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天地大勢
話說舒家比武大會開始,街坊都圍觀熱鬧來了,圍得祠堂水泄不通。舒奇好不容易擠進人群,整整衣裳,大步流星的來到舒安義身邊。
舒安義道:“一名沒有與你在一起?發生了什麼事?”
舒奇不想說一名,只道:“爺爺,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人下暗手,被我擺平了。”
舒安義道:“好得很!”什麼都不再問了,“抽籤比武,你平息一下心情,然後上台。”
蘇童芳靦腆,看着舒奇安然無恙,心中歡喜,雖有千言萬語,然眾目睽睽下,她也是羞於啟齒的。
舒奇向表妹點頭,回頭看看武台,計數板上顯示,已經比過三場了。
舒安泰在台上宣佈道:“舒奇對舒莫離。”
小輩們除了欺負舒奇,引以為樂之外,他的到來並沒有引起族人的太多的關注,這是很正常的表現,因為他們本沒有期望一個廢物,能在比武大會上有多少奇迹發生。年年如此,都懶得熱心了。
只是奇怪,蘇一名在哪去了?
正當舒奇與舒莫離斗得難解難分的時候,管家帶着蘇一名出來了。
丟人現眼的事,蘇一名自己不會說,也逼迫管家三緘其口。
管家長期得蘇一名的好處,不做心腹都不好意思。舒家內部矛盾,他才不會關心。只要自己小日子過好,不受牽連就萬事大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舒奇突然看到蘇一名與舒管家在一起,吃驚之後,就知道斗轉星移陣法被這老頭兒破解了,否則那混蛋怎能輕易出來。好吧!該來的終是逃避不了!
在場的長輩、小輩們看見蘇一名這個時候才來,雖滿臉狐疑,卻也沒做多想。
舒奇與舒莫離雖然斗得險象環生,但是這女子性格驕傲加脾氣暴躁,總認為廢物不配與自己動手,這是恥辱!本以為兩三招就可以解決的比武,結果幾十招過去了,廢物卻遊刃有餘,不見敗招,這是怎麼回事?前所未有的現象,刺激着她那狹隘的心胸,以至於她出招頻頻失誤,最後還吃了舒奇兩掌,口吐鮮血敗下台去。
舒展驚得起身,還帶翻了椅子。他一臉的不可思議,這沒道理啊!難道是屌絲遇襲?
台下的舒家長輩神情各異,舒安仁吃驚;舒安傑震駭;舒安泰欣慰;舒安義胸有成竹的點頭。
“就這麼敗了!”舒莫離頓時感覺委屈、恥辱填滿了胸口,強烈到爆!已經無地自容了,呆在此地只有招來更多的恥辱,她連忙掩面衝出人群,突然又是一陣狂吐鮮血,心裏越發怨恨舒奇了。混蛋,你好好地做廢物不就得了,幹嘛強出頭與姑奶奶過不去啊?她好像忘了自己是怎麼羞辱舒奇的了。
人啊就是這樣,欺辱他人時不覺得要什麼大不了,還瘋魔的興奮,人格啊尊嚴什麼的可以無視,隨意踐踏,理所當然。輪到自己被欺負時,就會怨天怨地,人格啊尊嚴什麼的無比重要,仇恨不共戴天!
舒奇無所謂,這驕傲的女暴龍,討厭自己也不是一早一夕了。只不過在比武她之前是驕傲着的,居高臨下的討厭自己,現在呢突然被自己從雲巔拉下了凡塵,討厭就理所當然的變了成恨!這女子心胸狹隘,能有此想法,他並不覺得奇怪!
舒老四不可思議,“這還是那個廢物嗎?變化也太大了吧!”
舒展也道:“逆天了!他不會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蘇一名的內心也是狂震不已,舒奇已經不好對付了嗎!
舒老四突然一拍桌子,道:“我用螳螂拳去會會這廢物。”說罷便飛身上了武台,招呼都不打,兜頭就是雷霆一拳,可見這小子日常得有多麼仗勢欺人!
舒奇自然知道,上了武台,就已經沒有什麼親情可以講了——就算沒有上武台,他們也沒有多少親情施捨給自己,所以他也不會客氣,禮常往來,見招拆招。
蘇七八與慕容追月、火鳳凰這些仙家高手,自然對凡夫俗子的比武嗤之以鼻,覺得沒什麼看頭。當然嘍,仙凡不在一個檔次,凡人武功怎麼可能與仙凡相提並論?大仙一出手就可以移山倒海,呼風喚雨,對付凡夫俗子還不簡單,跟捏死一隻螞蟻一般。
慕容追月道:“這裏沒有人皇,我們走吧!”
火鳳凰嘰嘰喳喳的道:“走,走走……”
素問道:“我感覺不到小師妹的氣息啊!”
蘇七八嘆氣道:“本以為來這地方會有所收穫……人皇你在哪裏啊?”
庄媛媛看見了蘇七八,連忙過來相認,詢問人皇的下落。
火鳳凰故意打掩護,道:“人皇不是在峨眉山上嗎?怎麼問我們要人?”
庄媛媛四顧一圈,怕隔牆有耳,低聲道:“人皇已失蹤,蜀山上那個是大神安插人界的傀儡,他一上位,就用藥物限制了我們的術法,使我們無力反抗,任由他擺佈了百多年。我今兒偷偷下山,就是想找回小師叔,請他歸位,或許能扭轉乾坤,拯救蜀山,拯救人界。”話說完,就帶頭離開了舒家祠堂。
“真人皇失蹤了?假人皇統治了人界百多年,怎麼沒人告訴我?”火鳳凰假裝吃驚道:“上官雲曦和六月雪是幹什麼吃的?”
庄媛媛道:“她們也失蹤了。”
“一個二個都玩失蹤,真有意思!”火鳳凰有自己的小九九,當然不會逢人就說,是自己把人皇他們弄丟的,怪自己粗心大意,自己是罪魁禍首,急忙道:“你們傻愣着幹嘛?找人去啊!”
犯了滔天大罪的人,就是她這樣心虛的。
且不說大仙們如何糾結人皇的蹤跡,回頭再看武台上的凡夫俗子,斗得你死我活,難分難解。
既然是凡人比武,我們就以凡人的視界來看待成敗,大仙們一邊涼快去吧!
舒老四與舒奇越交手越是心驚膽戰,這廢物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怎麼我強他就越強?這般糾纏下去,明顯是要把自己活活累死的節奏啊?
舒展也看出了端倪,一不做二不休,跳上武台偷襲舒奇,他已經害怕單獨面對眼中所謂的廢物了。“看我的華山神拳!”表面雖是在打招呼,然暗地裏下手卻是迅速絕倫,恨不得一拳偷襲得逞。
韓美菱跳腳道:“好無恥啊!舒家的小輩都這麼不要臉嗎?”
蘇一名也跳上武台,在舒奇背後補刀。車輪戰,也不是這樣的不要臉啊!
舒安義驚起身,連忙躍上武台,與蘇一名交手,“混賬,你在做什麼?”
蘇一名被他眼裏的廢物囚禁了一晚上,氣惱的狠了,便喪失了理智,鬼喊鬼叫道:“外公,你一貫偏心,他有什麼好的啊!我今天一定要他死。”
舒安義凌冽一掌,打得蘇一名抱頭鼠竄,氣憤道:“不肖子,你敢!”
舒安傑跳上武台,替舒展接了舒奇凌冽的一拳,退了四步,然後排山倒海的反擊回去。
舒安義大喝道:“老三破壞比武規矩,你好卑鄙!”
舒安傑陰深深的笑道:“成者為王敗者寇,我怎麼就卑鄙了!”
舒安仁本來就不能接受舒莫離的失敗,本來就糾結着孫女的失敗,敗得莫名其妙,裏面定有貓膩。想不明白了,然後也上台,明是勸架,實是渾水摸魚,對舒奇下暗手,想扳回一些顏面。
“成者為王……”舒安泰也忍不住上了武台,他與蘇一名一起對付舒安義,他這是明目張胆的落井下石!
大家族內亂,歷來如此!與三國混戰一般,沒有道理可言!
好了,舒家的比武大會就這麼亂了,亂得好不熱鬧!也不怕丟人現眼。這是舒家有史以來,在比武大會上,鬧的第一個大烏龍。
亂斗中,多數人目標居然出奇的一致,無恥的偷襲舒奇。
舒安義為救舒奇吃了蘇一名一掌,背後又吃了舒安傑偷襲。舒奇憤怒之下,雖將蘇一名秒殺掌下,但是自己豈是這幾個老人精的對手?受傷在所難免。
蘇童芳突然闖進戰圈,扶着蘇一名的屍體,悲慘的叫道:“哥哥——你怎麼這麼傻!”
戰場實在是太危險了,混亂中,舒奇不得不出手保護這個心思單純的表妹,奈何雙拳難敵四手,顧此失彼,又吃不少的黑拳,口吐鮮血,保護傻女子在懷裏。
純真在台下看的是心驚膽戰,嘴裏念念叨叨,“求各方神仙保佑師兄逢凶化吉!”
舒奇懷裏的蘇童芳居然還笑得出來,是不是嚇傻了?女兒家的心事,就是這樣的奇妙!她是這樣想的:‘他的懷抱多溫暖啊!就算死在他的懷裏,這樣也很好!我終於可以不計較他有歐陽小姐了。’
愛是沒有道理的,也是無知無畏的!愛一個人要是不犯傻,就不是真愛!
舒元暢拉着舒展退開,低聲道:“別上去了,坐山觀虎鬥!”
舒展是個聰明的小人,聽父親的話很有道理,“爺爺呢?”
舒元暢道:“不用你擔心,廢物豈是老頭子的對手!”
歐陽長齡眼見場面亂了,他心一動,便有了計較,拿出絕世神兵拋出,“舒奇,接着!”
舒家的老少看見這東西出世,猶如打了雞血,爭先恐後的要搶,發生踩踏事故也顧不得了。
“是六月雪!它終於回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很好啊!”心上人在舒奇胸口激動地大喊,“你要去搶過來。快!快!我們需要它的幫助,晚了我們都活不成了。”
這些舒家老東西和小東西真是太無恥了!舒奇早忍無可忍了,不用心上人如何催促,他即刻推開蘇童芳,飛身奪劍,福至心靈的怒喝起“天地大勢!”但見躬身曲腿,口裏念道:“盤古大帝開天闢地,後世弟子借你神力,——滅!”但見光圈起,巨劍幻影斬落,人影翻滾,血濺五步,一個個都受傷倒地,猶如死魚,再無威風。
歐陽長齡也遭到池魚之殃。
“很好啊!六月雪在你手裏,簡直是如虎添翼!你就放開手段復仇去吧!他們現在都不是你的敵手了。”前世今生受夠了苦楚,那心上人見不得有人再受這非人的欺負,只是虛影模糊,看不到她面部上憤怒的表情,是為遺憾!但是要沒有她在,舒奇還不定會被這群無恥之徒傷得怎樣呢!
是幸事!是緣分!也是前世今生早註定!
天地大勢,自恆古以來,威力就是陽剛霸道的存在,只是由那女子和舒奇這個初學者聯手使出,就顯得陰柔了。即便是如此,在場的凡夫俗子也是吃罪不起的。
場面寂靜!死一般寂靜!誰也想不到,一柄其貌不揚的劍,居然有如此大的殺傷了!
武台上東倒西歪,一片狼藉,這一場混戰下來,舒家老小受傷不輕,個個萎靡不振。
滴答!滴答!舒奇渾身是血,蓬頭垢面,環顧四周,目現魔光,要再次提劍出手……
這些舒家老少爺們都被舒奇的威風嚇着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別看這些所謂舒家的精英,平時耀武揚威的,說是不怕死,現在——正簌簌發抖,一個個的忍不住,有人居然被嚇得尿了,騷味即刻在武台上散開。恥辱啊!舒家幾個老少爺們,明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恥辱!厚顏無恥的偷襲舒奇,當時不覺得是恥,現在悔之晚矣!
心上人感受到神器的呼應,欣喜道:“真的是六月雪現世了!它既然認了你,我便無憂了。”
舒安義突然開口道:“小奇,不可造孽——”回頭看着歐陽長齡,“你——好深的心機!”
歐陽長齡扶着老爺子,驚喜道:“小奇已經練成了天地大勢!”
天地大勢匹配六月雪,絕對是相得益彰的!
舒安義道:“求你,放過他——”吐口鮮血,染紅了一地。
歐陽長齡道:“我知道你疼愛小奇,但是他需要浴火才能重生!”
舒安義無語了。鬥了一輩子,還真不知道這老小子按着這好心。
正當舒奇猶豫之際,舒安傑先下手為強,突然一掌打過去,“哈哈哈……”目標卻是歐陽長齡。這老頭被舒奇的威勢虐糊塗了——確定沒搞錯?
關鍵時刻,還是一句老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受傷的歐陽長齡為了自保,不得不閃身避開,眼見舒安義就要結結實實的吃苦頭了……歐陽長齡是真的來勸架,但是混亂中,人只要有了自私心理,誰還顧得了舒安義的安危!
“哈哈哈……”又一人突然出現,向舒奇偷襲一掌。
“歐陽舞,卑鄙!”舒安義護犢子,顧不得自己安危,撲向舒奇身上……前後夾擊,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舒奇傻了,紅着臉,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歐陽舞,恨不得剝皮抽筋才好!
歐陽長齡懊惱不已,怒喝道:“無恥匹夫!吃我一拳!”一拳向舒安傑打去,但見老頭子飛出一箭地,死魚一樣,啪嗒一聲,攤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那歐陽舞是個糟老頭子,神經兮兮的,見此居然拍手叫好!然後乘舒奇功力不濟之時,搶了那一柄劍便想逃之夭夭。
歐陽長齡強着一口氣,回身便與歐陽舞交手,韓美菱不得不上前幫忙攔住,不許這老頭逃逸。
歐陽舞上下揮舞銹跡斑斑的銅劍:“如此普普通通的一把劍!真是絕世神兵?”
歐陽長齡道:“還給我。”
歐陽舞翻眼道:“它有什麼威力?”
韓美菱道:“它沒什麼威力,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柄劍!”
歐陽舞搖頭道:“我不是瞎子,你們別蒙我,舒奇那小子使出來的威力,我可是看見了。”
不管場面如何混亂,舒安義斷斷續續的對舒奇交代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趕緊走!”抱起傻小子就拼力甩出院落去!然後撲向歐陽舞,卻被重傷的舒安仁一拳擊倒。
老人家已經是油盡燈枯了,一個小孩都可以一指戳死他,不用說還是舒安仁這麼個高手了——再怎麼受傷的他也是高手。
舒奇懵懵懂懂的,大鵬似的飛出高牆去。
舒元暢連忙出去找舒奇,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可是院落外哪裏還有舒奇的蹤影?見鬼了!
蘇童芳看見修羅場,她一個弱女子,早被滿地的鮮血嚇暈了!
舒安義雖不算英雄人物,但是一輩子濟世活人,深受街坊愛戴。圍觀的眾人眼見舒爺爺落得這般下場,都憤怒了,抄起板凳就上前,逮住舒家的罪魁禍首就是一頓海扁。街坊們出手雖然沒有什麼章法可言,卻也能讓這些無恥小人四散逃竄,哭爹喊娘,一時之間比武大會就更亂了!
在憤怒,失去理智的暴民面前,這些舒家老少爺們還是武林高手?你就吹牛吧!
舒元暢想躲?沒門,群眾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一時間人們追得他滿院逃竄,廁所里也躲不了人。
舒奇拖着傷痕纍纍的身體,躲在牆角里,為了爺爺,他只能再次忍辱負重。聽着裏面慘叫之聲不絕於耳,他大氣都不敢出。
舒家老少爺們自己混蛋不要緊,可引狼入室,害死了爺爺,舒奇豈能善罷甘休?這是他的底線!
歐陽心夢好不容易找到了舒奇,見他如此模樣,上前相扶,心驚膽戰道:“你沒事吧?”
舒奇眼下落魄如此,最不願意看見的,就是歐陽家的人,尤其是歐陽心夢。百感交集之下,沒輕沒重的推了這個弱女子一把,“你走開!我恨歐陽家的人!別讓我再看見你。別讓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怕我會一劍殺了你。”
心上人感應到如此情形,搖頭嘆息,今生今世的故事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啊?
歐陽心夢坐在地上,眼睜睜的看着一個血人走遠,一時之間五味雜陳!歐陽家都對他做了什麼啊?
夕陽下,孤獨的少年,拖着鮮血淋漓的身體,踏着修長的倒影,蹣跚到了自己的秘密山洞。
在山洞裏養傷,修鍊武功仙法多日,舒奇卻不知道外邊有一個仙女在為他護法。
那日,庄媛媛本與蘇七八他們一起走的,剛要出城門的時候,不知何故心神突然不寧起來,便匆匆忙忙的折回舒家祠堂。蘇七八、慕容追月、火鳳凰、素問皆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多想。
剛到舒家祠堂門外,便聽見“天地大勢”這熟悉的呼喊,心神激動莫名,他就是——小師叔?
後來整個比武大會混亂了,庄媛媛一一看在眼裏,本要出手撥亂反正之時,卻見一個人影飛出牆外,“那是小師叔嗎?”連忙飛奔過去,接着了舒奇,安然無恙的放在牆角。
仙女做事當然是不會現出原形的,所以舒奇沒有看出端倪。接着她又見舒家的人追出來,“可惡!小師叔都傷成這樣了,他們這是要趕盡殺絕啊!”本想殺了這些心腸歹毒的凡夫俗子,可是一想到自己乃是情商高尚,宇宙無與倫比的仙女,豈能如此不堪!“這些凡人俗事,還是讓小師叔自己處理好了。”
舒元暢大喝道:“廢物,哪裏跑?”
庄媛媛連忙使個障眼法,屏蔽了舒奇的身形氣息,逃避舒家的人糾纏。話說回來,仙女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實在是心中憤憤不平,就施點小法讓街坊狂虐這幾個舒家敗類,哪怕違反仙規她也要這麼做。
舒元暢做夢都想不到,自己一念之差就得罪了一個峨眉仙女,還是侄子的師長!
歐陽心夢看不見庄媛媛這個仙女,因為在她的眼裏心裏只有舒奇,所以她就輕而易舉的衝破了這個障眼法,來到了舒奇的身邊。
庄媛媛大吃一驚:“她居然衝破了我的結界——好厲害!”
對的,她對他情比金堅,力量就是這樣的厲害!
庄媛媛的結界,乃是蜀山絕學,喚做《神鬼莫測》。腳踏八方,心定乾坤!借五德始終,抱元守一,做隱形遁跡的法門!
五德,乃是金、木、水、火、土,互生相生相剋的變化。如遇見屬性相衝的人,自然就能衝破這結界了。
舒奇不聽歐陽心夢解釋,把爺爺的死嫁禍歐陽家。臭小子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一根筋的看不清整個事件的陰謀。舒奇忘記了與歐陽心夢的山盟海誓,發誓要滅了歐陽滿門,為爺爺報仇。
歐陽心夢孤獨無助,仰望蒼天,淚流滿面。
心上人聽見了,忍不住為之落淚,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大吃一驚!‘她是誰?怎麼會與我有心靈感應?今生今世難道會與她有所糾葛?’她想告訴舒奇,又覺得實在是太玄乎了,加上眼下情況如此糟心,怕他一時半無法接受,得不償失就冤了。
庄媛媛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后,再次憤憤不平:“這歐陽家與舒家實在太不像話了,如此陷害舒奇,得有多大的仇恨啊?”她這是在為舒奇辯護!因為她心裏念念都是小師叔!無論這人是不是小師叔轉世,既然已經出手,她都決定幫到底了!
心上人聽見庄媛媛那熟悉的聲音,雖然看不見這小女子,不由嘆息一下,暗道:‘有了她的幫助,我的日子會安靜一段了,真好!’又笑道:‘暗戀小師叔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這小女子遮遮掩掩還以為我不知道,世人也不知道……殊不知都知道了,唯有她自己傻傻的在自欺欺人。’
舒奇這個山洞只有兩個人知道,純真和賈仁。
純真是舒爺爺的徒弟,與舒奇師兄弟相稱。純真是個帥小子,有氣死女人的美貌。美中不足的一點,他是個結巴,說話要喘大氣兒。
賈仁是舒奇的朋友,榨油坊的掌柜。此人年紀輕輕,卻是一個大肚羅漢,整日笑嘻嘻的。最顯著的特點是,走路喜歡一搖三晃。
這一日,純真給舒奇送過吃的,是在山裏尋的野果子,然後下山打探舒家情況。
賈仁此時此刻卻到了,但見他傷痕纍纍,疲憊的喘大氣,努力的對舒奇道:“小奇,小奇,你原來真在這裏啊?你快隨我躲躲吧!舒家的和歐陽家的正在漫山遍野的追尋你呢。”
舒奇的傷還沒有養好,聽到這消息,一着急胸前的口子就迸裂開來,鮮血即刻染料一身衣服。
賈仁繼續道:“都是純真那小子下山告的密,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麼快找來……”
舒奇又是一陣激動,嘶吼道:“不可能,師弟不可能出賣我……”
賈仁冷笑道:“怎麼不可能?老爺子走了,你現下也是這樣了,聰明人都會做選擇。再說了,純真從小到大都不如你,心裏正憋着怨氣呢!他要落井下石,此刻正是好機會。”
“你血……血口……口噴……人!”純真回到山洞中,渾身傷痕纍纍,鮮血淋漓,要有多凄慘便有多凄慘。
賈仁大驚失色,腦抽了,不該說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你沒死?”恨不得自己打嘴巴。
“這是怎麼回事?”舒奇大吃一驚,不明情況了。
純真匍匐在地,爬到舒奇腳邊,抬頭道:“師兄,別聽……聽他的……的話,我……我沒有……”
舒奇遇着這個結巴,真是急死了。
賈仁心中一動,計上心來,接話道:“我見他要做對不起小奇的事,情急之下就對他下手……現在這裏已經不安全了,小奇,我們趕快離開。”
舒奇道:“他呢?”
賈仁惡膽橫生,拔出懷裏的匕首來,一搖三晃的撲向純真,舉手便刺。“以免泄露了你的行蹤。此人留不得了。”
“不可!”舒奇起身攔住賈仁,回頭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賈仁痛心疾首的道:“小奇,不可婦人之仁啊!”
舒奇心思一動,淡淡道:“我要他死得明明白白。”
純真閃身躲開,滾了幾滾,對賈仁吼道:“我沒死,你還想當著師兄面前殺人滅口?”情急之下,他居然不結巴了?“師兄,我下山之時,發現他與舒展鬼鬼祟祟的,就想着回來報信,不想泄露了行蹤,被捉……我與他們掙扎之際,失足跌落懸崖,被崖邊松樹掛住,大難不死……活着回來,就是為了揭穿這個偽君子、笑面虎的險惡嘴臉。”
舒奇究竟該相信誰的?
賈仁臉皮直抽,笑道:“死到臨頭了,還編謊言,繼續編,看小奇信你不?”
純真閉目道:“言盡於此,請師兄定奪。”
舒奇暗中觀察,細細體味二人的這一番對話,發現漏洞多多,便冷笑一聲,道:“真是該死!”提掌蓄勢力,向純真打去……
純真並不反抗,笑道:“能死在師兄手裏,好過死在小人手裏……”
賈仁也笑了,他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但是這一口氣還沒有松完,突然覺得脖子一涼,大吃一驚,“小奇,小奇,你你……你這是為何?我可沒有害你啊!”
“賈仁,你真當我是傻子了?”舒奇冷笑道:“今兒任你算計再好,也逃不過我的眼睛。”看見了山下密密麻麻的人影,知道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這兒來了。
賈仁一臉的不知所措,“你說什麼話?我怎麼聽不明白?我們可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你拿這話騙三歲小孩還行,騙我?就算了。想你賈老大是生意人,唯利是圖,你不出賣我,怎麼對得起你那鐵算盤的稱號?”抬頭看看山洞外,“想來,你的人已經來了吧?”
賈仁見計謀已經拆穿,便不再偽裝了,“你殺了我也走不了了,不如放了我,或許我會……”
“事到臨頭了,還在做春秋大夢?”舒奇道:“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麼發現你在說謊的?”
賈仁見眼下性命攸關,只好點頭。
舒奇道:“你的笑臉。你的笑臉,我是一直討厭的。剛才純真受傷回來,那麼大的變故,你居然還在笑,一看就是在用笑來掩飾你的吃驚。迫不及待的殺人滅口,更顯示了你貪圖富貴的狼子用心。我爺爺說過,世間最大的敵人,不是敵人,而是身邊的笑面人。想你與我這個人人眼中的廢物做朋友,也不過是利用我在舒家家長心裏的地位,好在生意上方便往來而已,算不得深交。”
純真見自己沒有死,不由喜極而泣,連忙擔憂道:“師兄,我們……我們快走啊!再晚……再晚就來不及了。”危險過後,他又開始結巴了。
舒奇道:“師弟,你先走,我斷後。”
純真真的擔心道:“你的傷……”
舒奇大吼道:“婆婆媽媽做什麼?走啊!”
純真被嚇得連滾帶爬的出了山洞,向後山上跌跌撞撞而去。
見純真走了,舒奇對賈仁道:“還有一件事忘記對你說,純真膽子是小,最怕鬼魂索命,所以常常鑽我的被窩……”
賈仁不明所指,“這是為何?”
“因此他不可能背叛我。你的問題太多,我都煩了,你這叛徒臉皮真厚……”舒奇笑揩了揩賈仁身上不是傷口的傷口,道:“你假裝被追殺,這傷口太假了,我給你弄真吧?你去死……”
“不要……”賈仁一句話沒有說完,就被舒奇一劍封了喉。
“想借我的信任,趁我不防備,挾制我?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