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170年的光緒古酒
古酒並非他們所擅長,朱非素和顧懷准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看見了對方眼中隱隱擔憂。
董其昌的畫雖然偏門,可也沒有這杯古酒偏門,林品真的能分辨清楚嗎?
十位中日專家連同顧西棠都品嘗之後,進行了很長時間的溝通,期間不乏又爭議,可見閱歷如他們也很難對這杯酒有直接性的定論。
等他們吵完了,終於說服了對方后,顧西棠才看向林品:“品品,該你了。”
林品冷着一張臉,眼眸如古井一般無波無浪,讓人看不透她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走到最後一杯酒前,端起酒杯,微微晃動。
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林品卻皺了皺眉,她不會喝酒,更沒辦法欣賞這股酒香,只覺得有些刺鼻。
青川慕子微微笑着:“林小姐,請品鑒。”
林品端着酒杯沒動,視線盯着杯中透徹的酒液,眉頭緊鎖。
“怎麼回事?”沈一着急了,“林三口怎麼還不喝?”
薛冰坐在他身邊,長長地嘆了口氣,“三口根本不會喝酒,你讓她怎麼喝?”
“哈?!”沈一差點跳起來,結結巴巴的問:“你,你說林三口不會喝酒?!”
薛冰眼中都是失落:“三口不沾酒,至少,我跟了她十來年,從來沒見她喝過一口酒。”
沈一臉色有點白:“那我們,我們不是就輸了嗎?”
林品不會喝酒,當然就不可能會品酒,也沒辦法通過別的來判斷年份,這一局,根本就是輸了。
顧採薇聽見薛冰和沈一的話,雖然沒出聲,但臉色也有些凝重起來。
三局輸一局不算什麼,可林品開局不利,對心態影響太大了。
青川慕子不明所以的笑着問:“林小姐,還不開始品鑒嗎?”
林品抬眸看她,淡淡道:“我不會喝酒。”
“……哦?”青川慕子一笑:“那這局……林小姐是打算棄權認輸?”
“我不會喝酒是事實,這杯酒我不可能喝,就算喝了也沒用,”林品聲音平靜的說:“認輸倒是不可能認輸的,我既然不知道它的真假,那我就只能猜一猜了。”
“猜一猜?”青川慕子忍不住笑了:“這還能猜嗎?”
“為什麼不能?”林品淡漠的眼眸看向青川慕子,“我既然不知道,那我只能猜,猜對了算我走運,猜錯了你自然就贏了。”
青川慕子脾氣很好的說:“好,那林小姐就猜一猜吧。”
林品捏着酒杯,沉思片刻后,淡淡道:“96年6月,在錦城酒廠原址發現了四個道光時期的木酒海,存有大約4噸道光時期的原液,據說這種酒的酒液呈微黃色,並不是透明的白,味道極淳,濃度巨烈,本來這酒應該屬於文物被永久珍藏,但是在98年,國家特許將一部分原液拍賣,99年10月正式開拍,據說不到一百公斤的酒賣了350萬天價,03年7月,又一次拍賣,同樣不到一百公斤的酒賣了將近600萬……這是國內唯二兩次古酒拍賣,至少是我知道的唯二兩次,雖然我不會喝酒,可這杯子裏酒液的顏色和香醇度都很吻合,再加上那個扁壺……我猜,這酒應該就出自於道光年間的原液,存世170多年的真古酒。”
青川慕子眼中的笑意隨着林品的話漸漸消退,等林品說完,她忽然問:“扁壺怎麼了?”
“你說那是你爺爺親手燒制的對吧?”林品放下酒杯,淡淡的說:“這些天我查了關於你的資料,包括你的父系,知道你爺爺青川五郎是日本有名的燒瓷高手,青川家的榮耀也是由他開始,我又順便研究了一下你爺爺的瓷器,並且通過關係找到了流入中國的幾件真品仔細鑒賞……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了,那隻扁壺就是你爺爺親手燒造,這一點你沒騙我。”
“就算是我爺爺親手燒的,那又怎麼樣?”青川慕子聲音有些急促。
“你們青川家是由青川五郎燒瓷起家,對青川五郎應該非常尊重,他去世很久了,作為她的孫女,我想你一定不會拿着他的遺物裝假酒來騙我吧?”林品淡淡一笑:“配得上青川五郎的瓷壺,一定得是中國170多年的御酒,我猜得對嗎?青川小姐。”
青川慕子抿着嘴唇不說話,這樣的反應已經是給出了真是答案。
沈一看得直愣愣,“……林三口……也太厲害了吧。”
這樣都能猜得中,還有理有據,人才啊!
顧採薇欣慰的笑了笑,“三口確實厲害。”
林品贏了這一局,和青川慕子打成平手。
她做事乾脆,掀開了桌案上第二張白布,一柄樸實無華的玉梳靜靜躺在托盤之上。
林品祭出了玉器,耿苜和另外一個日本老者便先一步鑒定起來。
“玉梳?”薛冰喃喃:“三口怎麼會選一柄玉梳?”
“對啊,她為什麼要選玉梳?”沈一也不懂,轉頭問顧採薇:“顧姨,那玉梳有什麼玄機?”
“沒什麼玄機,”顧採薇淡笑:“這就是一柄最普通的玉梳。”
“那為什麼要選它啊?”沈一追問:“那麼普通,青川慕子一下子就能看透了。”
“怎麼會看透呢?”顧採薇笑得柔麗:“玉器一道,要鑒別真偽主要得看包漿和雕工,這柄玉梳上既沒有包漿也沒有絲毫雕刻痕迹,青川慕子要鑒定可不容易。”
經她一提醒,沈一也聚精會神地盯着那把梳子看。
確實,那把玉梳做工樸實,除了梳齒梳脊外什麼都沒有。
青川慕子將玉梳反覆看了許多遍后,又用強光透視玉色,擺弄良久,眉目緊蹙。
沈一和薛冰都挺興奮,覺得這局應該是穩了。
輕輕把玉梳放回托盤上,青川慕子面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卻一貫溫柔:“這柄玉梳的材質是和田籽料,油性豐潤,玉梳上沒有一道刻痕,更沒有常年把玩使用的包漿痕迹……”
青川慕子頓了頓,淡淡的說:“我看不出它是新就是舊。”
林品漠然:“那你也可以像我一樣,猜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