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用心
沈鏡倒不同情梁宜芳,畢竟是她咎由自取,人家只不過為了自保而已。
沈鏡被甘氏拉着,直接去了劉大家的住處,和其他丫鬟僕從住一個大院子,只是單獨劈開了兩間屋子給他們。
因為此事,院裏一時聚滿了人。甘氏放開沈鏡,看着頭髮散亂,正坐在地上哭泣的梁宜芳,下令道:“來人,趕緊將表小姐送到老夫人院裏,梳洗一下。”
立時便有人上前去拉梁宜芳,不過剛剛摸到她身上,便被梁宜芳抓了幾下。丫鬟一時不敢輕動,只能戰戰兢兢的看着甘氏。
甘氏眉頭皺着,正要開口,便見沈氏跑上前去,抱着自家閨女哭泣道:“我可憐的女兒喲,怎的會遭如此劫難?”
甘氏靜靜的看着兩人抱頭哭了一會兒,方才開口道:“沈姨娘,你趕緊帶芳姐兒去她外祖母那裏梳洗一下,這麼多人看着呢!別讓人笑話了去。”
甘氏的語氣平平的,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但沈氏知道。她心裏必定是嘲諷的、幸災樂禍的。沈氏也不得不承認,甘氏說的在理,當即也顧不得其他,抓着女兒想將她拉起來。
“娘,你為我做主啊,殺了這個低賤下人。”梁宜芳站起身,對她娘哭泣道。
沈鏡皺了皺眉,心裏有些憋悶感,到底不願多待,尋了個機會抽身出去了。
本是散席的時候,因為這個插曲,女客大多跟去湊熱鬧了,男客那邊有好多人派人來尋家人的。
沈鏡問身邊的秋雁,“北少爺那邊一切都好吧?”
秋雁打聽了半天,聞言回話道:“都好呢!”
沈鏡嗯了一聲,並未說什麼,殷琪便道:“梁將軍剛剛派了梁明來尋你。”
“我們這就回吧!”沈鏡邊說邊往外走,“秋雁去說一聲吧!她們忙碌,我就不去耽擱時間了。”
梁聚等在門口的,沈鏡還未到門口,他便見着了,幾步迎了上去,“可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怎的這麼久才出來?”
“車上說吧!”外面人多嘴雜,被人聽了去也不知傳成什麼樣?等甘氏處理好再說吧!
回程的車上,沈鏡將梁宜芳身上的事說與了梁聚,梁聚聽完,沉沉的嘆了口氣,“到底是咎由自取,也怪沈氏,沒做好榜樣。”
沈鏡嗯了一聲表示贊同,梁聚又道:“也不知道母親會怎麼處理?”
梁聚口中的母親自然說的是甘氏,沈鏡已然習慣了,聞言說道:“有大半可能是升了劉大家兒子的職,再讓梁宜芳嫁給他吧!”
梁聚皺眉,“梁宜芳會願意?”
“她怎會願意?”沈鏡太了解梁宜芳了,“她一個候府嫡出大小姐,要嫁給一個僕人,她怎會甘心?”
“那母親不是很難處理?”梁聚頗為擔憂。
“你想多了,梁宜芳使壞心在先,娘這麼處理,還算幫她們了,如果她們不同意,儘管去鬧,娘也不怕。”
梁聚想想也是,兩人又唏噓了幾句,便結束了這個話題。
翌日,沈鏡睡到日晒三桿才起,秋雁進來伺候的時候跟她閑話道:“沈姨娘帶着二小姐回來了,侯爺發了好大的火,說沈姨娘教女無方,做了這等醜事,要將二小姐逐出府呢!”
沈鏡愣了一下,隨即嗤笑道:“侯爺倒會推託責任,二小姐變今天這樣,難道他沒責任?”頓了頓,又感嘆道:“在子女教養這方面,男人慣會推卸責任,而且總是做不好的榜樣。”
沈鏡話音剛落,梁聚隨之進門了,一身鎧甲,英氣極了。
“夫人說什麼男人慣會推卸責任?”梁聚揶揄的看着沈鏡。
沈鏡瞪了眼梁聚,“你回來的倒是時候。”
“正好聽到了夫人說我的不是,這算好事嘛!夫人說了,我才會改啊!”
沈鏡看梁聚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哼了一聲,“你表現算好的,倒是另類那個。”
梁聚聞言,心情愉悅極了,“謝謝夫人誇獎。”說完,高興的去看他閨女了。
沈鏡便又同秋雁講話,“還有什麼新鮮事么?”
“倒真有一件,”秋雁語氣有些興奮,也不待沈鏡追問,便迫不及待的說了,“新夫人有身子了?”
“嗯?”沈鏡是着實驚訝的,這秦雨欣的孩子來的太是時候了。
不光沈鏡如此認為,秦雨欣也是這樣覺得的,她摸着自個兒的肚子,臉上的笑容有些欣慰。
原本秦雨欣聽了沈鏡的話,想裝個柔弱,卻不想真的就感覺犯了噁心,她還想着,自己這本事還挺強的,想着不舒服就能真的不舒服,不然她還演不了呢!
當時秦雨欣便讓丫頭有意無意的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侯爺,侯爺倒是來看她了,只臉色不太好,因為他覺得秦雨欣太不識時務了,也是個愛爭寵的。
侯爺想着是自己待沈姨娘有些好了,所以秦雨欣心慌了,便來了這麼一招,當即冷着臉說道:“不舒服就請個大夫來看看,告訴我我也沒辦法不是。”
秦雨欣有些怔忡,還未待她反駁,便聽侯爺道:“我待會要去沈府做客,這就走了,你好好歇息!”
秦雨欣怔怔的看着侯爺離開的背影,到底讓人去請了大夫,結果這麼一看,竟然是喜脈。
秦雨欣喜憂參半之時,聽說侯爺對沈姨娘發了好大的火,心裏便是喜大於憂了。
梁聚對秦雨欣懷孕這個消息表現的跟漠然,沈鏡倒不覺得奇怪,本來他對秦雨欣就比較漠然的。
只不過梁聚帶回來了另一個消息,說皇上晉了兩個貴妃,一個是從東宮帶出來的側妃魏照晨魏貴妃,一個便是嚴嘉玉。
沈鏡不禁感嘆,“嚴嘉玉倒是有些本事的。”
那邊皇上晉了貴妃,這邊梁侯真的將梁宜芳逐出家門了。
梁侯本來想將沈氏一起逐出去的,但到底覺得這樣未免太兒戲了,所以打算忍一段時間。
沈氏心疼女兒,自然要去求一求的,但梁侯鐵了心,就是不鬆口。沈氏無奈,也無法,只得讓女兒出去了。
梁宜芳還沒從那件恥辱的事情中回過神來,又遇到這麼個打擊,當即更無法接受了,跑到沈氏面前哭訴,見自家娘親無法,自然是一通責怪。
“當時讓你幫我嫁給北哥哥,你偏不幫,現在知道我丟你臉了,你自己做那事的時候,不照樣丟的是外祖母的臉嗎?”
到底是母女,梁宜芳責怪沈氏的時候,也能找到最好的切入點。
沈氏的心很疼,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又不忍心看她過不好,只哭着說道:“你看看為娘如今這個樣子,就知道為娘過的不好了,自然是不想你步我的後塵啊!”
“北哥哥和父親哪能一樣?”梁宜芳口不擇言道。
沈氏急忙去捂了梁宜芳的嘴,“可不能這樣說,你要表現好點,還能像娘一樣回來,若你說了這樣的話,你爹便不會再承認你的。”
梁宜芳此刻心裏難受得緊,覺得每個人都對不起自己,但又走不出這個局,只哭的更大聲更絕望了。
沈氏卻很快冷靜下來,“你去找你二哥幫幫忙,至少要點錢過來,娘這些日子攢的不多,不夠你在外面吃住,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外祖母也不敢再要你去的,你只能像沈鏡之前那樣,去外面買個院子住着,可娘這裏錢不夠,你只能去找你二哥要點。”
沈氏想着梁田對自己的態度,心裏也沒底,不過還是安慰道:“你去找他,他不會那麼狠心不管你的。只要你先在外面住下來,娘會想辦法的。”
梁宜芳倒聽進沈氏的話去了,但依舊不甘心,哭哭鬧鬧好一會兒,方才離開。
梁宜芳離開了,又去求了她父親,畢竟該爭取還是要爭取的,只梁侯到底太無情了,直接拒見,還寫了文書,說與梁宜芳斷絕父女關係。
沈鏡聽到這個,忽然想起了曾經的自己,沈凌平也寫了文書,與她斷絕關係。
沈鏡雖然看不起梁宜芳,但更看不起梁侯,可以說梁宜芳變成這樣,他的責任是最大的。
上樑不正下樑歪,雖然梁侯看起來也沒多少過錯,可只是因為他是男人,大環境對他要求太低了。
沈鏡看了看抱着女兒逗哄的梁聚,心裏既高興又憂愁,高興的是梁聚對女兒的盡責,憂愁的是不知以後梁聚會不會變。
“怎的了?看我發獃?想什麼呢?”梁聚倒似頭頂長了眼睛一般,低着頭問道。
沈鏡這會兒倒是笑了,心想自己太過杞人憂天了,若梁聚以後變了,那想來對自己的感情也是變了的,那她擔憂什麼呢?帶着孩子離開便是。
梁聚抬頭看着沈鏡,一臉疑惑的樣子,“怎麼不答話,還笑的這樣?”
沈鏡沒說心中的想法,只嘆道:“看夫君對寶兒那麼用心,我高興。”
“我自己的孩子,本就該用心啊!”梁聚莫名所以,“而且,我一直不都這樣么?”
沈鏡笑了笑,說道:“以後都要這樣。”
“對你才該用心。”梁聚調侃道。
沈鏡瞪了眼梁聚,一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