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六章[07.02]
「荒唐!整天知道遊玩享樂,和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廝混在一起,竟然沒有人肯管嗎!」
誰敢管?那些官員心中是叫苦不迭。
「開船!不要管他了。」昭和帝氣呼呼地拍了拍桌子,險些震撒杯中酒。
也就是這功夫,蘇珩注意到究竟是拿幾個舞姬神色異樣。
暗地觀察着昭和帝的喜怒,甚至一副悄悄記在心裏的模樣,舞步都因分神慢了半拍。
蘇珩終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對於滿場的溫香軟玉毫不在意。
「這位公子,您方才一直盯着奴家看,可是想讓奴家陪酒?」嬌媚柔軟的身軀在旋轉間貼到了蘇珩的身上。
這人便這樣端端正正坐在這裏,同靡靡樂聲格格不入,而那俊美的容貌更是令人心折,在場的舞姬便沒有一個不曾注意到他的。看他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看,這舞姬還心中暗喜。
蘇珩卻是又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
舞姬觀察着蘇珩的神色,心中有了數:「公子不肯理我,可是有了心上人?」
「公子的心上人……和奴家有相似?可有奴家的美貌和風情?」舞姬嬌笑着,「竟然能牽着公子心神不動,一個字都不肯和奴家說,讓人好是傷心。」
這邊話音剛落,蘇珩星眸微抬,整個人彷彿帶着凜冽寒風一般看向那濃妝艷抹的舞姬,手上微微用力便捏碎了一盞瓷杯。如此撒氣尤為不足,乾脆怒而起身,輕而易舉便踹翻了眼前的食案。
伴着各式各樣的碎裂聲,疏朗如玉的聲音滿是寒氣:「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和她相提並論!」
彷彿聽到摔杯為號的禁衛軍瞬間涌了進來,乍然將一群舞姬包圍。
待看清是蘇珩踹翻了食案時,禁衛軍首領頓時有些懵,這和陛下跟他說好的好像不一樣?
小宴之前,昭和帝和慕遠他們商量的很好。
等魚兒上了勾,隨便找個冒犯龍顏的借口弄出點動靜來,禁衛軍便衝進來拿人,到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拷問一番,然後就能說這家舞坊太不像話,瞬間就能封掉。
結果禁衛軍聽到動靜進來了,發現發怒的不是聖上,被‘冒犯’的也不是龍顏,這就有點尷尬了。
而蘇珩的怒也是真怒。
他再看跪坐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的舞姬,已經彷彿在看一個死人一樣,冷漠至極。
對於禁衛軍的出現更是沒什麼反應,直接指着舞姬道:「妄議皇族,其心可誅。」
這便是直接定了罪。
舞姬有些懵,她就是看這公子生的玉樹臨風便想調侃兩句,怎麼就成了妄議皇族,莫非這人的心上人還是個公主不成?想到打聽到昭和帝對這個青年很是重視,難道真是內定的女婿?
舞姬各種念頭還沒有理完,人就被兩個禁衛軍拖了下去。
這種時候,她終於想起來掙扎:「冤枉啊,奴家冤枉!」
昭和帝不知道蘇珩為什麼忽然發了火氣,但覺得事情也沒什麼太大意外,便點了點那群舞姬:「這些人對朝廷和皇室心懷不滿,拉下去一一拷問。」
當下便要把場子清了。
禁衛軍各自壓了舞姬便要往外走,忽然,不知是遠是近的地方傳了一聲巨響,杯盞都忍不住震了震,緊接着,便有一宦官扶着帽子跑進來。
「陛下,公主殿下乘的船出事了!」
蘇珩眉頭猛然一擰,抬腳便要出門。
那被蘇珩指着鼻子的舞姬一聽,再看這人焦急的模樣,心中道了一聲‘果然如此’。不由哀嘆自己倒霉,幹嘛非得往這個身邊湊,若是掌柜知道了……
船內,聽到宦官的稟報后也是一陣兵荒馬亂。
若說慕錦兮她們的船出了事也不是很確切。
她們雇的這艘畫舫並不拘特意聽在什麼地方,鳳元公主更覺得既然是在賞景了,那便隨意走走,總歸看着哪裏人頭少,哪裏景色好便讓船家往哪裏去。
這一逛便穿過了一個園子。
園中掛着五顏六色的燈籠,水路更是蜿蜒狹長,所幸遊船更少,兩個少女便在甲板上吹着微風。
「也不知道父皇幹什麼非得讓咱倆單獨走。」鳳元公主趴在欄杆上,看着岸邊的燈籠,「若是不放心,幹嘛不在一起。」
慕錦兮自然不會告訴她正是因為怕有危險才把兩人單獨支開,他們有他們的想法和計劃,沒結束之前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故,沒在一起反而是更好的。
「慕錦兮。」鳳元公主忽然轉移視線,目光灼灼地看着身邊的少女,微風輕輕吹動對方的髮絲,清麗的面容被夜景映襯地更加不真實,也難怪許多王公貴族都想當慶山侯的乘龍快婿,「蘇珩是不是給你送了禮物?」
慕錦兮微微一怔,扭頭道:「怎麼了?」
「你……你不要被他蠱惑了。」鳳元公主氣鼓鼓道,「身世不明又沒有權勢,估計就是想攀附着慕家,這種人得了富貴扭頭就能當負心漢,我話本里見得多了!」
慕錦兮當即愣住,隨後扶額低笑起來,天,要是鳳元公主知道蘇珩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不知道還會不會這樣想。
「你笑什麼!」鳳元公主聲音嬌軟,還帶着濃濃的不滿,「我在和你說認真的呢!」
「知道了。」慕錦兮滿滿斂了笑容,「我們又不是一路人。」
她的聲音很低,低到不知是說給鳳元公主聽還是給自己聽的。
畫舫穿行過一座拱橋,這橋稍微窄了些,恰有一艘畫舫迎面而來,不同於兩個少女所乘畫舫的燈火通明,對面的船上可謂是漆黑一片。
慕錦兮也不在意,兩岸總有些遊玩的地方,有貴人臨時駐足,讓畫舫過些時候再去接也是有的。
她正待笑着再和鳳元公主說兩句什麼,便聽見這艘迎來的畫舫上彷彿傳出來了一些什麼聲音,不是尋常的嬉笑打鬧聲,反而像是……
慕錦兮面色忽然一變:「船家,快些走,快!」
她可不想再惹什麼是非了。
聽到慕錦兮的催促,畫舫稍稍提了速,可是再快還能怎樣呢?
慕錦兮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怎的了?」鳳元公主見慕錦兮這模樣也不免緊張了起來。
兩艘畫舫在橋下擦肩而過,慕錦兮的心都提了起來,忽然就聽旁邊的鳳元公主一聲驚呼。
「鄴王叔?」
慕錦兮目光微凝,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畫舫上踉蹌出來的中年男人,肩膀已然被捅了一個血窟窿出來。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來了很多事情。
比如前世鄴王英年早逝,便是在聖上南巡期間,據說是病逝。
比如聖上的大發雷霆。
更比如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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