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秦瑞蘭一進來,梁煥卿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了,以往臉上都有着盈盈的笑意,如今卻是沉悶着一張臉,像是很難受的樣子,臉色也是毫無血色,身邊的筱兒也是噤聲不敢說話。
帶她們來乾寧宮的宮女也是低着頭不敢言語,就像是被秦瑞蘭小姐的氣場給嚇到了一樣。
要說梁煥卿和秦瑞蘭這麼熟,近來也是時常走動的,梁煥卿能派去接應秦瑞蘭的宮女,應該也是認識瑞蘭小姐的才是,也不至於如今這麼拘謹。
宮裏的人都是知道察言觀色的,於是也知道做主子的有哪裏不高興了,就算是不知道有什麼事情不高興,也能知道是不高興的狀態。
這也就是為什麼,皇宮裏的只有發生了一丁點小事,瞬間就能傳遍整個皇宮,她們都在主子底下做事,一定是要知道有什麼消息的,不然自己可能是一步錯,步步錯了。
梁煥卿和月白湯雪站在海棠樹下等着秦瑞蘭他們過來,月白可是心疼極了皇後娘娘這麼大冷天的還要站在外面。
屋內的魏深聽到了一聲動靜,坐在偏殿裏,身子不由自主的回頭看着窗戶,透過窗戶,隱隱約約的能看見秦瑞蘭已經來了。
今日魏深在金鑾殿的時候就已經心裏很是煩悶,梁寂卻也是知道了一些什麼,但是也沒有去主動勸說,這種兒女情長的話,他們不便說出口,但是要是想要喝酒解悶的話,梁寂是尊重他的選擇的。
散朝之後,魏深在金鑾殿下見到了月白,他和月白也算是熟悉的,自己自小也是在梁家長大,雖說是一直在軍營當中,可是小姐和月白也是經常來軍營里。
再加上在梁煥卿落水之後,梁風眠和梁寂擔心她的安全,也為了要管住她,所以才讓魏深在她身邊保護着。
魏深和梁煥卿月白也算是很熟悉的了。
見到月白之後,他大概也能明白皇後娘娘會找他說什麼事情了。
自己入上京之後就沒有想過去找秦瑞蘭,倒也不是不愛她了,只是現在戰爭說打就要打起來,年關之後,幾個國家一定會再次乘勝追擊,他們不會給天朝一絲喘息的機會,而經過這變幻莫測的一年,天朝早已經不像是曾經那樣的鼎盛了。
意思就是說,天朝要是要對抗他們,就不會像從前那樣遊刃有餘,會有很多的禁錮,明年一定會爆發更多的戰事,只要是軍旅中人都會有所醒悟的。
魏深也不例外,他自己是親眼看到有人在自己身邊倒下來,親身體會到那種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但是卻很無力的那一瞬間,他本是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生死會看的比誰都淡。
從前只覺得自己只要是活着一天,心中就要記得梁風眠的話,要為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才行,但是當魏深遇到了秦瑞蘭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是想着,要怎麼樣才能多活一天呢?自己要是活的久一點,說不定就可以等到永遠都不會打仗的那一天了,到了那一天,他也要和尋常人家一樣和秦瑞蘭好好的過日子。
可是也不知道怎麼的,魏深親眼見到有平民百姓被追殺的時候,那在自己眼中美好的生活,自己理想中的那一種生活,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那段時間他是厭戰的,他討厭戰爭,討厭殺人,於是在一段時間的戰事當中,他都不願意親自上陣殺敵。
當魏深親眼見到有一個美滿的家庭被這麼破壞了的時候,就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和秦瑞蘭的感情也就此分崩離析了。
魏深毫不誇張的承認,自從離開上京城之後,他沒有一天不是想着秦瑞蘭的,但也就是那樣,他自己若是不上陣殺敵,就會有更多的百姓無辜死去,而這不是自己想要看見的,盛世太平是他心中所願,但是為了往後有更多的盛世太平,如今的他是需要付出努力的。
魏深擔心自己有一天在戰場上死去,於是不敢輕易的給秦瑞蘭許下承諾,上京城裏的大小姐們都嫁給了官宦世家的公子,要麼嫁給了富商巨賈,唯有如今的上京第一大小姐和一個小將軍在一起了。
魏深早就應該知道,自己給不了秦瑞蘭一個安穩的未來,就連自己下一刻還會不會活着都成問題,往後那些幸福的種種,就更別說了。
到最後就連見秦瑞蘭一面的勇氣都沒有了,魏深之所以不去找秦瑞蘭,他心中也做了很多次決定,坐在營帳之中的時候,腦海中一直在想着這些事情,要去嗎?不去吧。
要去嗎?我好想她啊,我想快一點見到她……
還是不去了吧。自己往後還有大大小小無數的仗要打,給不了她一個安穩的未來,再這樣發展下去,要是忍不住娶了她,那自己要是死了,她不就成了寡婦嗎?
心悅一人,便是她安穩,自己便安心。
魏深便就是這麼想的。
但是他在金鑾殿下看見月白的時候,心中咯噔了一下,自己是就此死心了,但是看起來秦瑞蘭還沒有死心,可是自己該怎麼樣給她一個交代呢?
自己就連見她一面的勇氣都沒有。
於是見到月白之後,魏深低着頭藏在百官人群之中,想要繞過月白直接出宮去,他自己心裏明白,皇後娘娘知道了這件事情,也就是意味着,秦瑞蘭並沒有死心,她急着要一個交代,而自己從當初的不告而別,這個交代欠了她快半年了。
可是時間拖得越久,他就越是不敢去見秦瑞蘭,心中知道對她有愧疚,就更是難再見她了。
魏深低着頭要溜走,但是月白卻是一眼就看見了他,見到他要走,連忙就追上前去,說道:“魏將軍!魏將軍!”
魏深像是逃命一樣,連忙就要走,此時梁寂和秦遠道在去了勤政殿和皇上議事,周圍的人都沒有辦法替他解圍。
“魏深!”月白氣極了,直接喊出他的名字。
魏深心中已然知道躲不過了,倒不如就直接面對吧。
他站在原地,心中嘆了一口氣,月白追上前來,說道:“你躲什麼?”
魏深沒有說話,他確實是在躲着她們,魏深沒有打勝仗回來,心中感到挫敗,更是對未來的一種迷茫的狀態一,於是心知秦瑞蘭找皇後娘娘從中間轉圜,才更不願意麵對。
這種事情,他私底下都不願意去說,若是鬧到皇後娘娘那裏,自己就不得不說了。
月白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說道:“皇後娘娘傳你去乾寧宮,跟我走吧。”
魏深動都沒動一下,月白着急的看着他,說道:“皇後娘娘的話你都不聽了是吧?”
魏深說道:“可以跟皇後娘娘說,微臣身體不適,改日再去拜訪。”
說完,魏深就要離開,並不是不願意遵循指令,只是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情,還是不願意讓旁人插手,再加上,現在魏深自己都沒有考慮好,就連他自己都沒有考慮好,都沒有說服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還怎麼樣才能說服秦瑞蘭呢?
月白急着說道:“你到底是在逃避一些什麼?從北境回來之後,你除了入宮述職便是誰也不見,你究竟是在逃避一些什麼?”
月白知道魏深到底是在躲避什麼,不就是不願意再見到秦小姐了嗎?可是當初他走的時候沒有留下一句話,秦小姐等了他那麼久,到如今他也是活着回來了,為什麼就是不願意見她呢?
“你是在外面有喜歡的女子了嗎?”月白忽然問道。
她這話不單單是為秦小姐問的,也是在替自己問的,倒也不是問魏深,而是問棹棋,為什麼當初他們都是一言不發就走了,其中一點消息都沒有,是真的沒有感情了嗎?
愛會消失嗎?還是說已經轉移到了另外一個人身上去呢?
魏深不明白為什麼月白問這樣的話,於是左右看看,好在沒有什麼人在這裏圍觀看着,於是低聲說道:“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會再有喜歡的女子?我這一生唯一愛慕的女子,就是秦小姐!”
月白說道:“那你為什麼不敢跟我去乾寧宮?”
這話確實是問到了魏深了,自己不去乾寧宮,和愛不愛秦瑞蘭一點關係都沒有,自己是愛她的,但是現在大勢所趨,自己不得不為她考慮。
如今從偏殿的窗戶里窺見秦瑞蘭的樣子,雙眸似水,帶着徹骨的寒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舞。柔順青絲直垂腳踝,隨風舞動時發出的清香可引來蝴蝶。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一襲白衣委地,紫藍蝴蝶暗紋影影綽綽。一頭烏髮順順披下,只挑起幾縷用蝴蝶流蘇淺淺綰起。額間垂着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盈盈光芒。面上不施粉黛,仍掩不住絕色容顏。頸間一水晶項鏈,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黛色玉鐲襯出如雪肌膚,腳上一雙鎏金鞋用熒光忽閃的寶石裝飾着,美目流轉,輕輕跨入門檻,裙角飛揚,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一襲略嫌簡單的素衫,淡雅脫俗,秀麗天成。深蘭色絲線在衣料上綉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看去卻不顯妖媚,反添了幾分清冷的氣質。一根玄紫的寬腰帶輕束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而不失華貴的感覺。淺藍的敞口紗衣鬆鬆垮垮的披在肩上,袖口領口用一顆顆細小的珍珠點綴,鏤空的蝴蝶花樣正好對着中衣的彼岸花,隨着人的走動兒輕輕晃動,就像真的蝴蝶在翩翩飛舞一般,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青絲一半綰成盤絲髻,一半密密編成纖細的長辮,只用一隻月白玉簪裝飾,凝着一種柔弱和嬌媚。用碳黑色描上柳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唇上單單的抹上淺紅色唇紅,嬌俏可人。午風撫顏方蘇醒、水紅羅裙綉雙蝶、珠綰青絲柳月髻、一點嫣紅落眉心。妝容正,提起裙擺、素荷玉立、正應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靈動的大眼睛黑亮如剛浸過的墨晶石,顧盼間散落了一地星光。這嬌人兒,似是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只看一眼便叫人遽然失了魂魄。
端正到無可挑剔的五官,細緻地排出了絕美的輪廓,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是渾然天成的高貴而憂鬱的氣質,如幽幽谷底的雪蘭,從骨子散發出疏離寂寞。飄廖裙襖裹緊綢緞,顯出玲瓏剔透的誘人身姿。藍蝶外衣遮擋白皙肌膚。周旁藍色條紋,細看卻現暗暗藍光。晶瑩剔透的倒墜耳環垂下,搖曳。散落肩旁的青絲用血紅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雲似的烏髮。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彎,額間輕點朱紅,卻似嬌媚動人。縴手將紅片含入朱唇,如血。慵懶之意毫不掩飾。舉止若幽藍。
一襲淡藍衣裙,外套一層透薄潔白的輕紗,把優美的身段淋漓盡致地現了出來。齊腰的長發被風吹得漫天飛舞,幾縷髮絲調皮的飛在臉前,更顯淡雅天成。頭上無任何裝飾,僅僅是一條淡藍的絲帶,輕輕綁住一縷頭髮。淺淺一笑,梨渦淡現,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齒如含貝,腰若束素,一條藍鏈隨意躺在腕上,更襯得肌膚白嫩有光澤。目光中純潔似水,偶爾帶着一些憂鬱,給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覺。
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綉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條玄紫錦帶緊勒腰間,顯得人高挑秀雅。外披着淺紫的敞口紗衣,上綉精緻的藤蔓紋案,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波光流動之感。腰間繫着的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一頭長的出奇的頭髮上抹了些玫瑰香精,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個略顯繁雜的髮式,發髫上插着根翡翠簪子,別出心裁的做成了帶葉青竹的模樣,真讓人以為她帶了枝青竹在頭上,確實沒有辜負這頭漂亮得出奇的頭髮。用碳黑色描上了柳葉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施以粉色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裏透紅,唇上只單單的抹上淺紅色的唇紅。淺淡的裝束說是隨意卻又是有意精心設計,顯得人清麗出塵。
上着蜜桃粉素錦衫,下着珍珠白湖縐裙,白嫩如玉的瓜子臉上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兩腮便潤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瓊花,白中透紅。簇黑彎長的眉毛似畫非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着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珍珠白的寬絲帶淡淡綰起烏黑飄逸的及腰長發,卻散發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氣質。額前耳鬢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間的嵌花垂珠發鏈裝飾,偶爾有那麼一兩顆不聽話的珠子垂了下來,竟更添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處那個白玉鐲子,溫潤的羊脂白玉散發出一種不言的光輝,與一身淺素的裝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帶着一根銀制的細項鏈,卻隱隱約約泛着淺淡的紫色光澤,定睛一看不過是紫色晶石,但就像這人一樣,淡淡中散發著強大的魅惑力量。
鵝黃色雲煙衫綉着秀雅的蘭花,逶迤拖地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羅牡丹薄霧紗。雲髻峨峨,斜插一支鏤空金步搖,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如此,魏深嘴角不由得便向上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