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一念鑒善惡
觀音大士的話音落地，只見菩提祖師和孫婆婆即刻出手，二人分開兩邊，同時朝着我襲擊而來。
剎那間，風雲變色，兩道無匹的壓力席捲而來，層層符咒如同漫天飛絮一般，層出不窮。初戰者，既已聞風喪膽。
然而我沒有退縮，更讓我吃驚的是，魔王寨的大燭和獅駝嶺的凌蝶竟然肯出手援救於我，只見其二人直截了當的對峙上了菩提祖師和孫婆婆，反倒將我自己晾在了一旁。
戰局瞬間變幻。
我看到在菩提祖師和孫婆婆的強壓之下，凌蝶和大燭卻毫無畏懼之意，我想不通，我一個渺小的存在，怎得魔族這般相助呢？
“砰砰砰”連續幾聲震懾人心的聲響傳來，只見大燭揮舞着手中的長戟，祭出了飛沙走石，瞬間整個戰神山上陷入了混亂，漂浮的石子和碎屑像是聽從大燭的號令一般，全然飛向了菩提老祖和孫婆婆。
菩提老祖和孫婆婆畢竟是一門之主，更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連身軀都未曾挪動，便打出了道道封印，困住了漫天的飛沙與走石。
一旁的獅駝嶺統帥凌蝶見狀，竟突兀的飛身躍起，右手間竟長出了一把爪刺，爪刺泛出着幽黑的線芒，線芒繼而騰空，緊接着竟變幻成了一個大大的張牙舞爪的獅子頭模樣，接着在凌蝶的催動之下，那獅子頭張開了血淋淋的大口，飛速的沖向了菩提老祖和孫婆婆。
只不過，儘管如此，凌蝶的攻勢依然還是被菩提老祖和孫婆婆輕而易舉的擋住了。
然而大燭和凌蝶並沒有灰心，攻勢依舊在繼續着，大燭緊接着操控起來了魔王寨最為精通的火術，凌蝶則是變幻着各種猛獸的影幕，二人拼盡全力在試圖打破僵局。
可就在此時，一道金芒和一道藍芒突然閃現在了我身前，我慣性的向後退了幾步，這才看清，來者原來是化生寺的空度方丈和東海龍宮的東海龍王。
“阿彌陀佛。”空度方丈對着我微微躬身施禮，接着勸聲道：“施主，往生極樂，並無不妥，老衲願廢去九九四十七日的修行，為你超度轉生，可好？”
我本已憤怒不已，然而空度方丈的態度溫和，我不願惡語相向，只不過對方的要求依然是讓我赴死，我怎能答應？於是我根本沒有理會空度方丈。
可我不說話，並不代表我便是默認。
東海龍王見狀，忽而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厲聲道：“既然你已經無話可說，那小王便送你一程！”
我掙脫着，然而我越是掙脫，東海龍王卻越是將我的身子向上提起，致使我已經雙腳懸空，呼吸頓時緊迫了起來，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我的雙眼已經被憋得通紅了。
我拼盡全力，將身子猛然向後仰去，雙腳慣性的朝前踢過去，東海龍王似乎沒有預料到我竟會如此，於是我的雙腳便踢到了東海龍王的胸口處，致使東海龍王只好放開了我，而其的身子也踉蹌的倒退了幾步。
也許是因為我的這一腳讓其在空度方丈前丟了面子，只見東海龍王突然怒吼了一聲道：“小子，小王給你機會，你不要！那就休怪小王下手無情了！”
緊接着，只見東海龍王雙手之間雲霧瀰漫，隨着一聲聲電閃雷鳴傳來，竟有一條青龍從東海龍王的雙手間飛出，這條青龍大張着獠牙，惡狠狠的朝着我飛來。
“小子，記住，這招叫龍騰！”
我根本來不及做出回應，那青龍便已飛到了我的身前，我慌亂的出手相抵，然而沒有任何效果，緊接着我只感覺到胸口突然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感，再看那青龍竟然穿透了我的身子，從我胸口之處鑽進去，又從我的後背鑽出。
“啊……”
我忍不住疼痛而嘶吼出聲，全身頓時沒了一絲的力氣，雙膝直截了當的跪在了地面上。且與此同時，我的胸口和後背的傷口處，竟然在向外面涌散着縷縷黑色的線芒，這線芒像極了魔族的氣息，彷彿也就是在這瀕死的一刻，我才終於恍然大悟，原來……我真的是魔族。
而就在我將要閉上雙眼之時，我身邊接連傳來兩聲“砰砰”的聲響，我靠着最後一絲意識，模糊的看到原來是凌蝶和大燭也不敵對方，被打退了回來，負着傷砸落在了我的身邊。
我想苦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隱約間，只聽凌蝶氣急敗壞的出聲道：“卑鄙小人，背後偷襲，呵，真是正派作風！”
大燭隨即附聲道：“什麼大唐官府！一幫只會偷襲的下三濫！”
原來是在凌蝶和大燭正苦戰菩提祖師和孫婆婆的時候，影子竟帶着白寒和白柔突然發動了偷襲，這才致使凌蝶和大燭不敵對手，敗下了陣來。
隨後，我感覺到我的胳膊被凌蝶給緊緊的握住了。
“大燭兄，我們撤，你帶着弟子們速速離去，這小子……就交給我，我帶他回獅駝嶺！”
“好的，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回去再見！”
“行動……”
很快，在凌蝶和大燭的計劃下，大燭瞬時消失不見，繼而帶着魔族弟子大批的撤走，而凌蝶卻是用力的將我扶起來，讓我靠在其的肩膀上。
“大鵬之力，賜我青雲！”
隨着凌蝶的呼喊聲，我模糊的看到半空中赫然出現了一隻影幕般的大鵬鳥，那大鵬鳥撲閃着翅膀，異常的凌厲。
緊接着，凌蝶竟帶着我騎上了那大鵬鳥，準備離去。
“今日之仇，來日必將加倍奉還！”凌蝶再次怒斥出聲，隨後便操控着大鵬鳥，以着極快的速度，飛離了戰神山。
“師傅，這……”白寒似乎想找追上來，卻被程咬金給攔了下來。
“不必追了。”程咬金的神情有些黯淡，遂背過了身去。
菩提祖師和孫婆婆繼而附聲道：“無須擔心，這兩個魔族頭領皆中了我們的封印，想必一時半會難以肅清。”
一旁的觀音大士暗自嘆息了一聲后，便朝着東海龍王走去，繼而出聲道：“龍王，那林翩鴻可是……”
“哎呀，觀音大士，你就放心吧，那臭小子中了小王的龍騰，而且穿身而過，哪裏還有活命的餘地？除非天神下凡施與援手，可是，天神怎會援救魔族呢？既然如此，那臭小子定然是早已魂斷命隕了。”東海龍**誓旦旦的出聲道。
觀音大士以蘭花指作揖，自言自語道：“善哉善哉……”
空度方丈跟着伸手作揖，同樣自言自語道：“阿彌陀佛……”
片刻安靜之後，整個戰神山已變得滿目瘡痍，碎石碎屑遍地皆是，還有一些魔族弟子的屍體夾雜其中，畫面看似蕭索，實則必然。
觀音大士轉過了身，看了在場的眾人一眼，繼而緩緩的出聲道：“今日之事，切不可胡亂猜測，日後也無需再提，至此，各自散去吧。”
觀音大士的話音剛落，只見程咬金抬腿便要離開。
“程將軍，你沒事吧？”觀音大士關切的出聲問道。
程咬金竟頭也沒回的應聲道：“俺累了，俺要回去休息了。”
話音落地，程咬金便步履蹣跚的離開了戰神山，影子則帶着白寒和白柔相繼離去。
剩下的幾大門派也相繼離開，片刻之後，戰神山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不過這份寧靜卻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值得一提的是，在女兒村和東海龍宮結伴離去的時候，林兮挽住了小龍女的胳膊，輕聲道：“小蟲子，我就說呢，那個林翩鴻這麼招人討厭，原來竟是魔族弟子，差點就上了他的當呢！”
小龍女卻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道：“林兮，不是這樣的，我覺得……我覺得他是無辜的。”
“無辜？怎麼會是無辜呢？自古便是正魔不兩立，小蟲子，你不能有這般憐憫之心呀！”林兮勸阻道。
小龍女卻再次搖頭道：“林兮，這一次……我覺得你錯了，那個林……林翩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是我們大家欺騙了他，雖然我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欺騙他，但是，他是無辜的，而且，我覺得我父王不該出手殺他，這樣一來，我……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一次，林兮沒有再急着反駁小龍女，反而是沉思了一會兒后，緩緩的回聲道：“哎，雖然我挺討厭他的，但是想想當初他在大雁塔里的那窘迫樣子，反倒還有些可愛呢，只不過，師傅說了，自古便是正魔不兩立，如今這樣收場，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恩……”小龍女點了點頭道：“待我回到龍宮，我要為他誦經念佛，可以讓他早日超度輪迴……”
林兮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小龍女的額頭，憐愛道：“還是我們的小蟲子心底最善良呢。”
數日之後，獅駝嶺之內。
我逐漸有了些意識，但是很模糊，很縹緲，感覺自己像是浸入在一片透明的水底一般，呼吸困難，五官四肢皆動彈不得。
然而，迷迷糊糊之間，我卻彷彿聽到了一些人與人對話的聲音，那聲音像是來自天外，卻又像是近在咫尺，很是迷幻。
“三大王，您……您說他能醒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