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德隆師傅2
響動過後，一個大約二十四五歲，穿着白色棉布長袍，有着一頭紅髮，滿臉雀斑的少年打開了門。
“請問您找誰，先生。”少年有些害羞的將身子藏在門后問道。
“我是來自沃迪的格勞瑞男爵，來拜訪德隆師傅，請你代為轉告一下。”
“請您稍等。”少年快速的轉身關上了門。
沒用多長時間，大門再次打開，少年輕聲說道：“對不起先生，師傅說現在沒有時間，所以請您回去。”
“我非常希望見到德隆師傅。”秦燁說，“我可以等他么？”
“師傅沒有說，如果您願意，這倒是無所謂。”少年說著要關上門。
“請等一等。”秦燁上前抵住正要關上的門，笑着對少年說：“我想你沒弄明白，我的意思是進去等德隆師傅。”
了解了秦燁的意思后，少年猶豫了好一陣，最後終於看着秦燁的微笑說：“倘若您真的有要緊事，進來等倒也沒有什麼。您可以在底層隨便看看，打發一下時間，但只限於在我看的見的地方。”
“你可以放心，我不會亂走。”秦燁說著話往高塔里走去，“德隆師傅每天都很忙么，平常會在什麼時候休息？”
“只有在重大節日或者大公的邀請時，師傅才會放下手頭的工作，其餘時間都在忙。”少年回答着秦燁的話，把門打開了些側過身讓秦燁通過。
只有一個小窗戶的高塔採光不是很好，但弧形牆壁上掛着的罩燈所發出的微弱燈光，足夠將空間不大的高塔底層照亮。高塔底層是書的世界，走進高塔的秦燁藉著燈光看到，罩燈下是固定在牆壁上的木質書架，書架上面堆滿了羊皮書卷，每一卷羊皮書都用染了色的皮繩捆着。每一格書架正面都刻有西陸文字，用來區分書的類型。
年代久遠的羊皮書在陰暗的高塔里散發出霉味，秦燁站在書架前努力嗅了嗅鼻子，皺起眉頭轉身打量高塔的其它地方。整個底層根本就沒有其它東西，除了羊皮書還是羊皮書，連一個供人休息的椅子都沒有。
少年看到一直在書架前徘徊的秦燁轉過身，似乎在尋找坐的地方，於是輕聲說：“先生，您可以隨我到樓上坐坐。”
秦燁收回四處環顧的目光，對着少年微笑然後隨他向樓上走。通向高塔上層的樓梯由方磚砌成，在一根直通到頂的大柱子周圍盤旋而上，每一層樓梯處都有一個三米長的大踏步，大踏步連着一個大門，大門的內側都是和底層差不多的裝滿了書的大房間。
長距離的爬樓，讓體質較弱的少年開始了喘息，腳步在樓梯上發出的厚重聲音在高塔內回蕩。少年有些搖擺的身子在第8層時才停了下來，轉身對秦燁說：“先生，就是這裏，我和師傅的起居室，你可以在這裏休息。”
正在少年說話時，一陣清脆的銅鈴聲在起居室里響起。聽到鈴聲，少年和秦燁告別：“對不起先生，師傅在叫我，我得暫時離開一陣。”秦燁點頭，少年離開起居室，繼續順着樓梯向上爬。
少年消失在樓梯口后，一陣響過一陣的鈴聲讓秦燁無法在起居室待下去，他不知道這樣冒然闖到德隆師傅面前會不會讓師傅反感，但他還是決定跟在少年的後面。如果要等上三天三夜，秦燁可沒有時間，畢竟自己沒有那個耐心去為了一個人等很長時間。
為了避免造成彼此的不愉快，原本可以趕上少年的秦燁走的很慢，在少年走進最頂層房間好一陣，才邁步走了進去。
走進房間的秦燁發現，高塔的最頂層是一個實驗室，幾張寬大的桌子上放着許多看似熟悉，卻叫不上名字的儀器。儀器旁邊整齊擺放着一些陶瓷和水晶玻璃做的器皿，這些瓶瓶罐罐里裝着顏色迥異或粉末，或顆粒，或液體的東西。
一張桌面整潔的桌子上放着一套小型蒸餾裝置，蒸餾罐、水浴口、熔爐、爐蓖、除灰裝置一應俱全。穿着和少年相同白色棉袍的德隆師傅正在桌前忙碌着，兩隻手不斷的揮舞，將身旁少年遞到手裏的金屬粉末均勻的投放到一個大玻璃結晶器皿中，然後再用蠟台在下面加熱，使金屬熔化結塊。
德隆師傅有條不紊地的工作程序和他對器械、物質材料的熟練操作，讓秦燁似乎看到了一個研究員和他的助手正一心撲在科研事業上，以至於自己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房間內，一老一少二人誰都沒有注意到。
“嗯”，看到實驗工序似乎已經接近尾聲，秦燁假裝咳嗽了一聲，引起了站在桌邊德隆師傅的注意。
“格勞瑞男爵？”德隆師傅用少年遞來的毛巾擦了擦手，驚訝的問道：“您怎麼找到這裏了？”
秦燁向前躬身，表達敬意之後說：“前幾天在廣場您曾幫助了我，所以今天特意來拜訪。您的記性可真好，還能記住我這樣的小人物。”
“呵呵，那主要是你給人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不是任何人都敢在大公面前大聲說話的，而你是個例外。”德隆師傅笑着說，“你既然來拜訪我，怎麼沒有帶些禮物，難道貴為男爵凡事都有僕人打點，把這些場面事忘記了？”
德隆的話讓秦燁有些不好意思，說是來拜訪，可竟然忘記了帶禮物。
“看着你空手到來，似乎是單純的拜訪。”德隆師傅看着玻璃器皿說，“不過表面的東西不一定信得過，或許你來拜訪我的目的並不單純。”
“像您說的一樣，表面的東西並不真實，但如果給它使些手段，把那些浮華的外表去掉，真不真實，一眼便知。”秦燁慢步走到桌子前，拿起正在加熱的燭台說：“就像鍊金術一樣，燃燒的蠟燭就是手段，不過這需要耐心的等待。”
德隆師傅把停在器皿上的眼睛移到秦燁臉上，仔細盯着這個說話的年輕人，片刻后緩緩開口道：“你很了解鍊金術？就像了解人一樣了解？”
“不，我並不了解鍊金術，就像不了解人一樣不了解！”秦燁套用德隆的話回答道。
“哈哈哈??????”德隆大笑着說：“和我想的一樣，你果然是個不一般的人。說吧，這次來拜訪我是為了什麼？”
“起初沒有什麼目的。”秦燁放下燭台說：“不過現在我改變想法了，我想向您學習一些關於鍊金術的知識。”
“渴望叮鐺作響的金幣？”德隆師傅問道。
“渴望理解人心！”秦燁非常大氣的回答道。
從那天在廣場見到秦燁第一眼，德隆師傅就覺得這個年輕人不一般，儘管在大公面前故意表現順從，但說話時的表情還是暴露了他的特質。剛才的一番對話，更讓秦燁在德隆師傅面前體現出了自己大氣、幽默、機智的人格魅力，尤其是最後那句渴望理解人心的話，深深打動了德隆。
“渴望理解人心？”德隆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人心是世界上最難琢磨的東西，我一直試圖理解它，可到頭來還是沒有真正懂得人心裏在想什麼。”
“理解不是懂得，誰也不能真正懂得人心。”秦燁說，“我只是希望可以明白人們所企盼的結果，並不想知道他們的動因。”
（今天依舊是三章，以後成績好的話，每天都是三章，大家看的舒服，我寫的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