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沒有出路

（456）沒有出路

許沉錦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個樣子一般的忐忑，或許是因為時間等的過於漫長，長到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是盡頭，而你突然發現原來時間的盡頭就在你的手上掌控着。

“堵車了。”

一旁的前台小姐似乎早就已經習慣這個時間的城市，人如螻蟻一般，忙忙碌碌卻終究是命運的奴隸。

“你看起來似乎並不喜歡這座城。”

許沉錦警惕的心逐漸放了下來，似乎對這城市的街景尤其好奇。當然也很想要知道像前台小姐這樣的人，在她的世界裏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模樣。

“談不上喜歡與否，事實上是有幾分矛盾的。我厭惡這座城，但是卻不肯離開這座城。這是一座夢想之城，很多年輕人懷揣着夢想而來，始終不願就那麼簡單離開。”

她口中的夢想很有意思，這使得許沉錦仔細觀察着秘書小姐的神情。或許有那麼一瞬間她心如止水，回憶起這個城，這個國家。

事實上沒有誰願意背井離鄉遠赴重洋，但是她從來都沒有為自己做過決定，看起來這不過就是一場沒有由來的夢罷了。

只是這是一場噩夢，在這場噩夢裏的人，始終都沒有辦法醒來。

“坦言來說我很羨慕你，雖然很多事情都不如意，但是你卻能選擇自己的人生。這個世界上不是誰都能夠選擇自己的人生的，這一點你要比很多人幸福的多。”

許沉錦似乎想起曾經，如果她從來都沒有被母親撇下，或許一切都不不同。也許即便是如顧北月那樣的命運她都願意接受呢？

“許小姐說笑了，您可以在商界攪弄風雲，而我不過是一階台階罷了。或許您不知道有很多人羨慕着你。”

前台小姐說的話，許沉錦也只是笑了笑。她曾無數次的設想過，如果說當年的她沒有的得到否顧閔章的那筆錢，現在會是怎樣？

或許連台階的命運都是被仰望的，人生有的時候很有趣，像是一個怪圈，你想要的總是無法輕易得到。

提醒許沉錦的是平板的振動聲，這個振動聲代表着顧氏船務陷入的風波。

許沉錦的面色極為平靜，在一旁的前台小姐甚至於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她這樣淺淺的笑，這樣職業又親民的笑容，像個很好的領導者。

沒過多久，平板上出現最新顯示的頁面，顧氏船務股票下跌，綠色開始不斷的出現在分時圖上的曲線成為了多少股民的噩夢。

顧氏船務顧萬齊所持股份造假，相信會有很多人會很好奇裏面的東西。

手機鈴聲傳來優美的鋼琴曲，像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樂章。顧南準的名字在來電顯示上尤其明顯。

他像個忠誠的捍衛者，守護者本不屬於他的城池。似乎一切都是這樣的合情合理，彷彿這世界不會有人記得這片城池是他偷竊而來。

許沉錦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像是定住了一般，就這樣獃滯的看着那來電顯示上顧南準的名字。

“許小姐？”

一旁的前台小姐出言提醒。

“很抱歉給你帶來麻煩了，希望你今天不會太累。謝謝你的招待。”

許沉錦禮貌的道謝，那笑容如初升的太陽一般的明媚，眼前的前台小姐完全不明白她話語中的意思。

正在她一臉茫然的時候，前台電話打了進來。接下來就是蜂擁而至的人群，今天的天氣不好，陰沉的簡直不像樣，但是卻是這樣的契合。

顧氏船務的股東會，此刻看起來就像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在走私事件后的股份造假，就顯得極為可笑。

識時務者為俊傑，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公司並不是一件好事。股民們瘋狂起來，怕是要圍堵他們，所以在怎麼不甘心也需要忍住。

現在這個時候還是應該要審時度勢，所以提早來到會議室就只有一個結果，就是面對着空無一物的空間笑的像個瘋子。

顧萬齊一個總是為利益活着的男人，是不是有一天他也會崩潰？是不是也會知道那些如機械一般只為追求效用最大化的人生其實枯燥無味？

不，或許不會。

毀掉一個人，比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要容易的多。

接下來是顧萬齊的來電，顧萬齊焦急萬分的樣子實在是很難得。

“顧老，您怎麼有時間給我這個後輩閑聊？”

她像個什麼都不曾知曉的路人，一直過分強調自己的命運。

“別跟我打啞謎，你既然查到了那份股份讓渡書造假，就不可能沒有後續。你不妨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拆穿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又拿不到股份。你要和我玩魚死網破嗎？”

顧萬齊很明顯已經是壓抑着自己的本性了，但是還是控制不了，那情緒十分嚴重，這也是第一次她見到顧萬齊失控的樣子。

“您怎麼知道我得不到呢？顧老，您試試吧，看要等多久這些東西會到我的手裏。”

許沉錦掛斷電話，也是她第一次不顧禮貌掛斷一位長者的來電。她已經厭惡這個虛偽的上流社會，時時刻刻需要在意的禮節，明明已經失控但還是盡量壓抑着的樣子。

因為是人，所以要剋制；因為是上等人，所以更要剋制。

虛偽，這個世界為什麼總是那麼的虛偽。明明大家只是帶着一副純良面紗，卻總是不肯承認面紗下的骯髒呢？

真是虛偽的可笑。

等不到來的人，但你卻能感受到不一樣的風景，這樣也是很不錯的。顧氏船務的股東會議室，不是誰都能夠隨便進的。

許沉錦出來時候，已經是事件發酵的一個小時后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門口已經堵了一堆來要說法的股民和記者。

一瞬間寫滿數據的紙張如傾盆大雨一般撒了過來，砸在許沉錦的身上。許沉錦閉上了眼睛，像是在感受這人潮人涌的謾罵。

“許小姐，請走地下車庫，這邊現在人比較多。”

保安第一時間來處理這方面的問題，許沉錦自然不會為這種事情而承擔什麼責任，只是簡單道謝后就走地下通道了。

剛出來把車給開出來，就被一輛黑色邁巴赫堵住了去路。

許沉錦認得那車的主人，顧南准面無表情的從駕駛座上下來，徑直向她走來。