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能否借一步說話
“你還記得那日崔琰母親來過嗎？”
胭胭不解其意，抬起頭看他。
“她母親過來是想提親，幫崔琰向你提親，你父母不在這邊，所以舅舅想問問你，你對崔琰怎麼看的？如果你願意，舅舅便回南朝告知你父母，讓他們替你做主。”
莫狄一口氣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目光落在小姑娘的臉上，小姑娘開始是震驚，而後像是在壓抑什麼情緒抿緊了嘴。
但是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莫狄被她那樣盯着，眉頭輕輕蹙動了一下，“胭胭，你怎麼想的？”
胭胭沒有回答，坐了好一會兒，彷彿情緒壓制不住了才忽地站了起來，她盯着對面喜歡了好多年的男子，“我怎麼想的你不知道嗎？我說過了，我喜歡的人是你，不是別人，誰都不是！”
說完，胭胭轉身就跑。
莫狄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握緊了身側的拳頭。
胭胭跑到了後院，面對着一面牆壁，身後是一顆大樹遮擋了她的身形。
她覺得很難受，被喜歡了這麼久的人推給另外一個人，那種感覺讓她窒息。
可是她沒辦法去怪他，因為他不喜歡自己，他沒有任何的錯。錯的一直都是她，明知道他是舅舅，是母親的弟弟，即便沒有血緣關係，她也不應該喜歡的，可她還是一頭扎了進去，不想爬上來。
即便現在心裏難受得翻攪，她依舊不想放棄喜歡他，因為他是世界上除了父親哥哥外最好的男子，他那麼好，她怎麼能夠不喜歡呢？
她抿緊嘴，將眼眶周圍浸出的淚水擦掉，然後自言自語地說：他沒錯，他只是轉述了別人的話而已，胭胭，但是你不能任性太久了，回到南朝後，就斷了這份念想吧。
娘說過，並不是所有感情都會善始善終，也不是所有喜歡都能得到回報，得不到回報的時候也不是自己不夠好，只是沒有緣分而已。
嗯！她不後悔這麼喜歡過他，但是如果他真的成了家，她也會學會深埋這段感情。
莫狄出來問過，知道胭胭沒有出去，只是去了後院，繞到後院去看的時候，胭胭正在晾衣服，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就轉身離開，並未打攪到她。
崔琰知道自己母親去過巫醫家之後，很快就找了過來，看到胭胭，他的表情沒有以往自然，耳尖還紅了，“司姑娘，抱歉，我母親沒有嚇到你吧？”
胭胭有些怏怏的，他母親根本沒有和她說什麼，但她從莫狄那裏已經知道她來幹什麼了。
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崔琰站了一會兒，想到母親此前說過的話，忍不住道：“或許是我母親太心急了，但我確實心繫姑娘。”
胭胭端着盆子的手一頓，然後緩緩轉身，面對他，“崔公子，我們認識才不過幾日而已。”
“幾日已經足夠……”這麼多年，他都從未對哪個姑娘有過如此的感覺，只要看到她就會覺得高興，看不見的時候也會想看看她，哪怕看一眼就好。
胭胭決定和他說清楚，“崔公子，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因為我早已經有了喜歡之人。”
崔琰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去，沉默了片刻，又十分有風度地笑了笑，“我明白了。”
胭胭見他沒有糾纏，也釋然了，兩人隨意聊了幾句，崔琰又說道：“司姑娘喜歡之人一定非常優秀，他也必定喜歡你，祝你們二人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胭胭苦笑搖頭，“我喜歡他，他卻不喜歡我。”
崔琰覺得十分意外，“怎麼可能？”
胭胭難得找到一個可以肆意傾訴的人，因為他和自己的生活圈子沒有來往，而且她離開后，可能一輩子都見不着。
所以她沒有掩飾，將自己心裏的話都說了出來，“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不可能，我喜歡的人是我舅舅，他不喜歡我。”
“你舅舅？”崔琰一臉震驚，抬頭朝屋子裏看了一眼，但從他的角度看過去，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她不是我親舅舅，但他卻一直覺得我們之間存在這種關係，不能接受我，也可能是我不夠優秀，無法讓他動凡心。”
“司姑娘，你千萬不可如此想，你是在下見過最特別，最美麗，最蕙質蘭心的姑娘，他若是不喜歡你，這世上還有很多好男兒……”
崔琰被拒絕其實也有些失望和難過，但想到她這麼好的姑娘同樣也求而不得，心底更多是憐惜。
從那日開始，崔琰幾乎日日出現在她面前，胭胭將他當成了可以敞露心扉的朋友，而崔琰則是帶了兩個主意。
一個自然是讓她能發現自己優點喜歡上自己，還有一個，如果她不能喜歡自己，也能看看她那位舅舅的反應。
一連來了三日，他終於見到了司姑娘的舅舅，那日其實也見過，但因為對方太過狼狽，只能看出他容貌不俗。
但今日再見，他便明白，司姑娘為何看不上自己。
對方不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在自己之上，一眼看過來的時候，會讓他有一種隱隱的壓迫感。
而他作為男人，也隱隱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敵意。
胭胭珍惜着和他在這個小地方的日子，沒有特別給他臉色看，但也沒有向以前一樣粘着他，她只是捨不得就這麼將他從心底挖去，也許這個過程還需要點時間。
莫狄從屋子裏面踱步而出，走到了兩人面前，兩人就坐在巫醫家院子裏，一人坐着一把椅子，崔琰手裏還捧着一本書。
兩個人看到他過來，都抬頭朝他看去，但都沒有開口說話。
“崔公子是嗎？能否借一步說話？”
崔琰看了一眼胭胭，然後放下書本站起來，“可以。”
莫狄點點頭，也沒有特意去看胭胭，手負在身後緩緩轉身，崔琰和胭胭說了一句“我過去一下”就跟了上去。
胭胭手裏拿着書，目送兩人消失在牆壁處，她沒有動，雖然有些好奇他會說什麼，但她強行壓制住了，今早巫醫就說過莫狄舅舅的傷勢痊癒了，隨時都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