的那份情愫已經隨着時間的逝去而消散了，卻沒想到當她聽說言家家主要給言陌澤娶妻時她心裏還是莫名的疼了一下。

所幸她才剛剛到車池縣便發現言陌澤對言家家主給他安排的婚事十分抗拒，而言陌澤真正喜歡的是一個叫白淺凝的有婦之夫，自此，她的計劃便開始了。

聽着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腳步聲，楊青寧慢慢從回憶中醒過神來，她低垂着頭，不敢出聲，唇角卻含着笑意。方才她雖一直待在房裏，但從言陌澤發怒的樣子她便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結果，更暗自慶幸自己昨夜冒險出去並未白費心思。

突然間，楊青寧只感覺下巴一疼，被言陌澤狠狠捏住，蓋頭也被扯到了一邊，她嚇得低低的叫了一聲，下一秒便被言陌澤用力推到了地上。

“賤人！給我滾出去。”言陌澤眸子漆黑冰冷，像極了一頭嗜血的豹子，說罷又朝楊青寧踢了一腳。

楊青寧被踢倒在地，一抬頭下巴處已經出現了兩個青紅的手指印。

她咬着牙慢慢爬起來跪坐在地上，動了動發疼刺痛的下巴，臉上卻帶着堅毅和不屈：“我不出去，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今夜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她的眼神裏帶着一腔孤勇，與言陌澤對視着的時候彷彿回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深夜。而言陌澤也恍惚的看向她的眸光，莫名的一種熟悉感擊打在他心口。他微微晃了晃腦袋，以為這僅僅只是因為楊青寧的這雙眼睛與白淺凝相似，並未想起什麼，只是原本暴怒的面色漸漸的開始回暖。

他望着楊青寧，第一次把她當成一個真正的‘人’來對待，他面無表情的問她：“做我的妻子，你不害怕嗎？”

“不怕。”楊青寧吃痛的搖搖頭，撐着身子跪行到言陌澤腳邊，眼神依舊堅定而決絕：“相公，從今往後，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即便你發病，我也守着你。”

“發......病......”言陌澤像是囈語，想起後日就又到十五了，他眼底的寒光再次乍現出來，甚至帶上了幾分悲涼。自從他知道自己會發病，且已經殺了上千人的事之後，他的生活里便只剩下了兩件事，一件是白淺凝，一件是恐懼月圓夜。

“你不怕死嗎？”言陌澤一把抓住楊青寧的胳膊，將她提起來坐到榻上，忽而又冷笑道：“敢這樣說，或許你還未見過我發病時的樣子，難道你不知道我發病時，但凡出現在我周圍的人都會死嗎？”

聽他這樣問起，楊青寧卻是笑了，雙手環住言陌澤的脖頸，朝他道：“或許吧，我恰好是那個意外，相公興許不記得了，我曾在言府陪了您許多年，一直活得好好的。往後，就讓我繼續伺候您，陪伴您吧。”

說罷，楊青寧便將指尖一點點滑向言陌澤的腰帶，替他解開了衣裳。

言陌澤愣了一會兒，望着面前這個女子，仍舊想不起來他曾經見過，只是她的這種眼神，不知為何，給了他極大的心安。

很突然的，他抓住了楊青寧的手，將她暴力的推倒在床上，很快便將她剝了個乾淨。

‘看着我，就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言陌澤用帶着命令的口吻說完，便開始在楊青寧身上馳.騁起來。一開始他還十分用力，根本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直到後來，望着楊青寧的眼睛，望着她下巴處和身上隨處可見的淤青，他突然便溫柔了下來。

看着面前的女子，他此刻腦子十分清楚的知道她不是白淺凝，可是不知為何，這一刻的他卻前所未有的感到了一種滿足和幸福。

“淺凝”他還是習慣的叫着白淺凝的名字，放緩了身下的動作，將指尖觸上楊青寧的臉頰，憐惜的問她:“疼嗎？是不是很疼，怨我太用力了。”

而楊青寧早就習慣了身為替身的命運，聽着他這樣喚自己，便是搖搖頭，繼續用他命令過自己的眼神望着言陌澤。她想，至少在言陌澤將自己當成白淺凝的時間裏，她能得到言陌澤全部的溫柔和疼愛，這便夠了。

入了夜，白淺凝和戰千澈回到了程府。

白淺凝心裏有些擔心楊青寧的處境，只是一時也無能為力。戰千澈只能耐心的安撫她，命人準備好洗澡水，讓她好好的泡個澡，紓解下精神。

她如今的肚子已經越發明顯了，圓滾滾的凸.起來老高，透過浴桶中的水看起來更加渾圓。戰千澈替她解了衣裳，將白淺凝抱進浴桶，又以擔心她會滑倒為由也跟着鑽進了浴桶。

他從身後抱住白淺凝，用手撫.摸着她圓滾滾的肚子，在白淺凝耳後親了一記，只道：“世人有千萬種活法，也有千萬種經歷，相比起其他人，我們已經算是最幸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