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他說,“再有一次,我真的會發瘋。”

第89章:他說,“再有一次,我真的會發瘋。”

沒有生氣,有的這是聲色場所中慣有的輕、佻。

陳媛被這聲音搞得有些愣愣然,心跳的很快,好像下一秒就會從口腔中跳出來,心中升起了一抹期待,他對她……是不是,也,並非,全無感覺?

這個想法一經冒出,陳媛好似生出了無限的勇氣,她依撐着拐杖的力量,踮起腳尖,嘴巴貼在他的耳邊,“除了六千萬,我還要你……陪我一次,只要你做得到,我保證那份報道不會被任何人看到。”

話畢,秦南爵扣住她手腕的手,慢慢的鬆開,轉而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手心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

陳媛呼吸徹底亂了,迫不及待的開始期待接下來的事情。

秦南爵像是逗弄小貓小狗一樣,微微彎下腰貼進了她,薄唇中流瀉出低迷的聲線,“就這麼缺男人,荒郊野外就這麼迫不及待?”

不待她說話,秦南爵又接著說了一句:“這麼耐不住寂寞,跟幾個男人搞過?”

陳媛從這話中聽出了幾分吃味的嫌疑,心想着,自己以前怎麼說也是他名義上的女人,他定然不會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清白,這樣問,多半是為了確定她是不是乾淨。

手指在他的胸口畫了個圈,“跟了你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讓別的男人進去過。”

她說的是實話,但沒有做到最後,卻不代表沒有玩過。

她這種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多數都是表現上看起來端莊優雅,實際上混亂程度並不比夜場的小姐乾淨多少。

“這裏沒人,你喜歡在外面還是車裏?”

秦南爵低眉斂目,心中沉鬱,面上卻不動聲色的淡然,低下頭,慢慢的向她靠近——

陳媛緊張的閉上眼睛,等待着她夢寐以求的時刻。

只是,她等了很久,久到好像時間都停止了,都沒有等到秦南爵熾熱纏綿的親吻。

她疑惑的睜開眼睛——

看到的卻是秦南爵拿出手機按下錄音暫停鍵的動作。

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在錄音,從她向他勒索錢的那一刻。

他的目的昭然若揭,陳媛臉上的血色頓時散盡。

秦南爵眼瞳幽暗,動作優雅的將手機放進口袋,同時鬆開握着她的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陳媛剛才把大部分的身體重心都靠在了他的身上,他陡然撤離,她差一點狼狽的跌倒在地上。

“你錄音幹什麼?!”陳媛臉色煞白的問出了一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秦南爵語調微揚,卻是冷如冰窖,“六千萬?你也配!”

還敢提出讓他陪她,簡直是痴人說夢,恬不知恥。

陳媛要是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目的,就是真的傻子了,後背一陣發涼,卻還在故作淡定,“你不在意那份報道了了?如果讓人知道……”

“報道?”秦南爵冷聲打斷她的話,“只不過你也說了,你交代給了別人……”

“你做了什麼?”陳媛一陣害怕。

“也沒什麼,不過是把你最近接觸的人都圈禁了起來,誰受了你的囑託,想必很快就會有答案,你說呢?”秦南爵眼中泛寒,令人不寒而慄。

陳媛向後踉蹌了一下,腳下一個不穩,跌坐在了地上。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但是秦南爵卻並不想就這樣放過她,“斷了你一條腿,還是不長記性,那我也就沒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陳媛愣愣的聽着,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她不知道的也猜不到秦南爵究竟會怎麼對付她。

秦南爵打開車門拿出一張空白支票,大筆一揮,在上面寫上:六千萬。

然後將支票扔到了她的身邊。

陳媛看着手邊的支票,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他怎麼還會寫支票給她?

秦南爵接下來的動作解釋了他這樣做的目的,他從車內拿出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陳媛害怕的往後怕了兩步,眼神中儘是恐懼,“你……你想幹什麼?”

秦南爵手中拿着水果刀,一步步向她逼近,在她以為自己死到臨頭高呼救命的時候,秦南爵卻一把將她從地上拽起,並且將刀迅速地放到了她的手中。

“噗呲”刀割裂衣服扎進血肉的聲音。

粘稠的血液順着到滑到了她的手上,陳媛不敢置信的睜開了眼睛。

事情急轉直下,她根本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秦南爵捂着傷口倒在車旁,薄唇彎起,“敲詐勒索外加謀財害命,陳家還有理由保你?”

“嗚嗚嗚嗚嗚……”警鳴聲傳來。

陳媛丟掉了手中的水果刀,手忙腳亂的想要逃,但她缺了一條腿,又能跑到哪去。

她聲嘶力竭的沖他喊:“你……是你陷害我!你想害死我!”

秦南爵靠在車上,揚起唇畔,只余冰寒,“你可以就這麼告訴警察,看有人相信嗎。”

有錄音為證,支票還在地上,勒索之後想要殺人滅口,這倒是一處不錯的好戲。

警鳴聲越來越近。

陳媛從慌張害怕到現在的心如死灰,她死死的看着眼前運籌帷幄的秦南爵,驀然薄涼的笑了,“你把我送進了警局又怎麼樣,今天出來準備見我的可不只有你一個……”

說到這裏,她像是瘋了一樣的笑了起來,滿是嘲諷,“花兮,也來了,但卻來的不是這裏!”

秦南爵漆黑幽冷的眸子射向她。

陳媛看着他陡然冷下的眸子,心中的恨意得到了暫時的緩解,“跟你打電話之後,我就給花兮也打了一個,讓她知道了這份報道的存在。”

秦南爵的眼底冷厲盡顯,眸底無限寒光,他越是表現的在意,陳媛就更加肯定自己的做法,不怕死的說道:“我給她準備了三四個男人,現在……”

她的幸災樂禍還沒有來得及全部表現出來,原本靠在車前的秦南爵猛地站起,掐住了她的脖子,喘不上氣的陳媛頓時臉泛青色,“唔……救……命……”

“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遒勁的大掌扣住她的脖頸,眼眸中是山雨欲來的幽芒。

即使刀架在脖子上都能坦然自若的秦南爵,此刻卻像是被觸碰到逆鱗的暴龍,銳利森冷,“說,你做了什麼?!”

“咳咳……”即使喘不上氣來,陳媛卻忍不住還是想要放聲大笑,“原來你也會害怕……你想聽什麼?想聽現在上了她的男人有幾個嗎?……你想去救她是不是?可是……來不及了……”

呼吸不暢,臉色青紅的她,嘴角卻帶着笑容,好像看到了花兮被人糟蹋的慘狀,“我啊……特意囑咐了他們……讓他們一定好好的滿足她,我告訴他們,花兮就是個婊子,人人都能上的婊子……”

扣在她脖頸上的大掌收緊了力道,剩下的話,全部卡在了喉嚨口,窒息感撲面而來,她終於是笑不出來,開始死命的掙扎。

“你……放開……我……”

此刻的秦南爵已經失了冷靜,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在浮現,他平時連重話都不忍心說一句的女人,因為眼前這個賤人的緣故,可能正在經歷痛苦,可能正在恐懼……

因為極致的憤怒,秦南爵額頭上的青筋凸起,冷傲的神情上,此刻被寒意瀰漫,森冷的可怕,他的聲音好像是從九層地獄傳出,“陳媛,她受到的任何傷害,我回你……百倍,千倍的還回來!”

如果花兮被侮辱,她在坐牢前,要脫一層皮,先被人玩爛了!

陳媛被他這樣看着,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在警車來到的時候,秦南爵一把將她甩開。

順帶着將刀扔到了她的身邊。

警察持槍迅速的包圍了這裏,當然主要的對準的是陳媛,“不許動,警察!”

陳媛被趕來的警察當即制服,開始死命的掙扎,“他陷害我,他的傷是自己刺的,跟我沒關係!”

秦南爵現在已經沒有心情看她的下場,捂着傷口,從車內拿出手機,第一時間撥了花兮的號碼。

“秦南爵,是你害我的!我不會放過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警察看着秦南爵不斷湧出的鮮血,想要先送他卻醫院,但是秦南爵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只是焦急的打着電話。

陳媛將他緊張的神色全然看在眼裏,漸漸地也不喊叫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大笑,“你也會害怕嗎?我告訴你……來不及了……花兮說不定這個時候正享受着呢……哈哈哈哈……”

秦南爵掛斷電話,漆黑的眸子望向她,冰冷的好像能夠凍結時空。

如果放在平時,陳媛一定是心有畏懼的,但是現在……

她已經落到了這步田地,還有什麼可怕的。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即使你去了又能怎麼樣……她現在已經被帶走一個小時了,哈哈哈……”

“秦先生,你的傷……”

秦南爵推開了準備送他去醫院的警察,不顧身上正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打開車門,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踩下油門離開。

……

“營長,他們就在前面。”司機看着前面不遠的麵包車,緊張的說道。

顧北城目光如炬,眸子閉了閉,“開車,撞過去!”

砰——

兩輛車相撞發出巨大的響聲。

司機從車裏被甩了出來,顧北城也被震碎的玻璃划傷了側臉。

花兮只覺得一陣頭昏眼花,然後就聽到車門被打開的聲音。

“什麼人,敢壞我們的好事!”麵包車上的綁架犯大聲說道。

“把人放了!”顧北城厲聲說道。

“做夢,哥幾個給他點顏色瞧瞧!”說著,三人便下了車。

顧北城也順勢將花兮從車裏拽了出來。

顧北城在軍隊待了多年,應付他們三個雖然有些吃力,但也不至於輸得太難看,但是現在他心中有顧慮,一邊打,一邊還要分心去看花兮的情況。

他死死的握着她的手,花兮覺得自己的手指似乎都要被握斷了。

顧北城眼看自己要處於頹勢,趁着三人的空隙,拽着她猛地向車邊跑。

等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低咒一聲,連忙開車追了上去。

花兮感受着轎車急速行駛的心驚肉跳,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轎車突然停了下來,顧北城二話不說將她退了出去,大吼一聲:“走,我去引開他們!”

花兮迷茫的看了他一眼,司機緊接着下了車,拽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跑,而顧北城則上了駕駛座。

當兩車相撞的巨響聲再一次響起,花兮陡然停下了腳步。

司機大喘着氣,看她,“不能停下,營長讓我帶你去找秦南爵。”

帶她去找秦南爵?

他不是一直不想她跟秦南爵有來往嗎?

“他呢?”一旦被發現車上只有他一個人,他會面臨什麼?

只是還沒有等她問完,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冰涼的觸感滲透着無邊的涼意,“跟我……”

來人威脅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人甩開。

花兮回頭,看到了衣衫凌亂,氣息不穩的顧北城。

“你怎麼會……”回來,兩個字在看到他被鮮血浸濕的衣服的時候,卡在了嗓子眼。

拿着匕首的男人反應過來,持着匕首朝着顧北城刺了過去——

花兮眼睜睜的看着那柄匕首刺進了他的胸口。

“小舅舅……”她輕聲喚了一聲。

當他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大口的鮮血,她終究是失聲大叫了一聲,“顧北城!”

他身後就是斷臂懸崖,下面是呼嘯着的江水。

在他滿身被人一腳踢過去的時候,花兮尖叫着上前想要拉住他。

他整個人在半個身子都懸空的時候被她緊緊的拽住,“上來!”

“兮兮,不行,你把手鬆開……不然我們都活不成。”顧北城艱難地說出一句,因為血流不止的原因,他的面色蒼白如同紙張。

“別動!”因為過於用力,她的指尖陷進了他的皮肉中,留下醒目的抓痕,她咬着牙說道:“上來,你不能就這樣死了。”

他可以有千百萬種的死法,可是她接受不了他因為她的原因這樣的死去。

懸崖下江水呼嘯,即使在上面似乎都可以聽到它咆哮的聲音。

“還愣着幹嘛,過來幫忙。”花兮一聲怒吼,對着正處於呆愣中的司機說了一句。

司機緊忙上前,就在二人合力將顧北城拉上來的時候,從地上站起身的男人,從腰間又掏出一柄匕首。

顧北城看着他走向花兮頓時目眥並裂,來不及平穩呼吸,徑直咬牙拔出了胸口的匕首朝那人插了過去。

花兮只來得及聽見兩陣利器穿插進血肉的聲音,就看到顧北城與那人同時倒在了地上。

不同是顧北城胸口的匕首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湧出的鮮血。

而倒在地上的那人,脖子上被插上了匕首。

花兮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為什麼感到一陣的心酸,跑過去想要扶起他,她的聲音都在顫抖,“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顧北城虛弱的勾起嘴角,手指上抬,想要去觸摸她的臉頰,但是卻在伸到一半的時候頹然放了下來。

他苦笑一聲,“兮兮,你其實都想起來了,是嗎?”

如果不是想起了一切過往,她怎麼會對他越來越疏遠。

“我差點害死秦南爵,你恨我,是嗎?”

他每說一句話,她就看到他胸口的血多湧出一分,心中一片的凄涼,啞着嗓音沖他怒吼,“所以呢,你現在是想要贖罪嗎!”

一邊怒吼着,一邊手忙腳亂的想要去按住他的傷口,“可我不需要你的贖罪!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

她是恨他三年前所做的一切,可她從未想過要他死。

她永遠都會記得16歲那年,是他將她從漆黑的深淵中拯救出來,她永遠記得他那時的笑容,比天邊的月光還要皎潔。

他拿開她的手,爽朗一笑,恰似昨日少年的明朗,“別按了,死不了。扶我去車上。”

花兮以為他是要去醫院,跟司機合力將他拖上了車,但是在上車的時候,他卻執意要坐在駕駛座上。

花兮搖頭,“你現在的傷勢不能開車。”

可他卻一意孤行,為了不耽誤他的傷勢,花兮只好作罷。

車子啟動,他開得飛快,在車子行駛了一刻鐘后,花兮看到了看到前面似乎有兩道人影。

慢慢的近了之後,花兮看到是綁架她的另外兩個人。

顧北城看着前面的兩個人,默然就笑了。

花兮看着他胸口不斷湧出的鮮血,握緊了手指,“放我下車,我跟他們走……”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顧北城輕咳一聲。

“你想用這種方式讓我愧疚一輩子是不是!”她怒吼一聲,“你現在做什麼都沒有意義。”

顧北城的眼睛暗了暗,沉默半晌,最後吐出一句,“有沒有意義不重要,我要你一輩子都記住我,記住我顧北城!”

不管用何種方式何種手段,他都要在她的心中烙下鮮明的印記。

車子與路邊的圍欄發齣劇烈的撞擊,花兮面色蒼白,她看見駕駛座上周圍佈滿了鮮血,紅的灼人眼球。

他……瘋了。

顧北城透過後視鏡深深地看着她的,勾起嘴唇,好像還是當年的溫潤,“我已經不行了……”

花兮掉下了眼淚。

他將車停在一處拐彎處,打開了車門,指揮着司機將她拉下車。

花兮搖頭,淚眼婆娑,握住椅背,“我不走。”

顧北城咳了一聲,手指死死的握住方向盤,看向她的眼神帶着深深的眷戀,眼神幾分飄忽,“兮兮,這幾年我活的宛如是行屍走肉你知道?……午夜夢回我總是一遍遍的回憶我們在一起時的畫面,可是……隨着時間的拉長,那些回憶竟然漸漸地開始模糊起來……”

“曾經我做了很多混賬的事情……后也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

“但是兮兮……”他啞着嗓音,“我從不後悔……”

說道最後他閉了閉眼睛,“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我不期望你能原諒我,可我卻希望你能一輩子記住我……不管以何種方式……”

“所以……你是想要這種方式讓我內疚一輩子是嗎?!”花兮厲聲質問。

“你這樣做不覺得卑劣嗎?!”

卑劣嗎?

顧北城品味着這兩個字,嘴角慢慢的溢出一抹清淺的笑意,“卑劣就卑劣……如果可以在你的心裏劃下一道不朽的痕迹,就讓我再最後卑劣一次……兮兮,我用自己的命換你永遠記住我,你可要記清楚了,我是為你死的。”

“帶她走!”用儘力氣對着司機吼了一聲。

在花兮出車門的一瞬,他嘴角的笑意加大,“欠你的這一次都還了……免得午夜夢回,總會看到你在哭……”

她曾經的笑靨還歷歷在目,可惜,他終究還是將她弄丟了……

不過好在這一次過後,她將永遠記住他,以絕對慘烈的方式。

踩下油門,心底多年來第一次感到輕鬆自在。

“顧北城!”花兮眼睜睜的看着他朝着前面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是想要以命換命,拖着那兩個人一起去死。

“砰——”地巨響,顧北城開車撞了過去,連人帶着脫出數米,數量轎車在空中翻滾,隨着尖叫聲,跌落懸崖——

“小舅舅……”

風中有誰的聲音在喑啞。

兩輛轎車落到了翻湧着的江水中,頃刻間就被淹沒,消逝無痕。

花兮看着,手指緊緊的扣住了手心。

她跌跌撞撞的上前,除了地面上的划痕和轎車玻璃上的碎片,再無任何的東西。

周遭的空氣靜寂的可怕,手指蜷縮,“小舅舅……”

她呼喚着,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眼眶中的淚珠一滴滴的滾下,“我從未見過如你這般卑劣的人,你一定要我餘生都不得安寧才開心是不是?!你毀了我年少的夢,又準備了毀了我日後的安穩是不是?!”

她咆哮着,嘶吼着,歇斯底里着,“我恨你,你知道嗎?!以前恨,現在,此刻更加的恨!!命是你自己的,你就這麼不想活着是嗎?……顧北城你個懦夫!”

“你給我回來!懦夫!!”

歲月無情的喑啞,江水咆哮,沒有人回答。

“多年前我曾經很喜歡一首歌……”

“什麼歌?”

“風吹散的情話終究喑啞,已經走遠的人不會回家……”

花兮倒在兩輛車墜落的地方,眼眶慢慢的溢出了晶瑩的淚珠,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小舅舅……”

“花兮!”秦南爵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倒下去的一幕,驀然大吼一聲。

……

百里青在檢查了一遍花兮的呼吸心跳等一系列指標后,一臉取笑的看着心急如焚的秦南爵。

“我說,這人是不是送錯地方了?”

秦南爵正着急上火,哪有閑工夫跟他這貧嘴,聞言厲眸一揚,“你行不行,不行就換人。”

在這檢查了一通,什麼都沒檢查出來,還敢在這兒跟他甩嘴皮子。

如果不是多年的兄弟,他早就讓人把這庸醫扔出了。

百里青摘下口罩,一副欠扁的表情,“我不行也比某人傻到不知道自己女人懷孕的男人強。”

“你說什麼?!”震驚之情溢於言表。

“恭喜,未婚先育。”百里青甩下一句話,迅速撤離。

留下一臉欣喜的秦南爵。

花兮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有一雪藕般的小女孩衝著她咯咯的笑,小女孩粉粉嫩嫩的比芭比娃娃還要精緻漂亮,一雙烏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小胳膊朝她伸來。

軟綿綿着沖她喊,“麻麻”“麻麻”,一聲聲,簡直要把她的心都喊化了。

當小雪藕看她沒有動作的時候,踉踉蹌蹌的踩着小腳丫朝她跑了過來。

她看着小雪藕搖搖晃晃的模樣,連忙張開手臂去接,生怕她磕着碰着……

但是當她將小雪藕抱在懷裏的時候,卻發現懷中不是小孩子軟軟的身體,而是硬邦邦的,倒像是——

她幽幽的睜開眼睛,接着柔和的燈光,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握着她手的秦南爵。

秦南爵的手很好看,骨骼分明,又修長瘦勁。

她的視線慢慢的落在秦南爵的臉上,卻不期然的撞進了一片深幽的大海。

大海有着深廣的寬度,幽深的漩渦,一下子就將她溺斃在其中。

“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的聲音帶着獨特的喑啞,性感的無可救藥。

她剛剛醒來,意識還有些不清晰,下意識的想要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沒有。”

“我睡了多久?”

“七八個小時。”秦南爵回答。

“你……一直都守在這裏?”她注意到了他身上穿的還是她被綁架那天的那件衣服,她無法想像秦南爵高大的身軀是怎麼蜷縮在這矮小的椅子上躺這麼長時間的。

秦南爵笑笑,彎腰,在她的腰後放了一個枕頭,讓她可以靠得舒服一些,隨後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一個吻,“睡了這麼長時間,餓了嗎?”

他聽說孕婦都很容易餓。

她拽着他的手,示意他坐在床邊。

秦南爵依從,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怎麼了?”

她靠在他的肩上,把玩着他的手指,“秦南爵……”

“嗯?”

她啞着嗓音問了一句,“小舅舅……他,人呢?”

秦南爵擰了擰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道:“咱們結婚。”

花兮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獃獃的,“什麼?”

大掌摸向她的肚子,“這裏,有了一個新生命。”

花兮聽到他的話,一時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顧北城生死不明,而她卻在這個時候被檢查出來懷孕了。

靠坐在病床上,手指輕輕的撫摸着肚子中的孩子,她低聲的嚀喃輕語,“你要平安的長大知道嗎……有人……為了你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秦南爵聽見她的聲音,眼眸深了深,薄唇輕抿。

他對顧北城是恨不能除之而後快,但如今卻有些複雜,畢竟人已經不在了,還是為了救他的女人和孩子不在的。

將人緊緊地抱在懷中,就像是抱住了失而復得的寶貝。

“你抱痛我……唔……”埋怨的話還沒有說完,剩下的言語都盡數被他吞咽了下去。

他的吻一如往昔的熾熱纏綿,情到深處咬在了她的下唇上,她皺眉發出一聲輕吟,“最後一次……”

他說,“再有一次,我真的會發瘋。”

被她折磨瘋。

……

數天後,花兮出院。

出院的第一時間她沒有選擇直接回涼城,而是去了顧北城墜崖的地方。

秦南爵攬着她的腰,兩人一同看着下面滾滾的江水。

“屍體還沒有找到嗎?”她輕聲問。

秦南爵搖頭,“昨天在水底找到了一輛廢棄的轎車,只是裏面沒有人。”

她靠在他的肩上,握了握手指,“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對嗎?”只要一日沒有找到屍體,就說明他還有生還的可能。

骨骼分明的指尖纏繞着她的一縷長發,“後悔嗎?”

花兮抬眸,看他,“後悔什麼?”

“……後悔他在世的時候,沒好好相處。”秦總看着遠方,酸掉牙的問了一句。

花兮沉默,半晌輕輕的發出一聲,“嗯。”

秦總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厲眸睨着她,語氣不善,“後悔了?”這沒良心的女人!

他順口一問,她竟然……竟然真的敢這麼回答。

面對他的臭臉,花兮輕笑一聲,伸手在他的胸口戳了戳,“十里之外都聞到秦總身上的酸味了,晚上還能吃飯?不會酸倒牙?”

她腹中有他的孩子,她現在幸福皆是因為他,她怎麼會後悔?

“走了,小宇一個人在家該着急了……”邁開步子,轉身離開。

秦南爵看着她撫着肚子溫柔的模樣,唇角微不可知的勾了勾,兩步上前,重新挽着她的腰走向了一旁的轎車。

……

別墅內,餐桌上。

秦南爵端過一碗粥,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接,卻發現他根本沒有遞給她的意思,而是慢慢的攪拌着粥,吹涼了,遞到她嘴邊。

她乖巧的喝下,“我可以自己喝。”

秦南爵:“我想喂你。”

花兮:“……”

當一碗粥喝了一半的時候,她撇開頭,“不喝了。”

秦南爵沒有逼她,拿起雞蛋羹準備給她。

“下去先把結婚證領了,嗯?”薄唇噙着一抹柔情的笑意,目光灼灼的注視着她,似乎舉天地上下,他的眼裏只裝得下一個她。

“可是……”結婚,那是一輩子的事情,她還沒有想好。

“沒有什麼可是。”手指按壓着她的唇瓣,秦南爵強勢的阻斷了她的話,“孩子都有了,不結婚,難道你想要他當野孩子?”

花兮凝了凝眉,也想到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孩子都有了,秦太太的位置難道你還想拱手讓給別人?”知她已經意動,秦南爵繼續用花言巧語動搖她原本就不堅定的信念。

“就算你不為自己着想,那孩子呢?你是想讓他們沒有父親還是沒有母親……”

什麼叫做巧舌如簧,花兮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以至於後面的發展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暈暈乎乎的就被秦南爵帶到了民政局。

然後全程像是局外一樣的,看着民政局的工作人員走了一遍程序,當鮮紅的公章“啪”“啪”兩聲印在紅本本上的時候,她都感覺分外的不真實。

手中捏着結婚證,她還在呆愣。

這樣,就好了?

她被秦南爵像是大人牽着小孩子一樣的走出了民政局,在民政局的門口,她掙脫開了秦南爵的手,小心翼翼地打開結婚證,臉色有些莫名。

仔仔細細的將結婚證上的名字和照片看了三遍,這才罷休。

秦南爵揚起好看的沒,看着她像個小傻子一樣的杵在那裏,“怎麼了?”

花兮抬起精緻的眉眼,咽了咽口水,“我們……真的結婚了?”

“嗯。”秦南爵倒沒有她這樣大的反應。

“……你是頭婚嗎?”就在秦南爵以為她沒話了,準備去取車的時候,小女人驀然說了句。

秦南爵大掌扣在她的腦袋上,像是哄小孩子,又像是又幾分哀怨,“所以,秦太太,你賺了大便宜。”

花兮吐了吐舌頭,朝他伸手,“把結婚證給我。”

“什麼?”秦南爵將手放在她的手心上。

小女人皺皺眉,將他的手甩開,“把你的結婚證給我。”

秦南爵瞅了她一眼,抬起腳向前走,淡淡道了一句,“口袋裏。”

花兮連忙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將手伸進秦南爵的口袋,“你口袋裏怎麼沒有?”

“胸口的口袋裏。”秦南爵上了車,揚起不羈的眉眼。

坐在副駕駛上的花兮聞言就將手伸進了他的西裝外套,左摸摸,右摸摸,“找到了。”

當手指摸到他胸口微微鼓起的結婚證的時候,她驚喜一句。

秦南爵順勢扣住她摸索在胸口的手,制止了她掏出結婚證的動作,幽深漆黑的眸子堪比夜空中最璀璨的繁星,“秦太太,吃了這麼久的豆腐,是饑渴難耐了?”

花兮面頰一紅,也察覺了自己現在隱忍遐想的舉動。

為了方便將他胸口口袋中的結婚證掏出來,她差不多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一抬眸就能撞進他盛滿星空的眼睛中。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那本結婚證,你……不要想多了。”

“大差不差的結婚證有什麼好看的,嗯?”捏起她的下頜,薄唇噙着一抹笑意,低頭印了上去。

她紅着面頰,仰着臉,任他親的呼吸不暢。

“把你的結婚證給我看看。”親完了,她索性也不自己掏了,將小手一伸,等着他自己上交。

秦南爵捏了下她粉嫩的面頰,真是越來越會拿喬了。

“好好收着。”從懷中掏出紅本本放到她手心。

花兮手中拿着兩本小紅本,左瞧瞧又看看,好像能從中看出一朵花來。

秦南爵看着她透着傻氣的萌態,笑着搖了搖頭,娶了個小太太成天跟照顧女兒似的。

當結婚證看完了,小女人看着正在專註開車的秦南爵,又打起了別的念頭,“你的身份證呢?”

秦南爵睨了她一眼,“要身份證幹什麼?”

這小女人今天是向他要證件要上癮了?

小女人向他那邊靠了靠,抿着紅唇,“網上說,檢驗一個男人的顏值是不是真的抗打,就要去看他的證件照,所以,你把身份證給我,讓我檢驗檢驗。”

秦南爵:“……”

將車停到一邊,眯着眼睛看她。

花兮嘟了嘟紅唇,見他沒有動作,就哼哼唧唧了幾句,“不給看就算了……幹嘛還把車停到路邊……啊……”

秦南爵甩手將一深藍色的皮夾扔到了她的腦門上。

被砸中了花兮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接,當看到手中的東西后,撇了撇嘴,給不好好給,暴力男。

沒有跟他計較,花兮從皮夾中掏出了身份證,照片是十年前的,那時的秦南爵還沒有現在歲月賦予的成熟感,穿着一件酒紅色的西裝,五官英挺,雖然還尚顯年輕,但周身已經有了狂狷氣度。

這無疑是一個從年少時便具備流痞氣質的男人。

“拿來。”秦南爵將手伸到她面前。

花兮順從的將他的身份證放回到皮夾中,然後一起放到了他的手上。

秦南爵接過皮夾放到一邊,“我說的不是這個。”

“哎?”她抬眸,不是他的皮夾,那要什麼?

秦南爵看着她,神情淡薄,“你的身份證。”

花兮:“……”

秦南爵:“拿過來。”

“不要。”她拒絕。

她不乖乖的給,他就伸手去搶,解開安全帶,秦南爵壓了過去,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給還是不給?”

被壓在身下的花兮朝他翻了個白眼,三十多歲的人了,竟然做出強取豪奪的事情,簡直掉價。

“不給。”她是那種會向惡勢力低頭的人嗎?!

不是,絕對不是!

秦南爵旁若無人的就在路邊鬧騰了起來,她哪裏會是秦南爵的對手,不消幾分鐘就敗下陣來。

秦南爵成功的從她的包包中將身份證拿了出來。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看,被壓倒在座位上的小女人,感到一陣乾嘔,捂着嘴巴難受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秦南爵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異樣,顧不上剛搶過來的身份證了,連忙將人扶正,打開車門,將她扶到了路邊,從後面扶着她的脊背。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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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妻逆襲,三爺追妻不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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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他說,“再有一次,我真的會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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